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海島安靜了下來。
山洞裡面,林婉清和徐智秀都已經睡去。
只有韓濤睡不着,睜着眼睛,在琢磨金幣的事情。
那枚金幣上的文字讓他很在意,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它來自哪裡,那艘沉船上?那沉船上的人當年又是從哪裡得到它的呢?像這樣的金幣在那艘沉船上是不是還有很多。
想着入神,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就在韓濤睡着之後,他懷裡的那塊金幣有了一些異動。
金幣周圍冒出一團黑氣。
那黑氣聚聚散散,朝着韓濤面部飄了過來。
片刻的功夫,那些黑氣就沒入了韓濤大腦裡面。
不知睡了多久。
韓濤緩緩醒來,睜開眼,忽然感覺到頭部一陣刺痛。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針在不停的扎着一樣,而且那針上還有倒鉤,差點沒讓他腦液都疼出來。
劇烈的疼痛讓韓濤想要喊叫,然而當他張嘴之後,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用力,都沒法發出聲音。
“我到底是怎麼了……”
痛苦的韓濤用手抵着額頭,這是他來到島上之後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一向身體健康,沒病沒災的他從沒有過頭痛,但今天這一次卻讓他不免感到驚恐,暗暗的猜測着:難道是腦溢血?又或者是腦血栓?我感覺是不是快要死了。
一想到這,韓濤的心中就無比淒涼,他還沒活夠,捨不得島上的大家,尤其是林婉清和徐智秀。
“對了,她們人呢?”
腦海中剛想到林婉清和徐智秀,韓濤更是懵了,在他的身邊空空蕩蕩,哪裡有什麼人,根本就沒有林婉清和徐智秀的影子。
這讓韓濤大爲震驚,這不可能啊,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和林婉清還有徐智秀睡在一起的,當時她們倆就在身邊,爲什麼會不見了呢。
“婉清!”
“智秀!”
韓濤想要呼喊,卻再一次張開嘴發不出聲音。
這到底怎麼了,林婉清和徐智秀去了哪裡?
韓濤心急如焚。
他起身來到外面。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更加驚恐。
外面的草棚不見了,岑詩雨還有阿泰他們搭建的住處全都沒了。
就連營地也沒有了。
山洞外面變成了一片荒蕪,回到了當初沒有開發時的樣子,全都是叢生的雜草。
韓濤的心裡已經徹底迷糊了,他無法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突然之間大家所有人都不見了,就連營地都消失了。
當他回頭看去的時候,更是連眼睛都快要瞪出來。
剛纔他明明是從山洞裡面走出來的,可是現在身後的山洞也不見了,有的只是一片雜草。
“這……”
韓濤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
這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是在做夢嗎?
夢,一定是夢,這是夢裡。
韓濤這樣提醒着自己,告訴自己不要驚慌,一切的一切說不定都只是自己的一個夢。
然而說這是夢的話,一切又太真實了,完全不像是夢裡的質感。
他能聽見不遠處的海浪聲,感受到微鹹的海風,看得見月光下細軟的海浪。
這裡還是自己所在的那座島。
但一切都變了,彷彿一下子倒退回了一年之前,尚沒有人來到這裡時的樣子。
忽然,韓濤的眼前發生了變化。
之前那白潔的月光似乎在一瞬間變成了紅色。
那是一種詭異的紅,讓人倍感壓抑。
擡頭朝天上看去。
只見一輪紅月高懸在夜空之中。
“我的天!”
那一瞬間,韓濤只覺得頭皮發麻,身上的汗毛根根豎起,他從來沒有過這種驚悚的感覺,也從來沒有見過天空中居然會出現紅色的月亮。
那月亮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睛,散發着猩紅的光芒,從天空之中俯視着韓濤。
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毛骨悚然。
“對了,我要找到大家!”
這樣的詭異情景之下,韓濤最擔心的就是海島上的其他人。
他着急地想要往前走。
然而膝蓋上卻傳來一種像是木頭楔子一樣僵硬的感覺。
他才往前邁了一步,整個人就失去重心,向前倒下。
山坡上,韓濤一路滾下來。
一陣頭暈目眩,終於在沙灘上停了下來。
這一通遭遇,差點讓韓濤當場去世。
他掙扎着站起來。
此時,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臂變得很怪異,那不是自己的手,那是一雙粗壯有力,皮膚皸裂,汗毛濃密的手。
“這是……”
面對着這樣一雙陌生的手臂,韓濤的心裡忍不住發出驚呼。
低頭往下看去,更是讓韓濤頭頂如同有霹靂炸響。
“我的天,這怎麼回事。”
韓濤徹底嚇蒙了,他的下半身也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樣子。
那是一雙粗壯的大腿,穿的是一條像是十年沒有洗過的厚氈布褲子,腳上是一雙破了洞的靴子。
驚恐之餘,韓濤繼續看向自己的上半身。
一件洗得已經發黃的破爛白襯衣,一件亞麻色的粗製馬甲。
這樣的穿着已經完全不是之前的自己。
“我這是怎麼了……”
驚訝的韓濤來到水邊,看着水裡面的自己。
頭上戴着一頂水手帽,臉頰也變成了西方人的模樣,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青年,有着金黃的頭髮,一對湛藍色的眼睛,高聳的鼻子。
看着水裡那個陌生人,韓濤的內心如同有驚濤駭浪在攪動。
這副長相加上這副裝扮,分明就是大航海時代的船員水手,爲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突然,韓濤的腦袋裡面又是一陣猛烈的刺痛。
像是有一根細線從左邊的太陽穴穿刺到了右邊的太陽穴。
劇痛讓韓濤只能跪在地上。
他的眼前開始朦朧,看到的東西逐漸變得不真實起來,像是投影出來的一樣。
此時,一幅幅的畫面在腦海中開始閃過。
碧海藍天,三桅帆船,水手,獨眼船長,海盜旗,黃金……
這些東西不斷的闖進韓濤的意識中,附帶着讓他顱骨欲裂的痛感。
突然,這種鑽心的疼痛戛然而止。
空中飄來一個虛幻的聲音。
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聲音,空靈,縹緲,有着一種魔力,似乎在牽引着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