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惡浪滔天(一)

雷劍看戰士們渴望見到黃河,可見到黃河又往後畏縮,他理解戰士們的心裡,眼前的黃河,並不是站在岸邊欣賞,腦不斷浮現人墨客細膩的描寫,藝術的誇張、滿懷激情的讚美黃河的絕句,而此時的戰士要冒着生命危險,強渡洶涌澎湃惡浪滔天的污濁黃河,這是要拿命從這像要吃人的魔口,穿越橫渡到對岸,一旦入黃河,誰知幾人活?

王曉亮和牛大力靠近雷劍,看雷劍虎着臉注視着餘暉映照下咆哮的河面,一動不動,那麼站着,好像他要在這咆哮的河邊,淨化自己的心靈,清除心的雜念,吸納撲面而來帶有溼氣的空氣,佇立在河邊,身子不動、腦海不停、像一尊消瘦的雕像,影響着身邊的人。

戰士們看到了黃河,知道要強渡這條艱險不容易逾越的河,剛開始被黃河的氣勢所震懾,可他們是在戰場殺鬼子都不懼死的戰將,此時靜下心來,原先的焦躁不安和恐懼,在一點點釋放。

跟着雷劍在戰場奮勇殺敵的戰士,知道在他們團長面前,沒有翻不過的山,沒有跨越不過的河,有的是一顆永不後退的堅強之心。這夠了,所有的一切在戰士們眼裡,都是空流動的風,漂浮的雲,轉眼即逝的不必在意。

雷劍站在黃河邊,足足有十幾分鍾,他不說話,誰也不敢去打擾他,都在等待,等待他們心目的‘雷霆戰將’,突然轉身,給戰士們下達下河強渡的命令。

太陽落下了,西面的羣山,披着落日留下的餘暉,最後的餘暉顯現,映紅着半邊天,這是白天即逝黑夜即將來臨的交接點,繁星淡月慢慢出現,灰白籠罩着天地之間,夜來臨。

雷劍轉回身,他前一刻的清晰身影,此時帶着朦朧,他對站在身邊的王曉亮和牛大力說道:“在獨立團一營各連,挑選水性好的戰士,臨時組成一個強渡黃河先鋒連,要採取個人主動報名的方式篩選,哪怕水性再好,戰士不情願,絕不強制性的做工作。

你們要記住,強渡黃河,每個戰士不能有一絲畏懼心理,只有在思想戰勝咆哮的黃河濁浪,才能信心百倍、底氣十足的戰勝一切艱難險阻,生勝利到達黃河西岸。按照這一原則,馬開始吧。”

王曉亮和牛大力,剛在各連傳達團長挑選水性好、意志堅定的戰士,強渡黃河組成先鋒連命令,各連炸了鍋,那些會些水性的戰士,紛紛踊躍報名,把能入選先鋒連當成一種榮譽,爭執的面紅耳赤。

短短的一陣工夫,有二百多人報名。

雷劍看着遞到他手裡的花名冊,脫下外衣蒙在頭,周圍幾人把他圍在間,這纔打開手電仔細的瀏覽了一下,當他發現名單裡竟還有警衛員小鄧,雷劍關掉手電,取下蒙在頭的外衣,對牛大力和王曉亮說道:“簡直胡鬧,這裡有好多根本不會水,怎麼也在這名單裡?”

王曉亮在夜色裡說道:“雷團長,咱們也不知道到底哪個戰士水性怎麼樣,還真不好甄別。”

“馬再次從這些名單裡挑選,要想進入強渡黃河先鋒連,必須要有三名戰士推薦,確認水性不錯才能入選,哪怕組建不夠一個連,也不能拿戰士的生命去冒險,我只能給你們十五分鐘的時間,到時馬返回來報告。”

不到十五分鐘,王曉亮和牛大力拿着新挑選的花名冊,交給雷劍,這樣還有一百五十多。

雷劍再次說道:“你們把好關,只能挑出一百名水性最好的戰士,組建強渡黃河先鋒連,馬給我確定人員。”

戰士們爲自己落選,心裡很是不爽,可水性不如人,只得作罷。

雷劍對牛大力說道:“把剩下的兩個多連,重新編隊,你帶領一營兩個連的戰士,現在向下遊日軍架設浮橋的陣地摸過去,一定要在天亮前到達指定地點,按照原定的凌晨三點五十分,對守衛浮橋的敵人發起總攻,行動吧。”

牛大力帶領一營快速向下遊移動,剛開始還能看到隱隱約約的黑影,直到一切都沒入黑夜,什麼都看不見了,雷劍纔對新組成的強渡黃河先鋒連的戰士們說道:“你們是好樣的,是獨立團自薦和選拔出來、強渡黃河堅貞不屈的勇士,我們馬要開始強渡黃河,希望每一名戰士都要以最大的努力,活着到達黃河西岸,只要活着,我們是勝利。”

這時馮大龍走到雷劍身邊,低聲說道:“雷團長,我已經帶着八路兄弟,把所有帶來的樹杆,連接成三十個水木排,按照咱們強渡黃河的人數,應該一次性可以全部乘木排到達黃河西岸。”

“好,謝謝你了馮大哥,強渡黃河,你可立了大功,真的非常感謝。”

“雷團長,你還這麼客氣,我現在都是八路軍戰士,也是你的兵,你這麼說是還沒把我當兄弟,還把我當外人,這樣,我聽着心裡很不舒服。”

“好,馮大龍同志,我命令你以你的經驗,乘木排過黃河,應該都怎樣操練木排,如何操作才能不出危險?請你給先鋒連的戰士們,馬開始訓練,時間兩個小時,必須叫戰士們掌握基本操作要領,你看行嗎?”

“雷團長,我這人幹活行,說話拉倒了,怕心裡有說不明白,耽誤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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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我跟在你身邊,你大膽的講,講的不太清楚的地方我來補充,你看這樣行嗎?”雷劍拍着馮大龍的肩膀鼓勵道。

馮大龍有了雷劍給他做後盾,膽子也大了,他先把挑選出來在海或湖裡撐過船的戰士集起來,儘量往清楚裡說,如何在咆哮的黃河水面,乘木排橫渡黃河。

當有些戰士聽不明白,雷劍馬替馮大龍解說,最後又做了補充。

先鋒連的戰士,在兩個小時的講解以及岸邊模擬操作,初步掌握了水乘木排的要領。

雷劍一看行動的時間到了,他對馮大龍說道:“你親自帶領七個羊皮筏子,帶輕重機槍手和重武器,安全的橫渡黃河到達西岸,我帶領木排的戰士,強渡黃河。”

他又對王曉亮命令道:“你跟隨馮大龍行動,到達西岸馬佔領灘頭,構築簡易陣地工事,以防敵人從西岸突然偷襲,掩護撐木排的戰士靠岸。”

“雷團長,這不行,黃河西岸情況複雜,咱們誰也摸不清西岸會出現什麼惡果,一旦有敵人埋伏,我王曉亮要是指揮不得力,被火力封堵的靠不了岸,那整個強渡黃河先鋒連,會被敵人火力封殺在河面,這任務太重,我實在無法勝任,還是雷團長......。”

馮大龍聽出個眉目,再是他也怕雷劍有危險,肆無忌憚的恐嚇道:“雷團長,王副團長說的對,要是真的靠不了岸,咱們這一百多個兄弟,都會葬身河底喂王八,你要是不跟我在一起,我也沒這膽量,不然你另請高明吧。”

雷劍聽出來了,這兩個混蛋爲了他的安全,竟一唱一和的配合默契,不過,這兩人說的也有道理,一旦黃河西岸發現敵人火力阻擊,要是不能在第一時間搶灘登陸,必然會被敵人火力封堵的造成很大傷亡。

這樣一來,不但登岸無望,還會直接影響登陸後,快速奔襲下游日軍浮橋西岸的火力部署,給從東岸突襲敵人強渡浮橋的獨立團大部隊,造成非常大的困難,導致強渡黃河戰役失敗,獨立團會陷入敵僞軍的圍追堵截的惡劣環境。

他對王曉亮說道:“曉亮,你帶領三十個木排戰士,橫渡黃河時,一定要掌握住戰士們臨危出現冒險的情緒,要把這三十個木排的戰士,力爭一個不少的帶到黃河西岸,我代表這些戰士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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