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月夜私奔
一桌子家常菜,吃得我好不暢快。飯間也知道剛纔那個叫珍兒的小孩是盧方員外的兒子盧珍,一臉伶俐,看來日後應該會是個承父業的好幫手。四位老鼠對我可是客氣非常,特別是江寧婆婆,對我關愛有加,慈祥的笑容讓我想起已經去世多年的奶奶,讓我自心底生出一股親近的感覺。自從穿越到這個糊里糊塗的時代來,我竟然第一次感覺到家的溫暖,暫時忘記了前些時日的痛苦和波折,享受這難得的片刻安寧。
大約晚飯之後,我正*在窗前呆。白白的老鼠才從外面回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本來想上去奚落他幾句,但覺得有點於心不忍。不過,想不出他身上有什麼值得在乎的東西,應該不是錢,暴戶的兒子應該不會在乎區區一點銀兩。
淡淡的月色下,他一個人坐在院裡,跟平常大大咧咧嗦麻煩的大白鼠不同,此刻的他安安靜靜,憂鬱倒讓他有幾分不一樣的氣質。
“喂,熱鍋上的老鼠,在想啥呢?”我對着院子裡呆的小白喊道。
白玉堂轉頭看了我一眼,第一次沒有反擊。
這出人意料的反應,倒讓我對他丟失的東西有了極大的興趣。
“你丟了什麼,可以告訴本小姐麼?”我拿出對小動物的耐竭力裝出和善可親的笑,湊到小白鼠面前詢問道。
“銀兩?”一個白眼。
“字畫?”兩個白眼。
“手帕?”三個白眼。電 腦站?? .
“暗器?”四個白眼。
“摺扇?”五個白眼。
“飾?”六個白眼。
“漫畫?巧克力?PP?MP3?級大豬頭?被盜號了?……”
被他的白眼耀得我頭昏眼花,我也語無倫次起來,再看小白,大嘴張得老大,估計這些詞已經把他搞得都不知道我是從哪個星球來的。
“哈哈,我想到了,”我靈機一動。突然跳起來說,“是定情信物,肯定是定情信物丟了是不是?”
轉身卻現院裡只剩下我一人,這個死白鼠,今天表現太反常了。
“青青,原來你在這裡?”身後響起江寧婆婆的慈祥聲音。
“婆婆。”我正愁沒人說話,看到江寧婆婆。雀躍上前拉住她的手。
“你這丫頭,怎麼跟我家玉堂一個性格,竟不像個官家的千金小姐。”婆婆笑道。她哪裡知道我是個冒牌的千金小姐,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做個官家小姐,該注意什麼禮儀儀態什麼的。
“趕明兒讓玉堂陪你逛逛這松江府。不要悶在家裡,估計你身在包府,也是難得出來透透氣。”婆婆繼續道。
“小白……哦不對……玉堂好像不是很高興,不知道丟了什麼?”我疑惑地問婆婆。
“不要擔心,這孩子從來都是這樣。HTtp://一會歡歡喜喜,一會悲悲切切地,就沒安靜過。”聽婆婆這麼說我倒是放心了。不過,安靜,他今天倒是很安靜啊。會不會……
陪婆婆絮絮叨叨聊了些家常,她也隨口問了我一下包府的事情,我只能含糊應對,好在也沒多問。倒是我纏着婆婆講了很多江湖的趣事,想來婆婆平日裡對着五個江湖俠客的兒子,也沒個說話的伴兒。所以竟也很有興致地跟我聊了大半宿才離去。
連日奔波,躺在溫暖的被窩,覺得眼皮子都在打架,睡個舒舒服服的好覺。
“篤篤篤……”
“篤篤篤……”
連着幾聲敲擊聲,把我地瞌睡神趕到九霄雲外去了。我心一驚,一下子坐起來。卻見白玉堂探身從窗戶外向我連聲“小包子”地叫喚。
“你……”我就說你小子怎麼安靜得住,白天裝酷,半夜就來打攪我的好夢。我剛要呵斥他,忽然現自己衣衫不整,連忙揮手道:“關上窗戶關上窗戶,等我穿好衣服再說。”
估計白玉堂也意識到這個問題,馬上縮回腦袋不做聲了。
我穿好衣服開窗,白玉堂一躍進來,手上拿着一個錦帕。
“小包子,我們去杭州。”白玉堂低聲道。
這個死白鼠,半夜不睡覺,居然來約我私奔,簡直是癡心妄想。我剛呸了他一聲,他卻一揚手中的錦帕,“你看看。”
我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幾行字,雖然是繁體字,不過我一個文科本科畢業生,到了古代還不至於丟人到認不全,原來是:欲尋三件寶,西湖斷橋亭。
錦帕還帶着淡淡香氣,我眼前立馬躍然而出那位翩翩美少年的身影。不過,什麼是三件寶,難道一下丟了三樣東西,這個死白鼠,難怪這麼痛心。
“算了,不用你去了,我自己去。”白鼠估計看到我的花癡表情,極其不滿,轉身就準備跳窗而出。
我趕緊將死白鼠一把拽下來,“好你個死老鼠,半夜將我吵醒,還敢不負責任轉身就走,門都沒有。”
“一定要帶我去杭州,我來你家還沒帶我好好逛逛呢,你敢撇下我,保證沒有好下場。”
估計小白鼠今天也是腦袋短路了,一時六神無主,才半夜吵醒我。現在想脫身,卻也已經無可奈何了,只得對我翻翻白眼了事。
我本想給婆婆留下個紙條什麼地,但一來我用不慣毛筆,而來我那種21世紀新興簡化文字,估計寫了他也看不懂,還是不嚇唬他的好。
月掛天邊,夜色正濃,估計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了,半夜三更溜出家門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做,所以精神亢奮,倒完全不覺得困了。
小白前面帶路,繞出江寧酒坊,轉眼就到了一個碼頭。
這宋朝雖然不如現代般都市徹夜燈火不滅,但碼頭上倒也燈火繁多,一些商船燈籠高掛,彩樂之聲不斷,江南的繁花之氣盡顯。
雖然凌晨時分,但碼頭上卻還有商船進出,看來生意人從古到今都是繁忙的。
“客官,可是要僱船趕路?”一個眼尖地船家早瞧見我二人的風塵僕僕,迎上來問道。
“我們要去杭州。”我搶先答道。
“正好,我們這艘船運一點小貨物去杭州,二位如不嫌棄,可上船同去,”船家雖然戴着斗笠,聲音有些沙啞,但言語間聽得出年紀不大,但卻深懂經營之道,嘿嘿一笑道,“至於這路費,二位客官可以看着給。”
我躺在艙中的鋪上,看碼頭漸遠,隨舟楫搖晃,不覺又感覺困了。
白玉堂卻還是坐立不安,一會盯着外面地江水呆,一會又翻來覆去。我實在看不過眼,說道:“死白鼠,你不睡覺啊,看你明天搖搖晃晃去拿你的寶貝。”
“哼,我白玉堂縱橫江湖數十年,一晚上不睡覺算得了什麼,待我捉住那偷寶賊,看我不把他……”說話間咬牙切齒,彷彿一隻受氣的貓(爲什麼是受氣的貓呢?估計是《貓和老鼠》看多了)。
想到貓,忽然想起展昭,我們一路上跑了好多天,也沒見他追上來,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想到展昭,又想到開封府,想到小蜜蜂,想到玲瓏,想到我身中的毒……一瞬間,心中酸楚,興致全無。翻身背對白鼠,閉眼讓自己進入夢鄉,睡着了,就不用再想這些煩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