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二,老三,老四。”
堂伯一家人。
被安排着吃飯去了。
等人走後,張父先是一聲嘆息,隨後纔開口道:“當年咱家也窮,從王廟祝家租了十畝旱地,每年交了租子,落在咱們嘴中也沒有幾口。”
“趕上災年,更是全家要飯,眼下日子是好過了,可咱們也是苦過的人,如今永年府遭了災,有遠親前來投奔,要是不嫌麻煩,就讓他們留下吧,也不差這兩碗飯吃。”
從永年府投奔來的遠房親戚。
說實話,遠是遠了點,兩邊都百多年沒走動了,除了族譜無聲的訴說着過往,其他的也就跟陌生人一樣。
不過張家到底是積善之家。
陌生人求助到門前都沒往外推過。何況是帶着族譜來投奔的親戚。
所以在張父看來,左右不過是添幾雙快子的事。
不說其他,就是眼下這張家大宅,光廚師就有七個,算上府裡的小廝,挑夫,婢女,促使婆子,前前後後更有百多人。
這還不算練武的護院,算的話每天雞鴨魚肉就要用掉幾千斤,幾個逃難的八竿子親戚,能吃,又能吃多少。
“就依爹的意思吧。”三姐接了一嘴:“咱們各有各的事做,讓堂伯留下,也能多個跟爹孃說話的人,你們要是不放心,就讓堂伯的兒孫去我在鎮上的酒樓當值*,正巧,我準備在酒樓對面開一家浴屋,眼下正缺人用。”
大哥一聽,連連點頭。
如今他是富貴閒人,家裡娶了十三個老婆,整天忙着生孩子。
只是早年練武不當,虧了身體,一直沒造出來。
與他的大事相比,三五個遠房親戚也無須在意,畢竟現在的張家家大業大,家裡的老鼠比貓都大。
“安定縣成了安定府。”
“周圍更有七縣八十六鎮併入,我整天忙的腳下生風,顧不得家裡多少,這事就教給三妹吧。”
二哥也一臉隨意的做了表態。
“老四,你覺得呢?”
三姐又將目光看向張恆。
當然。
張恆也不在意這幾個八竿子打不到的遠方親戚。與之相比,倒是三姐這些年的變化不少。
打量一二。
三姐現在頭上戴着鳳釵,看着三十出頭,一臉的雍容華貴,倒是有點紅樓夢中,鄧婕扮演的王熙鳳的感覺了。
算一算。
時間過得真快。
想當年,三姐嫁人,小外甥朱朝出生,一如昨日。
實際上,那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歲月不留人。
當年來侯府中,
整天找小老虎玩的朱朝,朱暮,也都各自成家立業,有個子嗣。
三姐也從三姐,成了三娘,又成了三奶奶,管着朱家後宅與張府內的一些瑣事,再也不是那個沒得吃,整天只能去地裡挖野菜的黃毛丫頭。
“老四,直勾勾的盯着我做什麼。”
見張恆愣愣的看着自己。…。。
!三姐有些摸不着頭腦。
“三姐,你又漂亮了。”
張恆對堂伯一家提都沒提,而是往三姐身上誇讚了一句。
三姐鬧了個傻眼,又有些哭笑不得。
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四五十歲的人了,也不知羞。”
張恆笑道:“我就是四五千歲,當弟弟的誇姐姐也不算羞,要說羞...”
說着。
張恆看向站在二哥身後,一臉乖巧模樣的陸笙:“笙笙呀,剛剛堂伯家的那個半大小子,看你,都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嘿嘿...”
陸笙臉皮極厚。
她是武道真仙,如今更是充實底蘊,正在創造屬於自己的武道功法,確實不是那種被說兩句就臉紅的小女生。
反而是一旁的二哥。
看着自家這半個徒弟。半個閨女的得意弟子,一時間有些頭大:“這死丫頭,守着一堆武功秘籍,整天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比比劃劃,也不喜歡出門,老四,倒是跟你越來越像了。”
“像我有什麼不好。”
“修行嘛,宅一點好,穩一點好,就該是一步一個腳印的。”
“陸笙一沒血海深仇要報,二沒十年之約,何必拿鞭子抽驢一樣非要她快跑。”
張恆一邊說着,一邊給了陸笙一個我很看好你的眼神。
畢竟。
修行從寂寞中來。
像那種只知好勇鬥狠*,打打殺殺之輩,今天不死,明天也是一定。
陸笙武道出身。
修的又是無極魔宗下的魔道真功,功法本身就帶着戾氣,合該以靜制動,以陰化陽,所謂的極道路線,也不是悶着頭硬推,腦子是一定要有的,一張一弛纔是真武。
白馬過隙。
匆匆又是十年。
這一年,是張恆來到大璃界的第六十年,同年秋,小老虎白虎血脈二度覺醒,直入真仙之境。
也是這一年冬。
辛苦造人的張大哥,終於有了第一個子嗣。
張恆沒有食言,將截取來的天露送了一份給他,作爲賀禮。另一份,則送給了二哥,爲其鑄就武道之基。
有人道。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張恆自問也是不差,以他的能力,單純的讓一個人成仙並不算難。
天露這種奇物便是捷徑之一。
首先是卡在武聖境界,已經多年沒有存進的張二哥,在天露的洗禮與感悟加持下當場破鏡,渡劫成爲了一尊武道真仙。
半年後。
張大哥也不甘其後,渡劫求仙。
可惜還是太急了些,沒有準備周全,渡劫是渡過去了,卻在雷劫下被打碎了肉身,成爲了一尊沒有肉身,只以靈魂形態爲主的鬼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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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天無絕人之路,鬼仙也是仙。
要是有這個命數,學着哪吒,以天材地寶化出一副仙軀來,未來依然要得窺大道的一天。
只是這很難。
而且和張恆想的一樣。
他這個大哥,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
!之前能在家一窩,就窩了二十年,純純是爲了誕下子嗣,從他這換去一份天露。
現在天露服下,仙路也成了。
拜拜吧您。
只待了兩天,第三天一早,就舍了剛滿月的孩子和家中妻妾,悶着頭往海外去了,說是什麼當年在海外發現過一處仙人秘境,可恨實力不濟沒能探索,等今天已經等了三十年。
張恆無話好講。
因爲本就有人放蕩不羈愛自由。
他這大哥從小就不甘於平凡,整天唸叨着大丈夫生於世,不可鬱郁久居人下。
鬼仙再不好也是仙,相比凡人更高的。
這不,多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非要再去努力努力。
張恆不好攔着。
有夢想的人都是可愛的。
只是大哥這一走。留下的妻兒小妾就不好辦了。
孩子還好。
起名爲張落,留在爺爺奶奶身邊撫養,以後長大一點了,可以跟在陸笙身邊習武。
反倒是那幫嫂子們有點不好處理。
看着哭哭啼啼的一衆妻妾們,張恆也是無言:“仙凡有別,我大哥這一走,什麼時候再回來可就不好說了,你們呢,都是些苦命人,我這有兩個辦法,你們聽一聽,看看怎麼選。”
“一呢,可以留在張府的,以後吃穿用度加一等*,生由張家養,死由張家埋,也不會差了你們的月錢。”
“二呢,每人發點銀子,再送個農莊,農莊下有三五百畝土地,地契也給你們,算是給你們的遣散費。”
“要是願意,拿了銀錢大家好聚好散,就當這些年被人包養了,回去後還能再做自己。”
一聽這話。
一羣嫂子們面面相覷。
她們自二十年前嫁入張家,做妻也好,做妾也罷,最大的也不過三十六七,後幾年入門的小妾,更是隻有二十四五。
一聽給錢還給農莊。
農莊下有幾百畝土地。
這些本就是窮苦人家出身,半賣身,半攀富貴來的小妾們。一個個可就不哭了。
“四叔,此話可當真嗎?”
一名小妾眼淚汪汪,紅着雙眼,一臉欣喜的詢問着,就連張恆都不知道,原來人的表情還能如此複雜。
“當真。”
張恆不開玩笑:“我這大哥心性涼薄,他這一走,什麼時候回來就難說了,真要是三五十年不見人,你們可就耽誤了。”
小妾一聽,沉默幾秒:“四叔,我們身上的這些衣服,還有首飾...”
張恆無語道:“是誰的就是誰,張家不會收回來,你們可以帶走。”
“這鐲子是我的,你借去戴的,快還給我。”
“哎幼,還有沒有天理了,這明明是老爺送我的手鐲,誰看見我跟你借了。”
“撓死你個小狐狸精,這是我的金釵,怎麼到你手裡了。”
“呂倩你瘋了,這不是你送給我的嗎?”
“誰說送你了,就是借你戴戴,快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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