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四川總兵楊愈懋此時早已經攻下巫山縣,現在屯兵於瞿塘關前的大溪鄉,同行的還有登萊副使楊述程、安錦副使劉芬謙等幾路兵馬共計五萬餘人。加上水軍和輔兵、民夫,此次朝廷從湖廣地區的調派的援軍共有八萬人入蜀,對外稱十萬大軍。
楊愈懋曾幾次派兵強攻瞿塘關,奈何叛軍盤踞險地,易守難攻,在損失了上千兵馬後,楊愈懋也只得停了下來,另想他法。
但不管如何入川,這夔門水口是必須得拿下的。四川經過叛亂,農民的生產勢必會受到影響,那麼糧草一定會很緊張。
在這西南崎嶇山路里運糧,如果從湖廣運十車糧食到重慶,能剩下三車都要謝天謝地了!所以通過陸路運糧很不現實,必須得走水路沿江而上。
而瞿塘關地理位置顯要,順江可控荊楚,逆水則扼巴蜀,瞿塘峽口的灩澦堆,更是長江中的天然屏障。
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在《水經注》中記載:“白帝城西有孤石,冬出水二十餘丈,夏即沒,秋時方出。諺雲:灩澦大如象,瞿唐不可上,灩澦大如馬,瞿唐不可下。蓋舟人以此爲水候也。”
此時正值春夏漲水之際,灩堆已經過了大如象的地步,故而楊愈懋可以用船運糧運兵。可這就是極限了,根本不可能利用水軍協助作戰。
畢竟此處乃是瞿塘峽啊!除了灩堆這個危險之外,河兩岸都是山峰峽谷,船隊駛進去就是靶子。
再說了此處叛軍守將又不傻,鐵鎖橫江那是基本操作,不先拿下瞿塘關,根本沒機會清理江面雜物。
正當楊愈懋遠遠的在那裡看着瞿塘關皺眉沉思時,楊述程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道:“大人,屬下知道爲何這瞿塘關的叛軍忽然加固增兵了。”
“哦,爲何?”楊愈懋聞言問道。
這兩天他忽然發現這叛軍竟然開始加固瞿塘關的關口,恨不得把關牆再加高一丈,而且他還發現守關的叛軍增加了不少。
“回大人,屬下剛收到消息,四川副總兵黎文海出兵了,現在就在瞿塘關後。”楊述程連忙呈上一封書信,說道。
楊愈懋聞言一愣,連忙接過書信看了看,正是黎文海派人送出來的,信上所書黎文海準備與二十八日攻關,希望關外的兵馬配合。
見狀,楊愈懋頓時一喜,道:“好,通知下去,二十八日,配合關內總攻!”
此時,瞿塘關內,叛將張彤、樊虎也在召集衆將議事。
“兒郎們,此時我們三面受敵,已成孤軍之勢,不過爲了大王的大計,我等必須得死守瞿塘關。”等人一到齊,張彤便面色沉重的說道。
此時的形勢很嚴峻,在座的將領們都知道,張彤也沒打算隱瞞。
其中一個參將聞言頓時起身大大咧咧的說道:“怕什麼,我們有五萬兒郎,就算攔不住明廷的援軍,拖也能把他們拖死。”
“是啊,就憑此關的險峻,難道還怕他們不成?”另一個參將也贊同的說道。
接下來其他各將領也紛紛發表了各種意見,張彤和樊虎聞言,不由得苦笑的相互對視了一眼。這些將領以前只是各寨的寨主而已,奢崇明也只是爲了兌付當初勸說他們一起起兵的承諾,纔給予了他們帶兵領將的職位,這些人哪懂什麼軍事啊。
這時,一個參將忽然小心翼翼的說道:“各位將軍說得在理,可是你們別忘了,一同來攻關的還有遵義的新軍.......”
他這話一出口,屋裡的衆人頓時啞口無言了。他們已經從各處知道了,那支完虐扶國禎部兩萬餘人馬的軍隊就是遵義的新軍。雖然他們還沒有和那支軍隊交戰過,但光是聽那些從遵義逃出來的將士描述的戰場慘狀,他們就對那支新軍產生了一絲畏懼了。
樊虎見狀,對一旁的張彤說道:“張將軍,我們二人一人守一方如何?”
看着下方將領們的樣子,張彤頗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也只能如此了。”
“既如此,那就由末將去會一會那支遵義新軍吧,末將倒是想知道,他們是否真如扶國禎所說的那般詭異。”見張彤應允了,樊虎便豪情萬丈的說道。
張彤聞言想了想,隨即便點了點頭,道:“那樊將軍你就多加小心吧,切記不可大意。”
.........
三月二十八日,瞿塘關外,黎安軍擡頭看了看天色,發現今日萬里無雲,對於以火器爲主的紅旗軍來說,無疑是難得的一個好天氣。
見此,他便笑了笑,高聲喊道:“弟兄們,今日老天爺幫忙,就讓咱們看看,到底是叛軍的城牆硬,還是咱們的火炮更犀利?”
“萬勝!萬勝!萬勝!”衆兵將頓時齊聲高喊道。
瞿塘關內,樊虎纔剛起牀正端着葫蘆瓢漱口,忽然聽得關外的高喝聲,差點兒把他驚得嗆到了。
“咳咳咳~”咳嗽緩解後,他連忙高喝道:“來人,去看看怎麼回事?”
正在這時,一個參將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道:“稟將軍,明軍要攻城了。”
“什麼?”樊虎聞言一驚,也顧不得漱口了,把手中的葫蘆瓢隨手一扔,道:“快,備戰!”
關外,黎安軍舉手一握拳,制停了將士們的高喝,隨即拔出佩刀朝瞿塘關一引,道:“開始進攻!”
“開炮!”黎安軍話音剛落,葉弘便下令道。
“轟!”“轟!”“轟!”“轟!”“轟!”
聽到命令,五門臼炮先後發出了怒吼。
黎安軍舉着望遠鏡看了看臼炮的威力,發現除了其中兩門打偏了,沒打到城牆上外,其他三炮都打到了城牆上,頓時在城牆上留下三個口子。
見狀,黎安明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道:“這炮還真是威猛啊!”
“那當然了,大少爺,不說其他,但是這種火炮用的彈藥,就比將軍炮要大要多。”葉弘拱了拱手笑着說道。
另一邊,剛到城牆上的樊虎還沒來得及看清狀況,就被一炮爆炸彈開了。不過也虧得他福大命大,被前面的士兵擋住了衝擊,他只是被氣浪彈開了受了一些輕傷而已,並無大礙。
被屬下扶起來的樊虎一時還有些懵懵懂懂的,口中直嘀咕道:“這時何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