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監眼神非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顯然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你問這個事情幹什麼呀？”
“我知道，你一向全都是一個記掛天下的人。”
“在你的眼中，天下蒼生有着極其重要的地位和位置，這一點不言而喻。”
“因爲你每一次視死如歸，出生入死，全都是爲了這全天下的百姓。”
“我們所有人都非常清楚這一點。”
“但是根據我對你的瞭解，你應該也是一個特別實際的人。”
“你不會費勁巴力的去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不會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你非常非常的真實。”
吳至完全沒明白他說這些話到底有什麼意思。
這老傢伙神神叨叨的，到底在說什麼呢？
怎麼他說的每一個字，自己全都知道念什麼。
但是合到一起就完全不知道了。
“少監，你到底是在說什麼呀？”
“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兒，說點兒正經人說的話？”
“別總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說出一堆亂七八糟的胡話，讓我只能被迫的去猜測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你應該知道的，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胡亂猜想。”
“你可別逼着我抽你啊。”
少監：“……”
“吳大人，你還真是不解風情了。”
“身爲欽天監的一員，身爲天機師。”
“說話只說一半而兒，不要直接把最終的答案說出來，這不是基礎操作嗎？”
“如果連這一點最簡單的行爲都做不到的話，怎麼通過那些複雜繁瑣的天機術去坑蒙拐騙呢？”
吳至實在是有些無語啊。
這個老傢伙到底是什麼情況？
怎麼說出來的話，都跟沒說一樣。
合着在他的眼睛裡，那些天機術，就都是被他用來坑蒙拐騙，戲耍別人的東西吧。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他將整個欽天監，藏書閣之中隱藏着的所有書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他發現這些書籍之中，真的有很多人都在儘可能的去搞定這些問題。
簡單一點來說。
也就是少監說的那樣。
這些傢伙全都沒有在，好好說話。
一個個說的話，全都是神神叨叨，說話只留一半。
就根本沒有一個正經人。
這就導致了，很多天機術看起來特別的玄奧。
但其實。
玄奧的並不是天機術本身，而是那些撰寫書籍的人。
他們故意把這件事情整得好像是故弄玄虛一樣，實際上背後真正的意義根本沒有那麼複雜。
總結一下，其實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
天機師，真的就是一種不好好說話的職業。
他一個已經入品級的天機師。
居然還能夠保持着自己的說話模式，沒有被這種神神叨叨的氛圍所影響，還真的是一種奇蹟。
“在外面，你通過這種神神叨叨的語氣欺騙一下外人也就算了，我不揭穿你。”
“但是現在在場的，就知道咱們兩個人。”
“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我想咱們倆肯定都是心知肚明的。你就沒必要跟我打太極了吧？”
“有話就直接說。”
“反正我問的也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問題，你應該可以回答我吧。”
少監稍稍愣了一下。
吳至態度非常的直白。
有一種極其正經的坦率。
彷彿和他們所有人全都格格不入一樣。
真的很厲害。
能夠在無形之中就將氛圍給改變。
這是一種多麼恐怖的能力。
有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上。
少監還真的是打心眼兒裡覺得這個世界正在一點一滴的發生改變。
他從前所看到的世界，都在不斷的破滅。
宛如不斷蔓延開的蜘蛛網一樣，一點點的破碎。
根本就沒有阻止整件事情繼續破碎下去。
當然，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兒。
他從前所看到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是一個就應該被直接破滅掉的世界。
現在成功的毀滅掉。
其實不僅不是壞事兒，反而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了。
因爲這個世界，始終都是在不斷循環的過程之中呢。
那些陳舊的世界不斷毀滅的時候，就會有一個嶄新的世界重新被創造出的。
不算嶄新的世界，鬧到最後到底是好是壞？
可是就現在的情況來說，舊的世界已經壞到無法挽回了。
重新創造的嶄新世界，就算再差，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差了。
所以。
吳至一直活着，而且一直保持着現在的生活態度，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已經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奇蹟了。
“我剛剛話裡的意思就是說，吳大人，您本身是一個非常講實際效益的人。”
“你會管你看到的不平之事。”
“在你眼前發生的一切大事兒，你都會主動出手去管。”
“但是那些你平時根本觸碰不到，也根本鞭長莫及的事情，你從來都不會刻意去了解。”
“因爲那些事情距離你山高皇帝遠，你根本想做都做不到。”
“與其知道了，平白給自己的生活增加負擔，還不如繼續眼前的生活。”
“所以當你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能夠第一時間獲取到一個信息，那就是，你，準備離開帝都了，是嗎？”
吳至不得不說，內心真的很驚訝。
沒想到通過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一個問題。
少監這個糟老頭子，居然就能夠分析到這一步。
這老頭兒果然不簡單，有點兒東西。
單單是這份眼力，就已經足夠可怕了。
“我發現，你怎麼好像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呢？”
“就好像在你這個老傢伙面前，我的一切全都無所遁形一樣。”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還別說，你這一份兒坑蒙拐騙的能力，真是被你運用到極致了。”
“既然被你給猜到了，那麼我告訴你也沒啥。”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想着離開帝都了，當然不是怕死。”
“而是帝都這個環境，實在是太安全了。”
“一個安全的環境，看起來能夠讓我始終處於必勝的境界。”
“但，也會讓我在這個過程中享受到驕奢淫逸，讓我無法再繼續堅持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