老闆娘呆了呆，差點跌掉了下巴。
等到老闆爺把肉包好，裝了好幾個袋子，遞過來時，喬莫曦才鬆了手，然後從自己的皮甲裡，抽出三張紅票，放在桌上，然後不顧老闆娘推讓，牽着林煙的手，對他們道：“我們還會再來的！”
在他們錯愕的視線裡，喬莫曦就那樣牽着林煙的手上了車子。
“天哪！那不是小林的男朋友吧？”
“我看像！”
“他們牽着手啊，小丫頭羞得那樣子啊，就像當初你牽我手時！”老闆娘說着時候在懷念着當初美好的歲月。
老闆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孩子看起來不錯，明明很嫌棄我的手，卻還是握住了，跟上次那個路小子一樣，爲了小林沒看不起我們，人品都不錯！”
“可是兩個，都這麼優秀，這是福是禍啊？”
“看來這個纔是，小林害羞了！”
“。。。。。。”
喬莫曦直接開着車載林煙回了供電局宿舍。“我們不是要回夜色的嗎？”
“回什麼夜色啊？煩都煩死了，回家！”他沉聲道。
“可是--”
“你野了啊！再不乖點我把你調到吉縣去！綁在我身邊！”此時的他，簡直就像換了個人，如果不是那熟悉的臉，林煙幾乎都不敢相信他就是喬莫曦。
這種話，他怎麼說的出口？！
呃！
“他們會誤會的！”林煙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喬莫曦沉聲說道。“再說你有什麼好誤會的？你不會以爲我看上了你吧？”
林煙一頓，不再多言，內心卻是苦澀的。“我從來沒覺得你看上我！我只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做了那種女人！”
他自然不怕，他是男人，可是她是女人啊，他又怎麼會了解一個女人的心思，話又說回來，他就是了解了，又能怎樣，他也不會顧及她太多的。
車子很快到了供電局宿舍。喬莫曦也不下車，直接打電話給陳晉曦：“晉曦，驢肉火燒沒了，我不回去了。另外林煙也不回去了，剩下的，你該知道怎麼說！車子我開走，去吉縣，聖誕節給你開回來，你開我的！鑰匙就在家裡！”
在樓下，喬莫曦看看她，又想些什麼，突然道：“明天週日，我要開會，不想早起，怎麼辦？”
林煙呆了下，“那，你可以今晚就回去！”
“好主意！”他突然說道。
然後他又發動車子，直接帶着她去了吉縣。
到達時已經時夜裡八點半了。
打開門，來到這個她離開了幾天的市政府公寓，林煙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喬莫曦把驢肉放在櫃子上。
林煙看到地上多了一雙新的女士拖鞋，他說：“這是你的，給你買的！”
她一下呆住，徑自走到他面前，仰着頭看他：“阿喬，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聞言，喬莫曦擡起頭來，眸中光芒如鷹，盯落在她臉上。
這種審視，她不喜歡，也知道自己問得這話有點自作多情的味道，問出口就後悔了。
林煙咬咬脣，換了鞋子，不再多言，想要去洗手間，喬莫曦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肌膚一觸，兩人都是同樣一顫，她笑了笑，道：“即使不喜歡我這個人，也可能喜歡我的身體吧！當然你不是看上我，是看上了我的身體，不然又怎麼非要讓我當情人？對不對？其實，我真的沒什麼值得你這樣不放手的。。。。。”
只是她的笑容有些苦澀，說出的話，帶着說不出得自嘲意味。說到最後，她攤攤手，索性不說了，既然逃不開，就乖乖的，她想，自己不該這樣的問這個，眼裡卻還是不斷聚攏着水氣。
她平日敢作敢當，霧氣在眼裡聚齊，她卻不敢擡手去擦。因爲她害怕一擦，也許會越來越多。
喬莫曦怔怔看着林煙，緊抿着脣，另一隻手摸上她的頭，揉揉她的發，眸子裡，清晰映着的是她輕輕顫動的臉，水潤的眸子，他從來不是隨意表達內心的男人，只是沉聲開口：“跟你在一起，有家的味道！”
她驀然一愣，心中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對家人的要求相當嚴格，而你，要乖乖的，一直，一直！”
她不懂那句“我對家人的要求相當嚴格”是什麼意思。一直一直又是什麼意思？永遠的意思嗎？
她苦笑，那股熟悉的空蕩從心底蔓延開來，她緩緩的低下頭去。
“煙煙，我工作很忙，我需要個女人！”他突然又道。
她又被迫擡頭。
“跟我相處，我們的關係，不一定一直是交易！”
她愕然一下。
“你需要很努力！或許比任何女人都要辛苦，做一個官場上混的男人的女人，要比任何女人都辛苦！”
他從來沒有這樣跟她說過話，也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或者是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可是他的話，讓她莫名興奮，又莫名惆悵，內心被一種無法說明的感覺充斥着，說不出的滋味。
“阿喬？”她低語，不解地看着他。
“我不是個輕易給人承諾的人，我也不喜歡承諾！目前來說，我很喜歡這樣，而這也是你當初的選擇，到底最後如何，要看你的努力。”喬莫曦低沉的語氣裡帶着一種淡淡的冷寂，一字一字地開口說道：“你要知道，就算做一個情人，也要學着堅強，而不是動不動就抹眼淚！”
“。。。。。。”林煙呆怔着看向喬莫曦那雙高深莫測的眸子，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他的話，這樣莫測高深，她真的不知道，或者說，她更喜歡直白，如果不是直白的告訴她，她寧願什麼都不想。
“我不喜歡給我惹麻煩的女人！”他又說道。
“其實，你讓我離開，就沒有任何麻煩了！”林煙淡淡的開口，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就擺明了，她早就不會做任何癡心妄想，也永遠不會高估自己，當然也不會貶低自己，可是現在來說，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
“林煙！”喬莫曦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倏地伸過手來，狠狠的勾起她的下巴，手背之上青筋暴突而起，看的出他在極力的壓抑着心口的怒火，“我說過，別想離開的事情！你總是不乖！”
清澈的接近冷漠的瞳孔裡閃過一絲的怒意，林煙盯着喬莫曦那憤怒冷沉的臉，一股屈辱漫上了心頭，她不能有念頭，可是她真的不甘心！
憋屈着，心頭染上了悲哀，想起媽媽，想起自己的工作是他安排的，想起妹妹，她清澈的黑眸裡快速的閃過多種的情緒，有不甘，有憤怒，有屈辱，有着不捨，最終還是歸於死水般的平靜。“是！我不會離開，除非你讓我走，否則到死我都不會離開，你可，滿意了？”
林煙低低的嗓音帶着被羞辱的悲痛，靜靜的開口，即使被繼父毒打，即使李豪巖背叛了她，甚至算計了她，她也不曾出現過這樣的表情，那麼的卑微，那麼的絕望，如同那一身的傲骨此刻被敲碎了，只餘下最卑微的靈魂。第125章，
該死的！心頭那一根弦被扯動着，喬莫曦看着低下眸子注視着她空洞的眼神，那悲慼戚的聲音幽幽迴盪在耳邊，心頭猛烈的痛了起來，她向他屈服，如此的卑微，握着她下巴的大手倏地軟了下來，轉而覆蓋住她的雙眼，不願意再看見她那悲慼戚的眸色。
“好了，我餓了，我們吃飯，嚐嚐這家的驢肉好不好吃，若是不好吃，休想我做回頭客！”他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伸手擁住她纖細的身子。
林煙被喬莫曦緊緊的抱住，睜開眼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冷峻臉龐，疑惑染上了心頭，不明白的看着依舊冷酷非凡的臉，爲什麼他總是情緒轉換自如？爲什麼他總是調試的讓人看不清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明亮的客廳裡，喬莫曦看着一副懵懂不解模樣的林煙，漠然的將她牽進廚房，拉窗簾開燈，深邃不可見底的黑眸裡閃過無奈，她不夠堅強，傲骨有，卻不夠！
林煙安靜了，腦海裡反反覆覆的回憶着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卻怎麼也不敢亂想，那是什麼意思？是承諾，是決心，還是警告？
她真的不知道！
“那天你爲什麼突然離開？”喬莫曦把肉提進廚房，不經意的開口。
林煙一愣，想到那本德文書，輕輕咬脣，又搖頭：“只是突然覺得這樣下去很恥辱，想要逃開！”
喬莫曦微微蹙眉，“就是真的爲了你那可笑的自尊？”
可笑的自尊？
林煙自嘲一笑，“再卑微的人都有自尊，我就算可笑也是有自尊的，只是現在，沒有了，你想怎麼踩都可以，我不會覺得難堪，也不會覺得羞恥！”
她的話讓他怎麼聽都覺得不舒服，轉頭凝望着她，沉聲說道，“你覺得我把你踩在了腳下？不把你當成人？”
“不！你對我很好！”她輕聲開口。
“是嗎？”他的語氣帶着明顯的狐疑：“哪裡好了？把你自尊都給傷沒了，怎麼對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