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倉庫離開後,張樹月點下了取貨成功,訂單上瞬間發生了變化,腦海裡傳來聲音:“剔骨刀取貨成功,送貨地點:東城區醫院急救室。訂單剩餘時間:一個半小時!”
“醫院啊,總感覺拿着刀去醫院,有不好的預感。”張樹月內心有些忐忑,他先把刀藏好,然後再打開導航,騎着車子開始前往東城區醫院。
距離並不遠,路上花了十幾分鐘左右,他趕到了地方,剛到達醫院,車子停好,開始馬不停蹄奔往急救室。
醫院裡人很多,張樹月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任何的注意,他在指示牌下很快找到了急救室,同時腦海裡十分疑惑:“爲什麼要我拿着刀去急救室呢?”
趕到急救室的門口,他看到門前擁擠着人羣,大部分都是匆忙的醫生和護士,此時急救室的燈牌亮着,裡面正在搶救患者。
在衆多白衣褂的人羣中,張樹月注意到另外兩個人,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帶着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兩人哭的淚眼通紅,醫生正和兩人焦急的說着什麼,張樹月走到旁邊,偷聽了一下。
醫生的語氣有些不安:“我們正在盡力搶救,但現在患者的情況非常不好,能不能扛過去,還要看他個人了。”
“醫生,請你一定要救救他!”女人哭的聲音讓人心疼,醫生一邊答應着,一邊匆忙的走進急救室,從他們的臉上張樹月能看出,急救室裡的情況不太好。
“但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讓我拿着刀進去呢?而且急救室,我也進不去啊!”
張樹月此刻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他有個深刻的體會,那就是雖然綠色訂單看起來都很簡單,但讓人做的事情總是耐人尋味,比如上次運送屍體,差點午夜上演一場馬拉松比賽。
這次也是,讓拿着刀進急救室,是恨人死的不夠透徹嗎?
他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旁邊的女人還在哭,張樹月回頭看了一眼,七八歲的小女孩擡頭看着自己,她眼眶紅紅的,迷茫的眼神,似乎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的媽媽一直在哭,所以很害怕。
張樹月對着她笑了笑,儘可能讓自己的行爲別嚇到孩子,這時,他突然看到從急救室裡走出來一個男人。
這人渾身是血,腦袋都爛開了,眼球掛在臉上,骨頭露在外面,模樣極爲恐怖,明顯不是個活人!
他面無表情的從急救室走出來,張樹月看到的一瞬間,下意識握緊藏在袖子裡的刀,眉頭皺起。
男人似乎沒注意到張樹月,僵硬的轉動着快要斷開的腦袋,朝椅子上的女人和小姑娘走了過去。
張樹月見狀,心臟狂跳起來,他急忙回頭喊了一聲:“快跑!”
聲音剛喊出,受到驚嚇的女人和小姑娘立馬擡頭看着他,眼神十分複雜。
張樹月這才意識到,她們好像看不見從急救室裡走出來的男人。
“他要幹什麼?”張樹月沒有迴應母子兩人詫異的目光,而是緩緩退到一側,握緊刀柄,隨時準備應對危機情況。
渾身是血的男人走到女子和小姑娘的跟前,他笑了,笑起來的瞬間,臉上的肉由於撕裂拉扯的原因開始往下掉。
他似乎感覺不到疼,伸出手,想要撫摸小姑娘的腦袋,而手掌在觸摸的瞬間,卻像是霧氣一樣,從空氣中穿透了過去,男人的眼神佈滿哀傷,嘆出一口氣,什麼話也沒說,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女人和小姑娘。
“你要幹嘛?”張樹月突然打破氣氛道。
原本正沉浸在悲傷之中的男人,聽到旁邊忽然傳來聲音,臉色陡然一變,急忙扭頭,眼神驚異的看着穿一身外賣服的張樹月,嘴巴動了動:“你...你是誰?你能看見我?”
張樹月點點頭:“急救室裡的人是你?”
“是我,你爲什麼能看見我?”
男人似乎非常震驚,他好奇的朝張樹月走過來,可剛走兩步,就聽到對方語氣冰冷道:“我勸你最好站在距離我五米之外的地方,否則我可能讓你再死一次。”
冰冷的聲音穿透內心,男人立刻停下了腳步,心頭升起一股無名恐懼,怔怔的看着面前這個穿着外賣服的男人,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現在我問你答,不需要多廢話。”張樹月直截了當道:“你爲什麼會進入急救室?”
“我...出車禍了。”男人似乎在回憶什麼,臉色有些變化:“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是。”張樹月點點頭,男人的神色瞬間變得悲傷起來。
“急救室裡有什麼?”張樹月繼續追問,他要搞明白訂單到底想讓自己幹什麼。
“啊?”男人被這句話問的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急救室裡有...有醫生。”
“我是問有沒有奇怪的東西存在,比如像你一樣的。”
“像我一樣的?”男人搖了搖頭:“沒有,只有醫生,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在搶救我,但現在...應該已經沒希望了。”
他說着話,目光哀傷的看向了座椅上的女人和小姑娘,張樹月注意到了這一點,立馬問他:“這兩個人是你家人?”
“我老婆和女兒。”提起自己的家人,男人臉色變得溫柔起來,張樹月眉頭皺起來,腦海裡都是疑惑,因爲他找不到這個訂單的重點信息,想了想,他把袖子裡的刀,露出一個刀柄,問了男人一句:“這把刀,你認識嗎?”
看到刀的瞬間,男人臉色變了變:“認識,這是我的刀,怎麼會在你這?”
“你的刀?”
“我是賣肉的,你知道,就是大家說的屠戶,這把刀是我剛從事這行業買的第一把,記得很清,因爲是一個奇怪的女人賣給我的。”
男人道:“後來屠夫場搬到了北城區,這把刀就給弄丟了,我找了很長時間沒找到,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張樹月沒有告訴他,腦海裡在思考問題:“如果這把刀是他的,那訂單上的事件應該就和他有關,可他已經死了,那爲什麼還要我進入急救室呢?難道是他的屍體有什麼特殊地方?”
想到這,張樹月問他:“你的身體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特殊的地方?”男人想了一下,搖搖頭:“沒有,我就是個賣肉,能有什麼特殊的?”
說完,他扭頭看向座椅上的女孩,眼神十分哀傷:“不過也許對小晴來說,我是特殊的吧。”
這句話瞬間如同潑水一般提醒了張樹月,他忽然意識到什麼,眉頭皺起來,飛快從男人身邊走過去,去問椅子上的小姑娘:“小姑娘,你好啊,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叫小晴的女孩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人,她有些害怕,往母親的懷裡躲。
女人眼神陌生的看着張樹月,還沒說話,張樹月搶先道:“夫人您好,我是您丈夫工作上的朋友,他之前和我交待過幾件事情,現在出了意外,我想來問一些事情。”
“什麼事啊?”女人擦着臉上的淚,哭的眼眶紅腫。
張樹月再次看向小晴,問她:“小晴,你能告訴我,你有什麼想要爸爸帶你完成的事情嗎?”
叫小晴的姑娘聽到這話,認真的想了一會:“爸爸以前答應過我,說如果我成績好,會送我一把吉他,我想讓爸爸送給我!”
女孩的話音剛落下,張樹月腦海裡立馬傳來聲音:“訂單發生變化!請騎手完成遺願後,將剔骨刀插入顧客心臟!”
張樹月聽到腦海裡的聲音,緩緩出一口氣站直身子,雖然還是不太明白訂單的意思,但已經比剛纔清楚了很多。
他扭頭去看旁邊的男人,而男人在聽到女孩的話時,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是爸爸的錯小晴...是爸爸不好...爸爸也好想把吉他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