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爲國站在歷山主峰舜王坪山頂的大石上,舉着望遠鏡眺望四周的地勢。
在他站立處旁邊,歷山的石松景堪稱一絕:光滑的石柱拔地而起,不着寸土,而在石柱的頂端,卻有一株松樹頑強屹立,松樹粗壯的根虯盤在石柱上,深深扎入石柱之內,依靠從裡面的土壤中汲取養分而存活。
李平認真端詳着這處石松景,纏繞着布條的手指還不時地搓摸着石柱和上面的鬆根,若有所思。
兩人的警衛人員三三兩兩分佈在舜王坪四周,懶散地觀賞着歷山的絕好風景。這裡奇峰突起,異洞深幽,山林青鬱,溪水碧透;不時還可聽到見到遠處的鳥鳴猴戲,彷彿是世外桃源一般,令人欣而忘俗。
張爲國望了一會兒,跳下大石,走到李平身邊,見他依然着迷地盯着石松景,對自己一無所覺,忍不住舉起巴掌,重重拍了一下李平的肩膀,嚇得他渾身一哆嗦。
李平轉回頭看着張爲國,皺眉說道:
“你個死瘦子,沒事幹嘛裝神弄鬼地嚇人啊!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
張爲國呵呵一笑:
“嚇死你活該!俺看你對着錢小玲也沒這麼着迷!一塊破石頭,有什麼好看的,都盯半天了也不覺得累?”
“你懂什麼啊!睜大你的牛眼,認真看看這棵松樹!在這寸土不生的石柱上,它也能夠頑強地存活;在這孤兀的山頂,歷經多年的雨雪風霜而不倒!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精神,和咱們學生軍多像啊!”
張爲國聞言,果然扭頭仔細端詳了一下,點點頭說:
“嗯,還行____不過俺覺得,咱學生軍比這棵破樹可強多了!走吧,該回啦,時候不早,陳眼鏡該等急了,呵呵。”
他不由分說,一把扯住滿臉無奈的李平就走。
兩人順着山谷一路往下,走入狹長的東峽之內____學生軍南下部隊總指揮部就設在此處。除此之外,東峽還是張爲國的第一旅的臨時駐紮地。
而王維一率領第二旅,就駐紮在離此不遠的西峽。學生軍一進入中條山麓之後,就將當地地勢最高的歷山完全控制住了。
經過數日的晝伏夜行和分散變裝急進,學生軍南下部隊巧妙地瞞天過海,悄然潛入中條山區,成功地在歷山集中會合。歷山茂密的山林和寬闊的山谷,爲學生軍提供了絕好的隱蔽之處。陳思奇看過歷山的地形,又請示了張野,就準備在此建立新的基地,並且依託歷山的險要地勢作爲立足點,伺機從背後襲擊正在頻繁調動集結的鬼子主力。
在一旅二旅到來之前,李永福帶着特種支隊,早已將整個歷山上下,象梳子一樣篦了一遍,並在各個山口和出入通道都設置了暗崗監視。李平的偵察支隊在順利完成帶隊開路的任務之後,爲了避免驚動鬼子,並沒有四處撒網偵察,而是收縮在歷山周圍,給主力部隊預警。
到達歷山後,依照學生軍的慣例,各部主官隨時都要觀察駐地附近的敵情動靜。於是張爲國就常常拉着李平跑到舜王坪主峰頂上看風光,一站半天也不覺得累。兩人倒成了舜王坪峰頂新添的一景!好在歷山的風景絕佳,更勝於臥龍山,李平成天陪他爬山,也不覺得膩煩。
王維一也常和李永福一起上山。
不過他倆沒定性,今天上這個山頭,明天爬那個峰頂,四處亂轉。不象張爲國兩人固定只上最高峰,所以在舜王坪山上,幾乎見不到王維一和李永福的人影。
每天各部隊主官都必須一起晚餐開會,通報各部近況和遭遇敵情情況,討論最新收到的情報和戰局態勢,分析南下部隊近期應該採取的行動。所以兩撥人白天雖然都是各幹各的,晚上還是聚在一起說說笑笑。
歷山物產豐富,野物衆多,山谷內還有白雲洞,與臥龍洞相似,深約一千多米,高二十多米,足以藏軍。學生軍給養雖然攜帶不多,小日子過得還算舒坦。
不過這好日子總是過不長久。
配屬南下部隊的錢小鈴,接連收到了陪都戴長官來電,說明第一戰區已調派第38軍孫衛如一部三萬陝軍渡過黃河進入中條山區,開始構築防線。其右翼部隊約五千人,與聞訊急襲而來的日軍第18師團一部三千人遭遇!
雙方激戰多日,因日軍飛機、坦克、野炮聯合作戰,火力強大,國軍難以支持,不得不向絳縣方向撤守。如果右翼有失,陝軍剛剛構築的防線就會有着全線崩潰的危險!戴長官在電報裡,要求學生軍迅速馳援,配合陝軍全殲來敵。
陳思奇收到電報,立即召集各部主官開會討論出兵,同時通報軍部。
張野收到電報,並不急於回覆,而是首先命周莉莉分別致電戴長官和衛長官、閻長官,瞭解各部動態。直到確認在日軍中條山最先投入戰鬥的,就是第18師團的這一部敵人。日軍第17師團,雖已全部到達中條山以西的卜城,部隊也已經展開進入了戰鬥狀態,不過正在忙於跟陝軍主力對峙,至少短時間內難以馳援正在激戰的第18師團。同理,被日軍第17師團緊緊纏住的陝軍主力,也不敢輕易分兵去救援右翼!
在與李校副反覆進行沙盤推演之後,張野覆電陳思奇,同意戰鬥計劃,但是特別強調要注意鬼子的飛機、坦克和火炮聯合壓制火力,避免部隊遭受大的傷亡。建議部隊利用夜間出擊,以避開鬼子飛機,並且要從後掩殺,偵察出鬼子輜重及火炮的位置,揚長避短,爭取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並列明瞭部隊出擊的方案及作戰部署。
陳思奇收到覆電,與張爲國、王維一等人按照張野的作戰部署,再次進行了圖上作業和沙盤演練,之後便按照李平反饋回來的消息,分別出兵行動。
李永福首先率特種支隊大部出發,抄近路逼近戰場。意圖以狙擊戰術遲滯鬼子進攻,解救陝軍危急;張爲國部和王維一部一前一後,分別包抄鬼子的兩翼,等總攻發起後再大舉壓上,偵察支隊負責監視鬼子的坦克火炮,並準備反坦克地雷和高射機槍,緊跟在特種支隊之後,負責截斷鬼子後援,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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