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剛纔短短的一瞬間。
自己裡面的保暖背心,已經幾乎被冷汗給打溼。
看來自己還是太過大意了,自己對於自己的實力過分自信。
自己剛纔之所以這麼魯莽地的起跳。
沒有經過仔細的商量,確實有一部分原因是爲了節省和塔塔裡扯皮的時間。
但還有更多的原因,恐怕是自己對於自己能力的自信吧?
剛纔幸虧在千鈞一髮之際出現了一陣上升氣流、
不然自己現在就算不死,恐怕也會被困在5000多米高的雪山之上,等待着其他人的救援。
他暗自警醒,並默默記下了這一次的教訓。
強大的個人素質,確實讓救援變得簡單,但也不能因此而掉以輕心。
足足休息了兩分鐘,李瀟才緩過勁來。
他輕輕拍了拍,有些繃緊的臉頰,讓自己精神一點才重新站了起來。
見到李瀟重新站起,原本心中還非常緊張的夏爾巴人導遊們都鬆了口氣。
李瀟也不願意浪費太多的時間。
站起身後就趕緊開始尋找可以打入固定扣的地方。
很快,地面上一處灰黑色的突出地面的岩石,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輕輕撥開岩石周圍的積雪。
確定這塊岩石和整個雪山是一個整體,不會一扯就掉。
李瀟纔拿出工具緩緩地將固定釦環打入岩石中。
屏氣凝神一會,確定剛纔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山體的異樣。
李瀟才朝對面的塔塔裡等人招了招手。
塔塔裡那邊已經早就準備好了繩索。
帶着配重物繩索在空中打的圈向着李瀟拋來。
如果塔塔裡換個裝扮,周圍變成荒原,這妥妥就是一個西部的牛仔的裝扮。
風雖然有些大,但塔塔裡不愧是常年混跡在珠穆朗瑪峰上的老向導。
帶着配重物的安全繩,像是一條已經被馴服得服服帖帖的長蛇,在風雪中打着圈向着李瀟準確飛去。
當然,這邊的李瀟當然也沒有掉鏈子。
輕鬆接住安全繩,並且固定在安全扣上。
第二條安全繩也如炮製法,很快安裝完畢。
由兩條安全所構成的空中通道,轉眼就完成了。
其他的夏爾巴導遊迅速地通過安全通道來到了另一邊。
經過了這個不大不小的意外之後,隊伍繼續出發。
救援隊伍這邊重新踏上了救援的路程。
但是全身心投入救援隊伍卻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雖然他們經過這一處斷口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也足足花掉了十幾分鍾。
而這段時間內,每個一分鐘就閃爍一次的光柱卻完全消失不見。
光柱消失了這麼長的時間,足夠讓被救援的人員胡思亂想幾百遍了。
此時,躲在山壁後方的幾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原本狀態已經恢復少許的黃先生,也是滿臉的蒼白。
卓瑪再次忍不住,站起身向着光柱原本的方向探頭張望。
然而,她再次失望了。
沒有,還是沒有。
光柱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
姓趙的兩夫婦表現得更是不堪。
他們兩個在原地轉起圈。
“這回事?剛纔不是每隔一分鐘就會亮一次嗎?”
“現在都過去十幾分鍾了,怎麼還是沒有反應?”
“剛纔那個光柱,可是不斷地在靠近,難道是這中途出了什麼意外嗎?”
個子比較矮的趙女士說出了這句話,隨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生怕自己說的話變成事實一樣。
然而在他說話的瞬間,原本已經非常不安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顯然都非常明白晚上的雪山有多麼危險。
一個個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救援隊出現意外事故可能性確實很大。
心中好不容易升起了希望,被驟然撲滅,那種感覺甚至比從來沒有希望,還要可怕。
卓瑪一言不發,心中有些悲涼。
她很自責,因爲她很清楚地明白。
在珠穆朗瑪峰上能在夜間行動,並且可能完成救援的人就只有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夏爾巴人。
也就只有自己的那些族人,纔可能出現在深夜的神山之上。
所以如果在夜晚組成救援小隊。
那麼出動的必然都是自己族內的那些叔叔和大哥。
她很清楚地明白,如果會有人願意在這麼危險的時候組織救援隊伍上雪山救援。
那很可能是爲了救自己,而不是救自己身邊的這4人。
畢竟,自己母親只有自己一個女兒,而自己母親又只有一個大哥。
所以,卓瑪很確定救援隊伍要救援的目標只可能是自己,而不是4個和大家沒有任何關係的普通旅客。
想到因爲自己而害了更多的族人冒險上山救援。
卓瑪的淚水,終於不爭氣地留了下來。
一顆顆淚水在滑過臉頰的瞬間就被凍成了冰珠,隨後臉上的冰珠很快變成一條長長的冰柱,連接了眼角和臉頰。
看到一直淡定自若的導遊,居然也在那裡嗚嗚地啜泣。
清醒的三人情緒更加失控。
臉上纔剛恢復了幾分血色的黃先生,臉色再一次刷地變白了。
他伸出手輕輕拉了拉抱着膝蓋嗚咽的卓瑪的衣袖,低聲詢問道:
“卓瑪小姐,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
然而,此時的卓瑪情緒早已崩潰。
想到最少有七八個族人因爲要救援自己導致出現意外,她現在恨不得早早抹脖子自殺。
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去安慰和回答,這個自己冒死才救下的團員的問題。
不過,就在衆人的心情在崩潰邊緣瘋狂試探的時候。
衆人的眼前突然一亮,這裡的眼前一亮,確實是眼前一亮。
就連周圍的亮度,似乎都因此提高了一點。
在不遠處的雪山中,一道亮光出現。
這光柱沒有任何的特點,卻讓所有人的心情爲之一震。
原本抱頭嗚咽的卓瑪,感覺地上突然一亮。
她立刻下意識地擡頭,看着遠處那兒耀眼的光柱。
卓瑪一直哽咽在喉嚨裡的嗚咽,終於吐了出來。
長達十幾分鐘的折磨,幾乎讓她崩潰。
相隔了十幾分鍾,終於看到那代表救援隊伍的燈光。
心中不斷疊加翻涌絕望瞬間消散。
燈光並沒有持續太久,兩秒鐘後燈光再次消失。
但僅僅兩秒鐘過去,所有人的情緒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呼吸重新變得急促的黃先生,似乎感覺自己的病情再次得到緩解,臉色肉眼可見地再次恢復紅潤,呼吸也變得順暢起來。
姓趙的兩夫妻臉上的急切,也消失不見。
而其中臉皮比較厚的趙先生,更是舔着臉走到走馬身邊蹲下來,低聲詢問道:
“卓瑪小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燈光之前一分鐘一次,現在十幾分鍾一次,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就比如你們雪山上的什麼約定俗成特別暗號之類的東西。”
趙先生此時臉上帶着恭維,似乎剛纔的矛盾和爭吵早已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