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楓扶着李浩站起來,李浩在司徒楓攙扶下起身,假裝踉蹌地走了兩步,只見衆侍衛已經打開鐵籠救出了李恪。
不過李恪此刻精神狀況並不大好,眼神呆滯,彷彿丟了魂似的,顯然是被嚇慘了,面對衆侍衛的問話,李恪仿若沒聽見,隔了半晌才說一句:“扶本王……回……暖風閣。”
衆侍衛扶着李恪回去,侍衛首領準備一起離開,他轉頭看到李浩,便走過來道:“小人李達,護送瓊南王出去吧。”
李浩笑着擺手道:“不必了,本王有人護送。”
李達堅持道:“還是小人護送瓊南王出去吧,這裡畢竟是我們殿下的園子,瓊南王是貴客,我們不能怠慢。”
“呵呵,那好,一起出去。”李浩乾笑一聲,往外走去,此刻已無需再裝抽筋,他走路也不踉蹌了。
走了一會兒,李達問道:“瓊南王,恕小人斗膽問一句,方纔瓊南王看到吳王遇險,爲何見死不救?”
李浩聞言一愣,嘿笑兩聲反問李達:“這位大頭兵甲,你說話真搞笑,那可是猛虎呢,本王自保尚且不及,哪裡還有本事救他,況且,本王一向膽小,怕死怕得要命,一見那猛虎,李恪嚇得小腿抽筋,抽筋知道吧,就是整條腿的筋脈都抽搐起來,腿動不了,青痛的那種。”
李達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小人再斗膽問一句,吳王爲何被關進了籠子裡?”
“嘿,這就要問你們家王爺了。”李浩冷笑道,“老虎籠子的門不知爲何沒有關上,老虎跑了出來,這下好了,老虎盯上咱們兩人,你們家吳王機靈啊,看到一個有個鐵籠空着,就鑽進去了,讓我佩服的是,你們家吳王居然隨身帶着銅鎖,嘖嘖嘖……他把門關上,還上了鎖,我就進不去咯,奈何我運氣好,老虎不追我,就專門盯你們家的吳王造,把籠子都給造翻了,造變形了,唉……運氣好沒辦法啊,上哪說理去。”說到最後,他竟然滿臉嘚瑟之情。
李達聞言一陣臉紅,按照李浩所說,他們家的吳王危急關頭只顧自己逃命,置李浩生死於不顧,而他居然來責問李浩爲何不救吳王,他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於是李達只能抱拳道歉道:“瓊南王恕罪,小人只是擔憂吳王的安危,言語之上多有冒犯。”
“罷了,本王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李浩淡然擺手,表現得非常大方,但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本王雖然怕死,但似乎沒有你們家吳王怕死,呵呵……”
李達又是一陣臉紅,什麼話都不敢說了,太丟人。
此時此刻,袁天罡騎馬匆忙趕回益州城,一進城便直奔吳王府。
袁天罡從後門進吳王府的時候,李浩剛好從偏門離開,去驛館。
袁天罡剛進吳王府,樑鼎便來彙報剛剛發生的事情,袁天罡聽完雙眉一蹙,冷聲呵斥:“胡鬧,簡直胡鬧,吳王胡鬧,你竟由着他?”
樑鼎滿面委屈道:“師父您是吳王的軍師,但徒兒不是,徒兒幾番勸阻,都沒有用,吳王堅持要這麼做。”
“簡直太胡鬧了。”袁天罡冷哼道,“李浩雖然是咱們的對手,但此人身負振興中華的大才,爲師將來就算能勝他,也要倚重他的才學,來振興我們的民族,豈能讓他死了!吳王在哪?”
“在暖風閣。”樑鼎道,“吳王今日受了驚嚇,情緒可能不大好,找於美人去撫慰了,師父您見吳王的時候,言語上一定要注意。”
“放心,爲師的這張嘴,比武藝還厲害,輪不到你來操心。”袁天罡說着便將馬匹交給樑鼎,大步朝暖風閣走去。
袁天罡一路來到暖風格,只見院內有很多護衛,他直接大步走了進去,沒有侍衛敢多問一句,因爲袁天罡是李恪的心腹,李恪最倚重他,誰敢阻攔。
這暖風格是於美人的住處,這於美人是李恪前不久花重金買回來的舞女,生得婀娜多姿,美豔動人,此刻於美人坐於榻上,李恪就躺在那裡,枕着於美人的纖白玉腿,閉眼休息,於美人很有節奏地輕拍李恪的身子,讓他安心,她知道,李恪今天受了驚嚇,此刻的心境有點脆弱,她很瞭解男人,男人在外也許會強大,但男人孤寂和心靈受傷的時候,就需要一個懂他的女人來安慰,而她就是那個最懂吳王的女人。
“王爺,袁守成求見!”袁天罡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李恪聞聲猛然睜開眼,坐了起來,高聲道:“進來!”
於美人很識趣地退下,他知道李恪有大事要談,自覺地迴避了,於美人剛離開,房門被緩緩推開,袁天罡進入房中,拱手行禮:“袁守城拜見王爺。”
“軍師免禮。”李恪攤手道,“軍師可算回來了,此次去關中行事,可還順利?”
“回王爺,一切順利。”袁天罡道,“如今朝中,長孫無忌與李浩分庭抗禮,朝臣漸成兩派,而且那武媚娘已經懷上了太子的骨肉,只待皇上駕崩,長孫無忌便可助她進入後宮。”
“好!”李恪聞言大喜,今天總算還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受驚過度的心情有所好轉,滿面愉悅道,“軍師辛苦了。”
“爲王爺謀大事,老朽豈敢言苦。”袁天罡道,“王爺,聽聞您今日差點被猛虎所傷,受了驚嚇,不知是怎麼回事?”
李恪聞言一陣尷尬,但此事他又不好隱瞞,便將自己準備用猛虎謀殺李浩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他說得比較含糊,只說自己想殺李浩,卻被李浩反用猛虎攻擊自己,若是詳細述說,只怕自己的醜態就全部暴露在袁天罡面前了,太丟人。
袁天罡蹙着雙眉聽完,然後緩緩道:“王爺,恕老朽斗膽,李浩……不能殺。”
李恪聞言一愣,隨即皺眉不悅地問:“爲何不能殺?”
袁天罡道:“殿下有所不知,李浩這個人……老朽留意他很久了,此人身負絕世大才,將來殿下若是奪了皇位,還必須要仰仗此人,方能讓國家振興昌盛,擊破一切蠻夷,威服天下!”
“哦?”李恪聞言疑惑問,“先生的大才也比不上李浩嗎?”
袁天罡道:“術業有專攻,李浩的兵法和政事才能只是小道,遠不如老朽,他最大的才能,便是科學,科學二字,不知殿下可有聽說過?”
李恪搖頭:“這個本王聞所未聞。”
袁天罡道:“科學一詞,李浩也才推出不足一年,尚未傳至巴蜀,殿下沒聽過,也不足爲奇,但殿下應該知道李浩所做過的一些大事,譬如關中大旱,李浩創出風力水車,解決了關中旱情。”
“嗯。”李恪聞言點頭道,“風力水車確實解決了關中的大半旱情,難道這風力水車便是科學?”
袁天罡道:“回殿下,這風力水車,連科學的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殿下應該知道,老朽給出的高爐鍊鐵冶金法吧,這纔是真正的科學範疇,其實這冶金之技,是老朽從李浩那裡偷來的。”
李恪聞言渾身一震,高爐冶金法他自然知道,正因爲高爐冶金法的出現,他們大唐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兵器,他有袁天罡進獻的資料,在所有工匠的摸索下,實現了高爐冶金,暗中打造了無數兵甲,隨時準備造反用,沒想到這也是李浩的傑作。
李恪緩緩點頭沉吟:“難怪現在滿大唐有那麼多的鍊鋼廠,原來都是李浩的傑作,冶金關乎一國兵事,此乃國之大事,如此說來,這李浩當真了不得。”
“是的,殿下。”袁天罡道,“正因爲科學乃是強國之本,而李浩精通科學,所以他才了不得,所以這李浩,殺不得。”
李恪狐疑問:“冶金術已然十分厲害了,難道李浩還有其他科學?”
說到現在,李恪還不知道什麼是科學,他以爲科學只是一項或者幾項技藝。
袁天罡也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因爲他在前世的時候也沒怎麼讀過書,對科學知之甚少,不過他親眼見證過科學的霸道,他看過飛機,見過大炮,知道電燈電話,火車,汽車等等高科技的東西,他的見識也就這麼多,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物理,什麼是化學,但他已經對科學無比的嚮往和崇拜了,所以他十分羨慕李浩。
袁天罡只能籠統地說道:“殿下,科學不是某項技藝,而是數門學問的統稱,這數門學問,研究的乃是天地間的至理,相互結合之下,可以創造出無數神奇的東西,比如,可以載人飛天的器械,無需任何牲畜之力便載數百人一日行駛數千裡的車,不需任何燃料便可亮的燈,還要讓兩人數千裡外通話的神奇器械,科學十分神奇,而且永無止境,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李恪聞言震驚得瞠目結舌,兩眼直勾勾地望着袁天罡,許久之後才難以置信地問:“軍師你莫不是誆騙於我?”
“老朽豈敢騙殿下。”袁天罡道,“老朽所說,句句屬實,老朽在關中盤桓如此之久,已經打聽到,李浩最近正在命人建造那載人數百人日行數千裡的車,而那不用任何燃料便能亮的燈,在關中某些地方,已然出現了,殿下若是不信,大可親自派人去打聽,便知虛實。”
李恪見他說得信誓旦旦,自然不再懷疑,連番驚歎科學之神奇,良久之後,他才道:“如此說來,李浩確實不能殺,本王這次實在冒失了,本王以爲他就兵法厲害而已,心想他或許會成爲我們將來舉事的阻力,不如趁他遠離關中的時候將他解決掉。”
袁天罡道:“殿下放心,老朽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舉事之時,老朽定能一舉擊潰李浩。”
李恪還是有點擔憂,想了想,道:“軍師,你看看咱們可否將李浩籠絡過來……”
袁天罡搖頭嘆道:“殿下,其實老朽已經與李浩接觸過了,此人性格執拗,而且心中有自己的謀國打算,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
李恪皺眉問:“哪怕就是武媚娘篡奪我大唐江山,他也不遠助本王對付武媚娘麼?”
袁天罡嘆道:“殿下,您並非皇上的嫡系血脈,就算武媚娘篡位,李浩也是扶持嫡系血脈,不會上您的船的。”
李恪聞言大覺失望,但他任不甘心地問:“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實在不行,將他綁來便是了。”
袁天罡聞言雙眼一亮,似是被李恪提醒了,忽然道:“殿下,老朽有一言。”
李恪趕忙道:“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