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起義

南昌起義

我經常想,一個嬰兒呱呱墜地,長大,有點知識,很慢很難,只有抓緊時間做工作,才無愧於做一個人,沒有權利糟蹋生命,浪費時間。

——影片中周恩來爲了南昌起義的勝利殫精竭慮,惜時如金

影片檔案

拍攝年份:1981年

黑白/彩色:彩色

出品:上海電影製片廠

編劇:李洪辛 吳安萍 徐海秋 周大功

導演:湯曉丹

攝影:沈西林

總美術:韓尚義

作曲:呂其明

主演:孔祥玉 飾演 周恩來

高長利 飾演 賀龍

劉懷正 飾演 朱德

邵宏來 飾演 陳獨秀

王際春 飾演 張國燾

李寧 飾演 汪精衛

張曉磊 飾演 黑姑

李顯剛 飾演 雙喜

孫渝峰 飾演 劉伯承

王定華 飾演 葉挺

榮耀

作爲一部史詩式的革命歷史題材作品,《南昌起義》不僅榮獲1981年文化部優秀影片獎,而且在1982年電影金雞獎評選中多次被提名,最後榮獲最佳服裝獎。它以獨特的藝術魅力,生機盎然地生長在新時期電影的百花叢中。

人物:周恩來·賀龍

【周恩來】

周恩來(1898—1976)馬克思列寧主義者,中國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軍事家,中國共產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領導人,中國人民解放軍主要創建者和領導人。

周恩來,字翔宇,曾用名伍豪等。浙江紹興人,1898年3月5日出生於江蘇淮安。1917年在天津南開學校畢業後留學日本,1919年春回國。五四運動中在天津組織覺悟社。1920年到法國勤工儉學。1921年參加與發起組織旅歐中國少年共產黨。1924年秋回國,先後任中共廣東區委委員長、軍事部長,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

1927年3月領導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同年五月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後參加主持中央政治局臨時常務委員會的工作。同年8月以中共前敵委員會書記身份領導南昌起義,爲創建人民軍隊做出了重要貢獻。

【賀龍】

賀龍(1896—1969)中國無產階級革命家、軍事家,中國人民解放軍主要創建者和領導人。賀龍原名文常,字雲卿,湖南桑植人。1914年加入中華革命黨。1916年起任討袁護國民軍總指揮,澧州鎮守使,國民革命軍師長兼湘西鎮守使、第二十軍軍長等職務。參加過北伐戰爭,是著名的左派將領。

1927年,賀龍參與並領導了南昌起義,擔任起義軍總指揮。9月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歷史背景: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南昌起義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動的反革命政變。在北伐戰爭順利發展、工農運動不斷高漲的形勢下,國民黨以蔣介石爲代表的右派集團加緊勾結帝國主義和大資產階級,準備背叛革命。1927年3月下旬上海第三次工人武裝起義勝利後,蔣介石即趕到上海,密謀策劃反革命政變。4月12日凌晨,被蔣介石收買的青幫武裝分子冒充工人,向分駐各處的工人糾察隊發動襲擊,工人糾察隊奮起反抗。隨後,國民黨第二十六軍周鳳岐部藉口調解“工人內訌”,強行解除2000名工人糾察隊武裝。13日上午,上海總工會在閘北青雲路舉行羣衆大會,會後整隊遊行,行至寶山路時,遭到國民黨軍隊的屠殺,羣衆死於百人,傷無數。此後,蔣介石繼續捕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羣衆。近3天時間,即有300餘人被殺,500多人被捕,5000多人失蹤。

【南昌起義】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策劃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羣衆。7月15日,以汪精衛爲首的武漢國民黨中央和國民政府也公開宣佈“分共”,對共產黨人和革命人民實行殘酷的屠殺政策。至此,國共兩黨的合作關係徹底破裂,中國革命形勢迅速轉入低潮。

面對嚴峻形勢,中央的決定成立中共前委員會,由周恩來、李立三、澎湃組成。周恩來任書記。7月31日,前委決定8月1日凌晨舉行起義。

8月1日凌晨,在以周恩來爲首的前委領導下,賀龍、葉挺、朱德、劉伯承等率領在黨直接掌握和影響下的軍隊2萬餘人,舉行南昌起義。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激烈戰鬥,起義軍全殲守敵3000餘人,佔領南昌城。起義最終取得成功。南昌起義打響了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第一槍,是中共獨立創建人民軍隊和領導武裝鬥爭的開始。

光影故事

1927年,正當北伐戰爭取得節節勝利之時,蔣介石於4月12日在上海公開叛變革命;19日,武漢政府在共產黨和國民黨左派的推動下,再度誓師北伐,與馮玉祥的國民軍,夾擊了奉系軍閥張作霖;5月21日,許克祥在長沙發動反革命政變,汪精衛不但不予回擊,反於6月4日這天在鄭州與馮玉祥策劃反共,並令勝利進軍中的北伐軍全部撤回武漢。革命軍民疑慮重重,中國的前途將會如何呢?

賀龍領導的獨立十五師部隊正在進城。只見賀龍、周逸羣兩個人在馬上齊頭並進。他們前後左右都是進城的部隊。賀龍以一種憂鬱的口吻說道:“爲什麼回武漢,是開到湖南去打許克祥嗎?”周逸羣搖頭,語氣沉重地說:“不會的。”賀龍說:“本來可以沿京漢路一口氣北伐下去,一個命令下來,撤!”他不禁罵了起來,周逸羣沉悶不語。

長江之水滾滾東流,驚濤拍打着江邊的懸崖。時任中共中央委員、中央軍委書記的周恩來和周逸羣心潮起伏,他們正在江岸漫步談話。周恩來神色憂鬱地說道:“似乎‘馬日事變’之後他們要派唐生智回湖南解決。現在我們與外國同志意見又不一致,陳獨秀既無辦法又剛愎自用,把希望寄於東征。”

周逸羣聽了周恩來的談話,苦惱極了,坐在一塊石頭上,低頭默想。他望着腳下的江水近乎自語:“北伐把蔣介石送上了臺,東征討蔣,是不又會給哪一個新軍閥造機會?”

周恩來若有所思地說道:“要是當初在廣州,我們不是隻搞一個獨立團,而是多搞幾個獨立團,那現在就不至於只有葉挺的一個師了。”周逸羣接着說道:“我記得當時你主張在各軍建立像葉挺一樣的獨立團,以黨團員爲骨幹,作爲各軍的核心力量。”

周恩來堅定地點點頭說道:“這個主張沒能實行呀。逸羣,黨現在急切需要尋找武裝。”

聽了此話,周逸羣舒展開緊皺的眉頭從容地說:“我們十五師,戰鬥力倒有,執行賀龍師長的命令堅決,只是舊習氣比較嚴重。”

周恩來:“都說賀師長爲人很正直。”

周逸羣:“不僅正直,而且有覺悟,他在尋找一個好領導。”周恩來高興地說道:“什麼時候我找他談談。”

賀龍的部隊剛回武昌,蔣介石的說客李仲就以高官厚祿拉攏賀龍。李仲手裡拿了張任命狀,上面寫着“茲任命賀龍爲國民革命軍第三十一軍軍長”,下面是總司令蔣介石的藍色簽名長章。李仲說:“你鞍馬勞頓還沒解乏,我就拖你來洗塵,有些不敬,可這也算是人敬,事關你老弟的前程,我已經候駕多日了。”

賀龍把信向桌上一丟,臉上現出諷刺的微笑。李仲說:“這只是暫時安排,過去了幹得好,當然不止一個軍長。”賀龍說:“真人不說假話,我是在找一個好的領導。”李仲說:“蔣公這個領導好,多少人要求他領導。”他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爲我們能一塊共事喝一杯,先乾爲敬。”

可是賀龍沒有端酒杯,卻望着窗外的黃鶴樓。李仲虛僞地說道:“我這個人就是重感情,念舊,蔣總司令對老弟特別器重,我極力保舉了你。”

賀龍氣憤地說道:“老蔣在各地大殺工農,夏鬥寅、許克祥叛變,老蔣對日本記者說都是他授意的,這種人?”李仲打斷他說:“政治上的事,我們都搞不懂,讓他們去操心,你我……”

這時,賀長生匆匆入內報告說:“師長。雙喜開小差了,還帶走好幾個湖南兵。”賀龍立即發火開罵說:“流年不利,人家擡頭見喜,我出門碰鬼,有些狗雜種眼睛不亮,有的不願跟我幹,有的要拖我下水!叨擾,叨擾。”賀龍不理李仲下摟而去,小牛、賀長生跟着出去。

賀龍來到雙喜所在的店門口向裡喊道:“雙喜,出來!”雙喜出來說:“師長,我憋得慌,幹不下去了。”賀龍疑惑地問道:“爲什麼?”二虎上前插嘴說:“許克祥在湖南殺人,爲什麼!是我來拉他回湖南的。北伐軍過湖南,我們自願當挑夫,一肩一挑到長江。可是佔了武漢,你們就翻臉不認人了,蔣介石是新軍閥,武漢政府就沒有新軍閥嗎?”

小牛上前辯解說:“我們沒殺過工農。”二虎說:“你們殺過殺工農的人嗎?”幾個農會幹部的人圍過來說:“軍閥手中鐵,工農頸上血!”小牛看他們逼上來,立刻掏出手槍來。賀龍按住他的手。

雙喜說:“師長,求您,這槍我帶走。”賀龍拿過槍說:“你有志向,我不留你,槍不能帶走,”說完轉身走去。雙喜把軍裝仍在地下說氣呼呼地說道:“沒槍也要走。”

這時黑姑(雙喜的老婆)從人叢中衝上前喊住雙喜說:“當兵想老婆,想回去抱老婆啦。”她指着雙喜罵說,“要不是我機靈,從湖南一口氣逃到這兒,你這輩子也抱不成老婆了,虧你想得出,開小差!”黑姑越說越氣,她把身背的包裹解下來說:“這是你爹孃的屍骨末子,我們的房屋地基,一把火就剩下這點渣渣了,我對得住你了,你去送死吧!”雙喜捧着包裹哭泣說:“黑姑,黑姑,我要報仇!”黑姑說:“人家整團整團的反水,你單槍匹馬報麼仇!—根撥火棍管什麼用。”賀龍聽着他們的談話,沉悶地坐在臺階。他心裡想着出路到底在哪裡?該怎樣從那些軍閥手中解救天底下受苦受難的勞苦大衆。

中共中央總書記辦公室客廳正在開會。周恩來激動地說道說:“總書記,革命到了緊急關頭。我們不掌握軍隊,要聽人宰割呀!”

陳獨秀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你不是不知道,兩黨有過諒解,我們自己不搞武裝,盡力發動民衆,所以才把一些從事軍事工作的同志調去當黨代表,加強政治工作。”周恩來耐心聽他說完,然後痛心疾首地訴說起來:“他們到處摧殘工農運動。我們何必把自己捆死!‘馬日事變’就是寧漢合流的信號。”

陳獨秀淡淡地說道說:“不要危言聳聽,唐生智已經回湖南去處理了。”

周恩來停頓了了一會又繼續說道:“總書記,那麼汪精衛答應糾察隊兩千條槍,你是否在兩黨聯席會議上提一提?”陳獨秀仍然拒絕道:“兩黨聯席會議名存實亡了,提這種事叫人起疑心。”

周恩來忍住心中的憤怒,仍然語氣溫和地說:“總書記,我們對汪精衛要有精神準備,他假左派的面目已經暴露……”陳獨秀打斷他的話說道:“時局的關鍵是拉住汪精衛,鼓吹東征討蔣,至於土地革命、工農運動等等,等打下南京之後再去談判,搞好和國民黨左派的關係仍然是我們的工作中心,”

停了一會陳獨秀又繼續說道:“我們沒有力量呀,老鮑說湖南農運是地痞哥老會在領導,這怎麼不糟!”

鬥級營街旅店裡面熱鬧非凡,一羣人圍在周逸羣身邊聽他講着時事新聞。周逸羣激動地說道:“賀師長不是別的師長!他來自農村,十七歲就敢於拿起菜刀,砍芭茅溪的鹽卡。現在到處壓迫工農,他能不痛心嗎?”

雙喜高興地說道:“周主任把時局一講,我心裡踏實了。”這時,周逸羣發現周恩來已經走進旅店,於是急切地問道:“周部長,你怎麼來這裡?”

周恩來笑着說道說:“我從湖南會館來,打算去看賀龍師長,聽說鬥級營街住了很多湖南來的人。所以我想過來看看。”周逸羣告訴他這裡住的都是湖南農會基層幹部。周恩來環顧衆人問他們爲什麼不參加部隊。

雙喜難爲情地說道:“我剛開小差,怕師長罵。”旁邊的二虎搶着說道:“我們都想入伍。”黑姑也搶着問說:“隊伍上收女兵嗎?”周逸羣說:“我們宣傳隊有女同志。”黑姑脫口而出:“我不賣狗皮膏藥。”周恩來笑着說道:“好,我們一道去看賀師長。”

周恩來在周逸羣的陪同下來到賀龍面前,賀龍熱情地抓住周恩來的手說:“打我知道有個黃埔,你的大名就在我心裡唱歌,今天如願以償。”雙喜慚愧地湊上來說:“師長,我們回營了。”賀龍對雙喜說:“伙房裡還留有飯,去洗個澡吧。”雙喜說:“還有一大幫湖南弟兄要來參加我們部隊。”周恩來說:“部隊需要新鮮血液,賀師長你說呢?”賀龍感動地說:“沒見面,你就幫我做了工作穩定了軍心,周主任,帶他們去補名字吧。”

賀龍將周恩來讓進客廳進行詳細的交談。賀龍對周恩來感激地說道:“我那些部下,可以說身經

百戰,可是在政治上不及宣傳隊的娃娃,過去移防,照例由副官處打前站,弄得雞飛狗走,要啥沒啥。這次北伐河南,宣傳隊娃娃打前站,要馱有馬,要挑有人,站站有人接送,周逸羣可成了我的一條胳臂。”

周恩來笑着說道:“兩把菜刀就是你革命的起點嘛!被壓迫階級必須造成本身的武力。”聽了這話,賀龍感慨良深地說道:“我半輩子在找道路,找着了共產黨,我要跟着你們幹到底!你們可不要把周逸羣調走,這個部隊我帶一天,他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幹下去。”

周恩來接着說道:“你那個把兄,三十五軍何鍵,這次回來,恐怕有所舉動。”賀龍說:“他呀,他想做曾國藩。我能幹什麼儘管叫我幹,叫周逸羣給我傳個話就行。”天已大白,吳少新和周逸羣進來,吳少新走近周恩來,小聲說:“聶榮臻同志叫我來接你。”周恩來站起說:“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賀龍說:“我不識字,掉不來書袋。一席話勝十年書。”兩人說着走出客廳。

共中央委員們正在鮑公館大廳中開會。蔡和森說:“唐生智名義上是回湖南查辦,實際上他組織了十路濤鄉大軍。他的反動面目已經如此明顯,我們決不能任人宰割,魚游釜底。我抱病前來作最後的呼籲。要求中央派我去湖南工作。”周恩來進來說:“打斷一下,三十五軍明天晚上就要發動政變。”陳獨秀說:“可靠嗎?”周恩來說:“可靠,他們已經在暗中動員了,還放出謠言說糾察隊要繳三十五軍的槍。這和上海的‘四·一二’,長沙的‘馬日事變’一模一樣。”譚平山說:“鄧演達臨走關照過,要我們警惕漢口的‘馬日事變’,他說何鍵肯定要開刀的。”

陳獨秀說:“你怎麼不向中央報告?”譚平山連忙解釋說:“我想擇生(鄧演達)是猜測之詞。”蔡和森說:“中央這種作法,早已險象環生,軍事形勢怎麼樣?我要求過中央做—個軍事計劃。”陳獨秀說:“軍事力量對比一目瞭然,這還用問!”

周恩來接着說道:“三十五軍駐漢陽,李品仙部衛戍漢口,三十六軍駐防漢郊。第八軍駐……”蔡和森問道:“工人糾察隊實力怎麼樣?”周恩來說:“槍支號稱三千,能用的不過千把條槍,汪精衛答應的兩千條槍卡住不發。”

周恩來說:“別的事先擱一擱,糾察隊究竟怎麼處理?中央軍部和湖北省委軍部打算今天下午就調開,是抵抗呢還是——”陳獨秀打斷他的話說:“抵抗,就憑那幾條破槍怎麼抵抗呀!”周恩來說:“湖北省委要求快作決定,張太雷同志馬上趕到。”

這時張國燾急忙說道:“前一陣中央議論過工農武裝編爲正規軍問題。我跟張發奎接洽過,他同意糾察隊必要時到第四軍去,只是……”周恩來說:“有什麼條件嗎?”張國燾說:“他說爲了避免張揚,一律換上便衣……”

蔡和森說:“這還不是等於解散!”陳獨秀說:“爲了維持國共合作,解散也在所不惜。”蔡和森說:“與其不明不白的解散,不如我們索性公開宣佈自動解散。以消滅何鍵暴動的藉口。”張國燾說:“轉移到第四軍去。”陳獨秀說:“就這樣決定嗎?我們應該馬上辦個公函,出佈告,明天見報,我們要搶先一步。”周恩來說:“糾察隊的事,我去處理。”

武漢政府會議室,室內坐滿了軍政要人。朱培德帶着李仲走進,給他安排在靠近會議室的角落坐下,然後拉開門,走入會議室。汪精衛宣讀命令說:“任命張發奎爲第四集團軍第二方面軍總指揮。”張發奎敬禮後坐下。

汪精衛接着念道:“任命賀龍爲第二方面軍第二十軍軍長。”賀龍把手一伸,慢慢站起來。賀龍說:“本師擴充爲軍,裝配人員如何解決?”汪精衛說:“這個,軍委會有決定,先裝備一個師。”賀龍又進一步說:“我請問汪主席,對蔣介石如何處置?河南攻克之後本當繼續北伐,反而回師武漢,汪主席有何打算?”

汪精衛說:“賀軍長提得很好,這正是此次會議議程。東征討蔣,時機現已成熟,爲此,唐生智爲左路軍,張發奎爲右路軍,兩路大軍沿長江兩岸齊頭並進,直搗南京。所有各部隊,包括江西第五方面軍朱培德所部,統歸第四集團軍總司令唐生智指揮。”

這時十五軍秘書長凌璋忽然站起來說:“敝軍軍長連日患重傷風,不克出席,已向汪主席請假,並委託卑職轉呈敝軍上下的全體請求:如不與中共分開,不停止農工運動,本軍不願出兵東征,不願爲中共東征。”

汪精衛以手製止了凌璋的訴說請求,但他不據理駁斥說,僅僅虛張聲勢加以恫嚇道:“芸樵(何鍵的字)做事未免莽撞操切了吧,動不動通電全國,武人干政之風萬不可長,等唐總司令回鄂再議。”

散會之後,汪精衛把刁鐵民領到賀龍面前說:“中央黨部派刁鐵民特派員,到你們二十軍去做黨務工作。”賀龍不便當場拒絕,刁鐵民熱烈握手說:“我們認識的。”賀龍這才正眼瞧他說:“哦,是你,在貴州你找我派兵幫你押送過鴉片煙?這個地球真小,轉來轉去又碰上了。怎麼當起黨棍來了?”刁鐵民當時的表情有種說不出的尷尬,於是他訥訥地說道:“軍長還是很詼諧。”

等到汪精衛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張發奎已經坐在裡面,汪精衛說:“向華(張發奎的字)有情緒?對東征沒信心?”張發奎畢恭畢敬地立正說:“是對東征總司令唐生智沒有信心。我們北伐剛進湖南,他的士兵還穿着寫了佛字的背心,盤坐,拜神,搞迷信,他竟然後來居上!”

汪精衛擺了擺手,對於這個問題他不願意深談:“不要這樣說話,要精誠團結嘛。”於是他敷衍一句說:“向華,有興致到廬山玩幾天嗎?”張發奎站起來冷冷地說道:“部下有事不能奉陪。”說完他立即匆匆而去。

7月15日,汪精衛公開叛變革命,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通過取締共產黨之議案。廬山朱培德公館大廳裡,小會客室裡坐滿了汪精衛的文武大員。四軍參謀長進來。汪精衛說:“在第二方面軍‘清黨’問題,已成時局的關鍵!向華,大家對你的閒話很多吶。”

張發奎說:“我已經下過命令。葉、賀拒不服從。不能操之過急,萬一激成兵變……”

朱培德老大不高興地說道:“心腹之患不宜拖延。”張發奎頂撞說:“說話容易。葉、賀有三萬之衆。”李仲欠身轉圜說:“諸公,照兄弟愚見,這是解決葉、賀分子最好時機,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九江地處通道,三面環水。葉、賀又沒有水師,必要時我們可以藉助外國軍艦力量,逼其就範。”

張發奎站起來捋袖子說:“真要大打一場?”

“目前還不到這一步。”汪精衛示意張發奎坐到自己身邊來,“我看,命令葉、賀部隊向德安集中,請賀龍、葉挺上山開會。張總指揮、朱總指揮……”這時他的聲音愈來愈小,大家都傾身側耳聽他說。

賀龍部隊離開湖北之後,在九江廬山腳下駐防。賀長生趕來報告說:“報告軍長,廬山來人。葉劍英參謀長和葉挺師長,請你馬上去遊甘棠湖。”於是賀龍接過馬鞭,縱身上馬馳去。

賀龍到了船上之後,葉劍英問他說:“你們去廬山開會吧?”賀龍說:“我不去。”葉劍英對葉挺說:“不去很好。希夷(葉挺的字)你當然也不會去。”

葉劍英因爲激動而坐了起來說道:“他們想騙你們上山開會,在山下繳你們的械。”葉挺說:“張發奎命令我們部隊向德安集中,原來是調虎離山之計。”賀龍說:“德安不去了,那……”他望望葉挺,又望望葉劍英,徵求他們意見。葉劍英說:“部隊開南昌。”賀龍說:“南昌?”

葉劍英說:“希夷說南昌要搞一個大動作。”賀龍興奮坐起,頭撞在船艙頂板上說:“好!開南昌。”葉劍英對葉挺說:“希夷,馬上開來得及吧?”賀龍連忙說道:“葉挺同志,你用我的車子,我隨後就開。”

樓上會客室。只有周恩來、賀龍兩人,賀龍手裡拿着那份“南昌暴動計劃”興奮異常地說:“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完全聽共產黨的話,黨叫我怎樣幹就怎樣幹。”周恩來說:“前敵委員會決定,起義總指揮請你擔任。”賀龍說:“這麼大的架勢,我會不會誤事?”

周恩來以堅定信任的目光注視着說:“前委還決定,派劉伯承同志跟你一道制訂作戰計劃。”賀龍說:“感謝黨對我的信任。”周恩來說:“你的軍還缺一個師的編制,前委決定二十軍新成立第三師。”賀龍急切地說:“那我推薦周逸羣擔任師長。”

賀龍、葉挺、朱德都在座。劉伯承說:“南昌城內的勝利是不成問題的,必須注意九江,吉安、贛州,東鄉一帶的敵人,動作必須迅速果斷。”周恩來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周逸羣進來說:“九江又來急電。”周恩來急拿過來念說:“再次重申:前事宜慎重,等我到後再定。張國燾7月29日。”葉挺說:“來勢不小,一天兩道金牌。”周恩來把電報丟在桌上說道:“我們按原計劃進行。”

刁鐵民在賀龍的書房裡準備勸說賀龍進行清黨活動。賀龍手裡也有一份電報說:“嚴令你部回師德安集中,一切不究。張發奎。”,他把電報放進口袋。刁鐵民一旁勸說:“軍座……我們千萬不能一錯再錯,只要回師,當然可以既往不咎了。”賀龍說:“刁先生的意思?”

刁鐵民說:“汪先生對軍長是很器重的,前程遠大,何止一個軍長!軍座要是不懸崖勒馬,一味對抗,前途凶多吉少。”賀龍說:“直接說吧怎麼辦?”刁鐵民說:“馬上採取行動。先全面‘清黨’,再通電全國。”

賀龍說:“好,我們‘清黨’。”刁鐵民得意洋洋地說道:“最後五分鐘定終身。”刁鐵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單說:“這是全部中共黨員的名單。”賀龍說:“我有。”

中華聖公會禮拜堂坐滿了營級以上軍官,刁鐵民得意洋洋坐在前排,左顧右盼,審視四周。突然人們靜下來,賀龍軍容嚴正地和周逸羣走進來。賀龍走上講臺,環視了一下才開口說:“從武漢到九江,從九江到南昌,一直有人勸我‘清黨’,我沒有幹。今天,我決定‘清黨’了,刁先生,把那份名單給我。”

刁鐵民不懷好意地瞟了周逸羣一眼,走上臺去把名單交給賀龍,卻站着不走,傲然地掃視衆人。賀龍把名單交給周逸羣說:“是國民黨員站起來。”幾個軍官懷着不安的心情站起來。賀龍說:“坐下。今天我就從刁先生‘清’起,來人,把他抓起來!”

刁鐵民着急地說道:“賀軍長。別誤會,我是中央黨部特派員。”

賀龍怒氣衝衝地罵道:“老子抓的就是你這個特派員。”刁鐵民說:“賀軍長,我是國民黨。”賀龍說:“就憑你是國民黨右派,你是新軍閥走狗!我宣佈逮捕你,押下去!”

刁鐵民邊走邊喊說:“我要到汪主席張總指揮那裡去告你!”賀龍說:“他們認識我,我還不認識他們呢!”

刁鐵民被帶走之後,賀龍換了口氣說:“弟兄們,蔣介石汪精衛叛變了革命,國民黨已經死了。我們今天要重新豎起革命的旗幟,反對反動政府,我們大家是在一塊很久了的,我不做人家的乾兒子!願意跟我走的,我們一塊革命,不願意跟我走的,可以離開部隊。我今後要聽從共產黨的領導,絕對服從共產黨的命令。在座的國民黨員聽着,願意革命的我歡迎,如果搞鬼搗亂,我賀龍的脾氣你們知道,那可是六親不認!”大家聽完賀龍慷慨激昂的演說之後激動地報以熱烈的掌聲。

繫馬樁前委會正在就南昌起義一事召開緊急會議。張國燾嚴肅地說道:“我以中央代表的身份,再次提醒你們,武裝起義必須採取慎重態度,決不可輕舉妄動。”惲代英說:“在九江我就直言拜上過,根本沒有討論的必要,你要堅持己見,動搖軍心,我就打倒你!”

張國燾接着說道:“前途還是有的,說服張發奎參加起義……”不等他說完,李立三就嚴肅地說道:“你中汪毒太深了,張發奎受影響很深,而汪又是唐生智的新歡。”惲代英接着質問張國燾說:“在九江你去廬山見過張發奎,怎樣!”

張國燾喟然長嘆說:“晚了!”

惲代英說:“一切都晚了,陳獨秀害了中國革命,兩湖暴動晚了,武裝回擊反革命也嫌晚了,但是我們要有這個脊樑,中國共產黨必須掌握武裝,必須獨立領導中國革命。”周恩來接着說道:“張發奎根本不會跟着我們走。”張國燾說:“我們總還可想辦法。”譚平山老氣橫秋地說:“你再煽動軍心就把你捆起來。”

張國燾仍然在陳述起義的艱難,他絮絮叨叨地說道:“我本來是支持的,爲什麼變卦?我反覆考慮,我們還沒有力量發動起義,我們太弱,情況又有新的變化……”

惲代英不等說完,怒不可遏地說:“出爾反爾!你開始對這個起義一萬個贊成,要我們放手去幹,短短几天,又要我們偃旗息鼓,但是經歷痛苦的中國共產黨人,握住刀槍,對,我們舉起了刀槍,就決不會放下!陳獨秀這個家長,壓制下面意見,只知道搞好‘左派’關係是一切工作的中心。你要趕快擺脫陳獨秀的影響!大家都不敢燃燒革命的火,中國革命還想

不想成功!”

張國燾繼續說道:“暴動照樣舉行,不發宣言,作爲一次兵變。”這時賀龍推開門而入,他進來之後大聲說道:“我反對兵變。過去人家總說我是土匪,現在我是幹革命,又作爲兵變,這算什麼!”張國燾說:“賀龍同志,這是我們黨的會議……”周恩來說:“不,我們應該聽廣大官兵的意見,賀龍同志,你說下去。”

賀龍接着面對張國燾繼續說道:“我不是共產黨員,你也不信任我,我還是要說心裡話。張發奎給我的電報,催我清黨,我跟着汪精衛,張發奎,可以升宮發財,但半輩子經驗告訴我,跟着國民黨,我個人政治上沒出路,整個軍隊也沒出路,只有共產黨纔是勞苦大衆的救星,我鐵了心跟着她走到底。”他掏出一張紙頭說:“這是我的入黨申請書,我藏在心裡很久很久了。周逸羣是我的入黨介紹人。”

譚平山說:“入黨介紹人還有我。”賀龍懇切地注視周恩來,周恩來毫不猶豫地接過申請書,熱情握住賀龍的手說:“賀龍同志,歡迎你。”賀龍熱淚流淌,他大步走出。周恩來說:“你聽到了吧,面對反革命的血腥屠殺,有人嚇破了膽,而有的同志毅然投身革命陣營,你不感到這是一種力量嗎?”

張國燾無奈地說道:“我再沒有話可說了,提醒周恩來同志注意黨的紀律,不要視作兒戲……”周恩來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臺子,幾隻茶杯乒乓地響,他生氣地說:“你再固執己見,我只有辭職,這違背中央派我來的精神!”這時室內一時間寂然,片刻,與會的幾個人突然盛怒大嚷說:“打倒他!打倒他!”

“特務營,捆起來!”譚平山大聲喊道:“把他捆起來。”吳少新帶着兩個士兵應聲而入。周恩來冷靜下來,站起身來用手製止吳少新說:“不能捆,不能捆,他是中央代表。”

過了一會兒,周恩來激動地情緒終於平靜下來了,他緩緩地說道:“我涵養差,對不住。革命絕不能半途而廢,起義已經準備就緒,不能拖延,不能停止。我們盼望赤色旗幟飛揚,夢想共產花開,不幹行嗎?不能被敵人的氣勢嚇倒!”

張國燾說:“天轟雷劈,我才清醒一些,發現我身上有一個極大的弱點。好,我少數服從多數。”劉伯承起立宣佈說:“今天晚上開始,口令爲河山統一,前委指揮部代號炮兵連。”周恩來上前握住朱德的手說:“你的工作環境很危險,千萬注意安全。”朱德說:“放心吧。”兩雙大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這是出生入死的情誼;這是革命年代最純正的兄弟關懷。

敵司令部樓上小客廳,秦副官在王均耳邊小聲嘀咕,王均臉色驟變,匆匆離座。王均想起什麼,於是他吩咐秦副官說:“肖鬍子也來。”張敏若無其事地跟着秦副官說道:“老兄,真缺德,三缺一”秦副官說:“共產黨要暴動。”張敏說:“老兄開玩笑。”秦副官說:“那邊都來人了。”秦副官匆匆把肖鬍子等其他的人帶出去。

王均對電話在喊說:“二十三團,我是司令,找盧團長,吃飯去了?誰請客?朱德。”扔下電話又搖說,“我是司令部,快接二十四團,找蔣副團長,不在?誰請客?朱德。”他把電話一扔,在座的人不約而同地嚷起來說:“圈套!上當了!”

王均坐下,煞有介事地說:“趙副營長,我委任你代理二十三團團長。”趙毓說:“不,不,不”王均說:“我命令你立即返回,設法在三點以前穩住他們。”肖鬍子說:“頂好把特務營調走。”王均說:“對對,肖鬍子,我命令你帶一團人包圍江西大旅社,三點之前打響,共產黨的首要都在那裡。”姚湘蓮拿過一把槍,交給趙毓說:“我就喜歡男子漢。”趙毓略有思考,看了姚湘蓮一眼,他激動地持槍衝了出去。

繫馬樁前委會指揮部裡呈現出一片超乎尋常的寧靜,劉伯承把一個鬧鐘湊向周恩來的面前說,“下命令吧。”周恩來說:“提前起義,現在是兩點,開始!”賀龍在接電話說:“是!”葉挺在接電話說:“是!”朱德在接電話說:“是!”

接到命令後,賀龍部隊開始進攻。只聽見槍聲大作。在激烈的戰鬥之後,敵兵向後撤退,秩序頓時混亂。南昌城四處都響起密集的槍聲。一隊鐵軍衝入營房,打死哨兵,向裡猛衝,殺聲震天。敵軍措手不及,有的舉手投降;有的衣服還沒穿好就做了俘虜;有的且退且還擊;不少士兵把槍支丟了逃命。幾部電話先後響着,幾個參謀一個一個不斷向王均報告。一個參謀報告說:“新營房投降。”另一個又上來說:“老營房被佔了!”另一個上來說:“貢院背被全部接管!”、“水觀音突圍不出,還在抵抗。”

王均罵道:“都是孬種,聽見槍響就拉稀……”刁鐵民一頭竄入,連呼說:“軍長,軍長……”王均說:“你是誰?”刁鐵民說:“我是中央黨部的,我是從二十軍逃出來的。”

王均說:“哦,哦,那個姓趙的營長呢?”刁鐵民說:“人家早有準備。”王均說:“那,那……你還能回去嗎?”刁鐵民說:“我有他們口令。”王均說:“快說,說……”刁鐵民開口說了一個“河”字,張敏猛地從旁衝出,連發數槍,將刁鐵民打倒在地。敵兵也朝張敏開槍,張敏倒地。姚湘蓮嚇得雙手抓起自己的頭髮。王均抓住刁鐵民,提起他的身子,急問;“口令,口令呢?”

刁鐵民臉上血肉模糊,無力回答,王均手一鬆,他頹然倒地,秦副官慌張竄入說:“他們打進來了。”王均說:“關上大門!死守!去頂住!”王均神智失常在黑暗中大叫說:“傳令警衛團死守,每人賞銀元一百元,頂到天亮,救援部隊就要來了。”

一挺機槍在水觀音亭邊正在向湖對面掃射,葉挺站在機槍後面進行指揮。只見對面一羣敵軍爭先恐後奪路逃走。機關槍猛烈掃射。敵軍紛紛落水。傳令兵把電話筒送到賀龍手裡,電話裡傳來周恩來的聲音說:“全城基本解決了,你那裡有困難嗎?”賀龍說:“沒困難。”

賀龍放下電話說:“吳營長,馬上帶人掩護雙喜佔領鼓樓,一定要把這個制高點拿下來!”接着賀龍從周逸羣手裡拿過一面旗幟說:“雙喜受旗。”雙喜走出隊列。黑姑身束腰帶,她不聲不響站在雙喜旁邊。賀龍說:“把這面紅旗插到鼓樓上去!”於是得到命令的吳少新、雙喜各自帶着隊伍離院而去。

雙喜和戰士們搭起人梯翻牆。鼓樓守敵居高臨下,向牆外下界射擊。一隊農軍擡來幾根粗圓木,猛烈地撞擊高牆,不一會兒高強倒塌了一大片。吳少新用機槍向鼓樓掃射。鼓樓守敵極度驚慌,紛紛轉身還擊。雙喜等在瓦房屋頂火力掩護下,趁勢躍進。黑姑、長生緊緊跟上,不時向敵司令部大院射擊,掩護雙喜。

英勇的雙喜穿過敵人猛烈地火力封鎖線躍進鼓樓裡去了,可是這時鼓樓上面射下一陣彈雨,雙喜猛地撲地不起。黑姑連一分鐘也沒猶豫,接過雙喜手中的紅旗,把身子貼着地面,滾身而進。鼓樓守軍支持不住,倒下、奪路逃命。黑姑、長生進入鼓樓底層,藉牆壁掩護向上射擊。

黑姑上樓,賀長生跟上爲她掩護。黑姑和戰士們再上一層樓。賀長生又跟上,中彈,滾下樓梯。從鼓樓上射來的子彈,把敵司令部門口的機槍手打倒,機槍啞了。同時,幾發炮彈把門牆打塌。賀龍率部衝入。起義軍衝進,展開肉搏。黑姑在頂端插上紅旗,鳴槍示威。士兵們仰望紅旗,歡聲雷動。小牛踏進鼓樓,發現長生,向賀龍喊說:“軍長,軍長!”賀龍走近長生,長生掏出一張紙說:“雲卿,我連名字也不會寫……”他用大拇指蘸着傷口的鮮血,在那張紙頭上按上手印。小牛難過地失聲痛哭起來了。

周恩來在聖公會禮拜堂和吳牧師談話,他身邊站着小英和幾個比她大點的孩子。周恩來說:“你將來就憑這個去找我,要好好保存。有困難嗎?”吳牧師遲滯地開口,但都只說了半句說:“你們在哪裡,何年何月才落腳,兵荒馬亂,人難保天年……”

周恩來對這半截子話完全理解,他沉重地說:“我們總是要建立根據地的,這點你放心。至於我,可能會犧牲,有同志會繼續戰鬥下去,黨會存在,也可能還會犯錯誤。但黨總會找到正確的路線。可能還有失敗,但黨會勝利,人民會勝利。”吳牧師點點頭,把小英拉到自己身邊。

戰鬥結束後,黑姑趴在雙喜身上放聲大哭。這時,姚湘蓮提着箱子,從院內走了出來。原來她打算通過鼓樓的缺口溜出去,這時正好與擡頭的黑姑相視。多年不見,一下子都認不出來,既感迷惘,又有驚愕。姚湘蓮鎮定下來了說:“黑姑!”黑姑習慣地叫說:“小姐。”姚湘蓮依然是不容分說的命令的口吻:“首飾箱子拿着,走!”

黑姑習慣地接過皮箱木然地跟着她走出大門。出了門後,姚湘蓮發現一匹散繮的馬,於是她疾跑幾步翻身上馬,打了幾鞭,馬馳騁起來,一下子向遠方跑去。這時,黑姑驚醒了,她扔下手飾箱,取下槍,單膝跪下,從容不迫地瞄準,然後迅速扳動扳機。只聽見一聲清脆的槍響過後,姚湘蓮翻身落馬。

賀龍讓衛兵給自己中華聖公會院內的綠呢大轎淋上了煤油,然後親自點燃它。火燒起來了。周恩來從禮拜堂走出來看着說:“賀老總,這把火燒得好!八一起義勝利了,這是武裝革命反對武裝反革命打響的第一槍,雖然南下途中遭受了挫敗,但由此而創立了工農紅軍,把中國革命推進到新的階段,爲人民的解放事業開闢了燦爛的前景。”

南昌起義,是中國共產黨直接領導的帶有全局意義的一次武裝暴動。它打響了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統治的第一槍,宣告了中國共產黨把中國革命進行到底的堅定立場,標誌着中國共產黨獨立地創造革命軍隊和領導革命戰爭的開始,反映了共產黨創建人民軍隊的開始。

點擊點評:史實結合藝術·真實刻畫

《南昌起義》是一部記錄性歷史的故事片,它恰到好處地把握住了人物塑造與史實描述、歷史真實與藝術虛構的關係,藝術地再現了南昌起義這一震驚中外的歷史事件。所以,同時它又是一部史詩式的革命歷史題材作品。

影片具有相當濃烈的“時代真實感”。它取材於真實的歷史事件,並且出現的人物大都是有案可查的真實人物,其中有正、反面的高級領導人,也普通的士兵和工農羣衆。爲了營造出能有“身臨其境”的環境氛圍,影片所選擇的道具、景色和人物的服裝裝扮都有一定的時代特徵,從而使影片更加真實可信。

藝術貴在真實。影片堅持了實事求是的創作原則,對周恩來、賀龍、朱德等革命家作了符合歷史的藝術描寫,不誇大,也不貶低他們的作用,令人可親可信;難能可貴的是,對陳獨秀、張國燾、譚平山等人的刻畫,並沒有因爲他們後期背離革命,而有意掩蓋或醜化他們在歷史上的表現,而是實事求是都地反映了他們當時各種的面貌。

回望精彩

團部裡坐滿了營級以上軍官。刁鐵民得意洋洋地坐在前排,左顧右盼,審視四周,突然人們靜下來,賀龍軍容嚴正地和周逸羣走進來。賀龍走上講臺,環視了一下才開口說:從武漢到九江,從九江到南昌,一直有人勸我“清黨”,我沒有幹。今天,我決定“清黨”了,刁先生,把那份名單給我。刁鐵民不懷好意地瞟了周逸羣一眼,走上臺去把名單交給賀龍,卻站下來不走,傲然地掃視衆人。賀龍把名單交給周逸羣,說:“是國民黨員站起來。”幾個軍官懷着不安的心情站起來。賀龍說:坐下。今天我就從刁先生“清”起,來人,把他抓起來!刁鐵民急了說:“賀軍長。別誤會,我是中央黨部特派員。”賀龍說:“老子抓的就是你這個特派員。”刁鐵民說:“賀軍長,我是國民黨。”賀龍說:“就憑你是國民黨右派,你是新軍閥走狗!我宣佈逮捕你,押下去!”

刁鐵民邊走邊喊說:“我要到汪主席張總指揮那裡去告你!”賀龍說:“他們認識我,我還不認識他們呢!”刁鐵民被帶走。賀龍換了口氣說:“弟兄們,蔣介石汪精衛叛變了革命,國民黨已經死了。我們今天要重新豎起革命的旗幟,反對反動政府,我們大家是在一塊很久了的,我不做人家的乾兒子!願意跟我走的,我們一塊革命,不願意跟我走的,可以離開部隊。我今後要聽從共產黨的領導,絕對服從共產黨的命令。在座的國民黨員聽着,願意革命的我歡迎,如果搞鬼搗亂,我賀龍的脾氣你們知道說:六親不認!”衆報以熱烈的掌聲。

這一片段生動形象地表現出賀龍疾惡如仇、剛烈果敢、雷厲風行的個性及堅定的救國救民的決心。

星光:湯曉丹

湯曉丹,中國近代著名導演。1910年2月22日出生於福建華安。代表作品有《南征北戰》、《紅日》、《渡江偵察記》、《南昌起義》。其中《渡江偵察記》於1957年獲文化部1949~1955年優秀影片一等獎,並獲個人一等獎。1979年導演的《傲蕾一蘭》獲文化部1979年優秀影片獎。1983年導演的《廖仲愷》獲1985年第五屆金雞獎最佳導演獎。

湯曉丹在革命戰爭題材影片的拍攝方面成績卓著,他善於場面繪畫,也精於人物刻畫。他的作品分別以史詩性的場面、驚險刺激的情節和生動飽滿的人物形象贏得廣泛讚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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