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桐走到畫前,仔細觀看。
這才注意到,這是一副《崑崙飛鳥》山水圖,作者是南少居。
這畫風格怪異,畫風着實罕見,不時還視乎能看到畫中飛鳥振翅。
自己在前世翻遍史書,也不曾聽聞過此人的名諱,一時好奇便隨手撿起細細研究,商販見狀有些輕蔑的說道:
“小郎君想要,三文錢拿走吧,末流畫家之作,不值錢得。”
“南少居是何人?”
朱桐好奇的問道。
湯鹽可順着朱桐的視線看去,原本也是平平無奇的一幅山水畫,爲何朱桐卻對此如此看重呢?難道有什麼特別之處?
不可能吧,南少居自己也有耳聞,元末隱士抨擊時政被蒙元砍頭,專研陸九淵心學幾近瘋癲,爲世人詬病,但於畫作並不精通。
但卻癡狂於書畫,平生作畫無數皆被文人雅士詬病,故而其作並不受收藏者歡迎。
商販感朱桐煩不勝煩,隨便簡單介紹一二,便將《崑崙飛鳥》送於朱桐,也藉機轟朱桐等人走,以免影響自己做生意。
朱桐掏出三文錢,交於商販,向前挪了幾步,離開商販的攤位,皺眉思索着手中的山水畫。
突然,朱桐心中一愣,恍然大悟,《崑崙飛鳥》就是明代中期一代大家王陽明先生,龍場悟道時所參研之作,心學繼承之始。
看着朱桐一臉凝重的神情,湯顏可越發的好奇,目光不斷地在畫作之上反覆遊移,隱隱約約好似看出一點端倪。
但距離原因又飄忽不定,這更加重了湯顏可的好奇之感。
也沒有向朱桐言語一聲。
湯顏可直接拿過朱桐手中的畫作,細細揣摩,崑崙山巔,百鳥彙集,形態各異,百鳥神情怪異,所有鳥的目光集聚於東方。
視乎作者想要傳達某種信息,越看越覺奇特,越看越有神韻。
湯顏可立刻對此幅山水畫愛不釋手,便向朱桐說道:
“公子可否將此畫賣於我?”
朱桐看着湯顏可,頓時有些詫異,不解地問道:
“姑娘是如何看出畫中玄機的?”
湯顏可心中不禁感嘆道:
“此幅畫果然不簡單,這傢伙果然深藏不露,可惜自己還未曾看透,也不知如何回答!”
“抱歉公子,小女子剛剛莽撞了,還請公子寬恕!”
因爲剛剛稍稍有點失態,湯顏可向朱桐道歉道。
朱桐笑笑,又問道:
“無妨無妨!還不知姑娘芳名?”
“小女子,湯顏可。”
湯顏可道。
朱桐見其對南少居之作很是喜歡便說。
“此畫便贈與姑娘。”
說完便要轉身離去,湯顏可上前攔住朱桐,心中依然是困惑不已,她還是不明白《崑崙飛鳥》的真正的玄機所在,百思不得其解。
“還請公子指教,此畫中的奧妙之所在。”
說着將《崑崙飛鳥》展開在朱桐面前,朱桐頓了頓,外表雖然若無其事,但心中確實饒有興致。
“姑娘應該對傳統畫作手法有所瞭解吧?南少居卻是避開了傳統的創作技巧,畫中百鳥之創舉亙古罕見,所謂‘聖賢吾性自足!’”
話音剛落,湯顏可便激動地拍手稱快,心中瞬間豁然開朗,所有的疑惑一時消失殆盡,內心不免對南少居之氣邁有所欽佩。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敢問公子師承何處?”
朱桐一時竟被問住,此番言語僅是前世所學,湯顏可一問卻使之不知所措了。
湯顏可以爲對方不方便透露師承,也不做強求,收好手中的畫拱手作揖,道:
“公子的畫,小女子收下了,今日能夠結識公子實屬榮幸!”
朱桐微微一笑,不作回答,湯顏可謝過朱桐收起畫作離開......
朱桐與徐宜二人購置妥當,便也打道回府。
......
朱桐回道家中,卻發現太子正坐在堂內太師椅上,一旁的妹妹與三寶因太子穿着普通,故而也不知道對方是太子。
只知道是大哥的朋友,便熱心招待,太子朱標也隨着二人在宅子中游走一陣,後又回到堂中休息。
朱桐見到太子急忙準備跪地行禮,但隨即向四周看看,又將話嚥下去,太子出宮必然不希望被其他人所知,自己不可將太子身份透露與他人。
然而衆人看到此番景象也吃驚不已,大哥竟然行大禮,此人來頭一定不小。
朱標立刻上前扶起朱桐,說道:
“大哥,你我是兄弟,私下不必如此講究,”
朱桐向徐宜使了個眼神,道:
“止可,後院還需要收拾收拾,你帶人去看看吧。”
徐宜本就聰明,也讀懂了朱桐之意,便將衆人都招呼至後院整理花草綠植。
見衆人離開朱桐才問道:
“殿下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朱標擺了擺手,朗聲一笑:
“大哥說的什麼話!小弟此番前來是想邀請大哥前去參加小弟的宴會,不知大哥近日是否空閒?”
朱桐想想最近自己也太忙了,又是鹽場料理,又是購置宅子,還要去皇宮煎藥,根本沒有享受了一下生活的愜意之美。
況且最近自己也無要緊之事,便說道:
“我需要準備什麼嗎?”
朱標聽皇兄如此爽快,不像前幾日那般推辭,心中甚是高興,自己的皇兄終於慢慢融入了自己,那日後相處將更爲方便多了。
“大哥只需人來即可,沒什麼需要準備的。”
朱標笑道。
此事談完兄弟二人坐到桌旁,閒聊起來,談着談着朱標談到了朱桐的新宅子,說道:
“大哥的新宅子雖然算不得富麗堂皇,但卻有文人雅士的意境,若不是國事所迫我也找一處一樣的宅子過個清閒的生活。”
朱標說着看向了朱桐。
“殿下說笑了,文人雅士清談誤國,只有像殿下這般實幹才能興邦。”
朱桐剛剛說完,朱標臉上就流出了笑容,果然大哥是皇位的不二人選,見解這般深邃,自己心中的大石彷彿瞬間就落下了。
“大哥纔是真正的實幹之人啊,看看鹽場,如今又以一己之力購置新宅子,小弟我自愧不如啊。”
朱標笑笑,轉過話頭,忽然道:“不過,大哥新宅子卻有些美中不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