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劍皺眉瞪了李剛一眼罵道:“混蛋犢子,誰告訴你王曉亮死了?我還活着,沒打敗小鬼子他敢死嗎?”
李剛狐疑的問道:“雷營長,你不是悲傷過度,錯把死人當......。”他說着突然頓住,李剛知道雷劍是一個頭腦始終保持清醒的半大孩子,尤其是在最困難、最危險的時候,他比誰都冷靜。
他試探的問道:“你說王副營長還、還活着,那他臉上怎麼全是血,身上也是血跡斑斑,難道他只是昏過去了?春桃在跟前,爲什麼不趕緊搶救?”
“他應該沒有受傷,就是有點傷,也是皮肉傷,等一會兒就好了。”雷劍說着拍了拍王曉亮滿是血跡的臉,聲音狠辣的罵道:“王八蛋,我知道你醒了,還給我裝?”
王曉亮昏倒時,看到雷劍殺了那個要他命的小鬼子,只是沒看清,就被噴出的血糊住了臉,他已力竭,看到生死兄弟雷劍來救他,心裡放鬆的一高興,竟昏了過去。
就在大家都在哭喊呼叫時,王曉亮自冥冥之中慢慢甦醒,感覺到被雷劍抱在懷裡,就好像是自己的父親或是親兄弟摟抱住自己一樣的受用,一時激動,兩個眼角竟淌下熱淚。
身邊的戰士只顧得呼救王曉亮,忽略了王曉亮眼角流出的淚水,雷劍看在眼裡,但他卻不吭聲,他在感受戰場上戰友犧牲那種揪心的痛和不捨得愛,這種血肉凝練出來的骨肉親情,不經過戰爭是感受不到的。
雷劍看身邊戰友對王曉亮以及犧牲的戰士們,流出痛苦的淚,他不禁眼淚盈眶,這種叫他致死不忘戰場上的生死情景,會牢牢的紮根於心底,永遠都不會遺忘。
他不想再折磨還活着的兄弟們,只得把王曉亮從感動中喚醒。
雷劍壓抑着情感說道:“曉亮,你是我的好兄弟,睜開眼吧,難道你真忍心這麼多兄弟爲你悲哀落淚嗎?差不多就行了。”
王曉亮看再裝不下去了,他真想就這麼緊緊地摟抱住雷劍,就怕一睜眼一鬆手,他的血肉兄弟會離他而去。
他小聲問道:“雷兄弟,你能叫我好好的叫你一聲‘小姐夫’嗎?”
“尼瑪的想借機會佔便宜是吧?滾蛋。”雷劍罵着把王曉亮一把提溜起來:“你小子給我站好,你再裝我可要鬆手了。”
雷劍說着真的鬆開了手,王曉亮閉着眼睛身子一軟就要摔倒,身邊的李剛和春桃幾人,一看雷劍捉弄已經犧牲的王曉亮,一個個憤怒地瞪着雷劍,又快速的要接住王曉亮。
就在王曉亮要摔倒的時候,這臭小子突然站直身子,滿臉血跡的衝到雷劍跟前喊道:“我是鬼魂要吃了你。”
雷劍‘哈哈’大笑道:“行啦,你這混蛋還給我裝鬼,馬上打掃戰場,命令部隊攻打左家莊炮樓。”
王曉亮立正站定聲音雖然不響亮,卻很有激情的喊道:“是、堅決執行命令。”
春桃和李剛以及身邊的戰士們,被雷劍和王曉亮演的這一出戰場鬧劇,給逗得哭笑不得。
春桃衝到王曉亮跟前,握住小拳頭流着眼淚雷擊着罵道:“你這小混蛋,你可嚇死我了。”
李剛則抱怨王曉亮:“你、你太不是人了,裝死害的我又哭又喊,嗓子都哭啞了,這不行,你要想辦法補償我。”
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不論場合在演繹着一場叫人心酸的鬧劇,這就是年輕人,他們的朝氣和不羈,會在不同場合不分時候的博發出來,誰能說他們這種胡鬧,在戰場上是極不嚴肅的鬧騰?要打敗小鬼子,靠的就是這種不屈不撓死而後生的精神,這就是打敗小鬼子的魂。
雷劍嚴肅起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雖然有時表現出來的做派,就是個半大孩子的充分展露,可他會在最恰當的時候適可而止。
他大聲命令道:“獨立營副營長王曉亮,馬上帶領三連打掃戰場,掩埋犧牲的戰士,帶着繳獲的戰利品,快速向左家莊炮樓跟進。”
雷劍又對李剛命令道:“命令獨立營一連,帶上輕重武器,攻打左家莊炮樓。”
“雷營長,你把打掃戰場的指揮權,移交給三連長鄭鐵吧,我帶領三連攻打過左家莊,會給你提供一些攻打炮樓的資料,我要跟隨你一起行動。”
“王曉亮我答應你,不過在攻打左家莊炮樓,你不能盲幹,必須聽從我的指揮,你要是能做到,那就跟上隊伍,出發。”
“好,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好小姐夫,你是我......。”
“馬勒戈壁的,給你口好氣,你這小混蛋就不知姓什麼了,你要是再胡喊叫,我把你送回根據地,永遠不要再見我。”
“嘿嘿,雷營長,你看在我大難不死,就叫我過過嘴癮好嗎?要是我真的在哪一次戰鬥中‘嗚嗷’、就像鹹魚一樣的死去,你想叫我喊你‘小姐夫’,你還得到地獄找我不是?”
雷劍被王曉亮纏的實在沒了脾氣,他揪住王曉亮的耳朵罵道:“你這混蛋,轉彎抹角的叫幾聲,我真想把你的嘴縫上。”
行軍中的戰士們,大多都比雷劍和王曉亮兩人歲數大,看到這兩個半大孩子,馬上就要帶着戰士們攻打左家莊炮樓,說句不好聽的,還不知死活呢,竟還有心思在行軍路上打鬧。
他們看不懂,也弄不懂,這兩個半大孩子怎麼就這麼大的心,生死在他倆孩子眼裡,簡直好像都是自己說了算,根本不往心裡去。
雷劍看戰士們投過來的眼神,帶有羨慕和疑惑,他大聲喊道:“我們都是生死兄弟,是用鮮血在戰場上凝結而成的,等打完這次破襲戰役回到根據地,一定叫你們好好的樂呵,樂呵的想想都會笑的肚子疼,到那時可別罵我這個營長就行了。”
戰士們一聽雷劍這麼一說,一個個來了精神,迫不及待的問道:“雷營長,你想叫我們怎麼樂呵?先透個口風唄。”
“軍機不可泄露,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的。不過在每次戰鬥中,可都要給我狠狠地殺鬼子,好好活着才行,好啦,快到左家莊了,整頓隊伍,快速前進。”
雷劍就是這樣,看到了火候,馬上會終止孩子氣息,那種指揮員的氣質馬上膨脹起來,指揮部隊奔向戰場。
王曉亮緊跟在雷劍身邊,把左家莊炮樓的情況仔細的作了回報,最後說道:“鬼子炮樓的東北角,已被炮彈炸開一個缺口,要是繼續炮擊這個缺口,會很快炸塌鬼子的炮樓。”
雷劍淡笑道:“王曉亮,你不懂力學,到時你看着就知道了。”
部隊快接近鬼子炮樓,雷劍命令一連就地停下休息,他跳下戰馬,交給通訊員小周:“你帶一名戰士,把十二匹戰馬、不、十三匹,忘了還繳獲了鬼子小隊長一匹,隱蔽在左家莊東面的一塊窪地。”
雷劍說着命令道:“臨時騎兵隊的戰士,下馬把戰馬交給通訊員小周,各自歸隊。”
他對李剛說道:“你帶領部隊隱蔽在這裡,我帶上一個偵察班,向鬼子炮樓靠攏,等我偵查回來拿出作戰方案,馬上實施強攻左家莊炮樓。”
雷劍在王曉亮的引導下,快速接近敵炮樓,隱蔽在一個大彈坑裡,雷劍舉起望遠鏡,仔細的一點一點觀察,有時停下來在一張紙上畫上幾筆。
時間不長,偵察班回到部隊就地休息的地方,雷劍馬上召開排以上臨時軍事會議,他指着一張紙說道:“這是我畫的鬼子炮樓草圖,請你們好好記住,我根據這張草圖,給你們下達強攻敵炮樓的命令。”
雷劍指着草圖解說了一陣,擡起頭來問道:“你們都清楚自己帶領部隊進攻的目標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