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狗蛋口中的兄弟正好就是衙役老方。給姜興月留下了暗號後,李照三人便跟着黃狗蛋來到了老方的家裡藏了起來。
直到傍晚時分,老方纔提着一小壺酒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只是在踏入臥室的瞬間,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就突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咕嚕”一聲,老方嚥了口唾沫,眼睛望着前方的地面,斷斷續續地說道:“不知……那個道上……的兄弟來了?若是有事要問……儘管……說來……”
“往前走!”
龍武站在老方身後沉聲說了一句。
老方不敢猶豫,急忙緩步超前走去。他的眼睛始終盯着地面,並沒有去看前面是什麼人,儘管他已經看到了三個人的腳。
察覺到老方的視線,李照饒有興趣地笑了笑,說道:“先放開他吧。”
龍武聞言移開了架在老方脖子上的長劍,然後閃身關上了房門,守在了那裡。
長劍離開,老方的心踏實了一些,但是他不僅沒有擡頭去看李照等人,反而還將其埋得更低了一些。
李照扭頭看了看黃狗蛋,用眼神示意他先說話。
黃狗蛋會意,急忙開口說道:“方哥,你擡頭看看,是我啊!”
老方聞言這才緩緩擡起了頭。
“狗蛋?!”老方瞪大了眼睛看着狗蛋,他怎麼都沒想到威脅自己的人裡面居然有這個小混混。
“是我。”黃狗蛋笑了笑,笑得有些得意。平日裡老方雖然對他有些照顧,但是卻也瞧不上他。現在能從對方的眼睛裡面看到驚訝和不可思議,讓黃狗蛋覺得跟着李照還是不錯的。
得意歸得意,黃狗蛋可沒忘記正事,急忙看着老方問道:“方哥,能不能告訴我,官府爲什麼要通緝我?”
老方回過神來。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黃狗蛋的問題,反而看了看坐在凳子上的李照,然後又看了看站在李照旁邊的秦竹。最後他纔將目光落在黃狗蛋的身上。
“方哥,這事兒很重要。”黃狗蛋說着還看了看旁邊的李照,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才繼續道:“這幾位想知道官府是不是抓了昨天擡屍體的那些人,他們現在是死是活啊?”
老方恍然,目光落在李照身上說道:“原來你們便是那漢子的同伴啊!看來他那些罪沒白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照皺着眉頭望着老方。
“郭大人確實將那些擡屍體的人都抓了。”老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恐懼,繼續道:“我不知道郭大人爲什麼要抓他們。但是現在除了被帶出城的李小娃之外,還活着的就只有你們那個同伴了。”
“你們爲什麼要抓他們?”
聽到其他百姓因此而死了,李照的心中隱隱泛起了一股怒意。
老方搖了搖頭說道:“我就是一個管牢房的衙役。郭大人只是讓我們詢問那漢子的身份,已經問出他的那些同伴的下落,其它的根本沒說。”
“此前郭大人去牢房的時候本想殺了那漢子,還是我提出用他引蛇出洞才讓郭大人打消了這個念頭。”
老方害怕受到牽連,急忙說出了自己救過曹林的事實。
“好大的狗膽,居然想殺曹林!”龍武站在老方身後下意識的吼了一句。
李照衝着龍武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嗎?
知道曹林還沒死,李照想了想後暫時將他的事兒放在一邊,然後看着老方繼續問道:“那五具屍體你看過嗎?”
“看過。”老方點了點頭。
曹林此前讓人擡着五具屍體堂而皇之的走進沂水城,引起了那麼大的轟動,老方也是在那時候看到了屍體的樣子。
“認得嗎?”
“認得,他們是我們沂水城的士兵。我還和其中一人喝過酒,他是茶船上的一名護衛,想來其四人應該也是吧。”
“那這些護衛應該都是聽城主郭天的話的吧?”李照眯着眼睛看着老方。
“是的。”老方說着臉上也露出了疑惑之色,說道:“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五個人死了,郭大人不去查明他們的死亡原因,反而將送來屍體的所有人都給抓了起來。”
“呵呵……”李照冷笑了一下,說道:“也許他覺得那些人都是我們殺的吧。”
李照的調侃有些冷,誰都知道他現在有些生氣。
“公子,我們接下來怎麼做?”秦竹扭頭看向李照。
李照想了想說道:“雖然我很在意這個郭天爲什麼要這麼做,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救曹林出來。”
“你想劫獄?!”老方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照。
“有什麼不可以?你別告訴我你們的牢房防禦很嚴密啊!”李照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
李照不覺得闖這個小縣城的牢房有多難。
“牢房的守衛在以前確實很鬆散,但是最近郭大人已經囑咐過必須守好老方,還調了一些城衛把守要道。”老方低着頭,繼續道:“而且,郭大人已經同意用你的同伴引你們現身。你現在去劫獄,豈不是自投羅網?”
“我可以幫你弄一份讓人昏睡的藥,有它在,相信劫獄應該不是很難。”李照還沒說話,秦竹卻先一步開口說道:“只是這個東西必須要有人讓那些守衛俯下去才行。”
秦竹自然還擁有更多,更適合的辦法。但是以她現在的身份,配置一些讓人昏睡的藥卻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隨着秦竹的話音落下,李照等人的視線紛紛落在了老方身上。
老方全身一顫,然後不可思議的看着李照,說道:“難道……您們要我去……”
李照看着老方咧嘴一笑。那笑容在老方眼中比惡魔還恐怖。
最後,老方還是早做了。他不得不做啊,因爲秦竹逼他吃了一枚“傳說中的毒藥丸”,解藥只有秦竹纔有。
牢房中本就有吃宵夜的習慣,老發把握好時間,提着自己此前打得酒又回到了牢房。
“咦,老方你現在過來幹嘛?”接班的衙役看着去而復返的老方驚訝地說道:“今晚可不是你當值啊!”
“誒,我一個人在家有什麼意思?”老方笑着做到了凳子上,說道:“還不如來這裡和兄弟們喝兩杯來的舒坦呢。”
“你說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也不向着討個媳婦,老是和我們混在一起又什麼意思?”另一個衙役勸解着,手卻已經揭開了酒壺的蓋子。
“嘖嘖……醉花釀啊!”那衙役問着酒香,吞了口唾沫,說完就想灌上一口。
老方見狀一把奪過酒壺,不滿地說道:“你就顧及自己嗎?不知道叫上那邊幾個兄弟一起喝?”
“嘿嘿……我這就去,這就去!”
衙役說着便跑到了牢房的陰暗處,片刻後就有三個穿着皮甲的兵士走了過來。
“來,來,來,都是兄弟,在這潮溼的牢房中喝點酒才舒服。”
老方招呼着幾人坐下,然後又將酒碗給擺好。
片刻後,包括老方在內的所有人都醉倒在了桌子上。
又過了一會兒,李照和龍武悄悄的推開老方大門走了進來。
“按計劃行事!”
李照衝着龍武交代了一句,自己卻朝着牢房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