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亮聽王梓銘說褚少鵬的一班,爲了掩護同志們撤進坑道,與敵人進行着一場生死搏殺,終因寡不敵衆,一個班戰士全部壯烈犧牲。
被這個噩耗打擊心中萬分悲痛的王曉亮,發瘋般的就要衝到坑道口,被王梓銘緊緊抱住,就在兩人在坑道里撕扯時,突然從坑道口的地面上,傳來鬼子打砸尋找突然失蹤的八路軍藏身之處。
坑道口的封蓋不時傳來鬼子的敲打聲,一時消失一時又傳來夯動,嚇得王梓銘低聲喊道:“王副團長,敵人在坑道口封蓋附近不停地鑿動,我怕咱們這個隱蔽的坑道口早晚會被小鬼子發現。”
這時的王曉亮也聽到上面的動靜,爲了隱藏在坑道里的戰士和重傷員安全,他開始冷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上面敵人靠近封蓋每搗鼓一次,他的心就猛的揪一下。
兩人在坑道口的下方密切注意地面上的動靜,一點都不敢大意,並做好隨時啓動預設在洞口的裝置,一旦敵人找到坑道口,馬上就會引爆裝置,炸塌封堵住坑道。
站在靠坑道洞壁的兩名地下抗日同志,按照王梓銘的安排,做好一切準備,只要接到命令,隨時都可以引爆裝置。
王梓銘緊挨着王曉亮站在一起,感覺王曉亮這個在戰場上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抗日英雄,此時緊張的渾身有些哆嗦。
他不知道王曉亮是爲褚少鵬的一班戰士全部犧牲,悲痛中想要爲戰友報仇,心中壓抑控制不住衝動的渾身顫抖,還是沒有地下抗日鬥爭經驗,爲了坑道里戰友和同志們的生命安全,緊張的渾身顫慄,還是兩者均有之。
王梓銘爲了穩定住王曉亮的情緒,同時也怕王曉亮一旦衝動,做出叫人後悔的傻事,他關切的說道:“王副團長,這裡有我和兩位同志密切監視,真到了緊要關頭,會當機立斷的引爆裝置,炸塌坑道進出通道,將敵人阻擊在坑道外,我現在最不放心的是李永昌大掌櫃現在怎麼樣了,再就是不知雷團長的身體恢復的怎麼樣。
我想請王副團長馬上向雷團長報告這裡的情況,以及地面鬼子的動向,儘快拿出下一步積極應敵的行動方案,王副團長,你看......。”
王曉亮聽王梓銘這麼一說,處於心中的悲痛和對坑道的擔心,他正想馬上把這一情況報告給雷劍,不僅點頭低聲說道:“也好,王部長,這裡就拜託給你和同志們了。”
他摸索着沿着坑道快速來到雷劍和同志們隱蔽的第二條坑道,當他看到隱蔽在坑道里的人,靠着洞壁有的站立有的蹲下,還有的不知腚下墊了一些什麼東西,就那麼坐在地上。
同志們看從坑道的一頭走過來一個人影,藉着昏暗的燈光,看走過來的人影越來越清晰,警衛排長馮光突然激動地喊道:“是王副團長回來了。”
馮光看就王曉亮一個人回來,心裡疑惑的推開身邊的人,幾步迎上王曉亮,口氣緊張的問道:“王副團長,褚少鵬帶領的一班戰士怎麼沒回來?還有王梓銘部長几個人現在在哪裡?難道他們......。”
王曉亮本來就心中悲痛,聽馮光如此追問,流着眼淚就要告訴他,可現在的王曉亮已經從戰士們用鮮血和生命帶給他的經驗教訓中,慢慢成熟起來,想的事情多了一些,爲了穩定住戰士們的情緒,他沒有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他控制住情緒迴避的問道:“快告訴我,雷團長現在在哪,他的身體怎麼樣?李永昌大掌櫃身受重傷,現在還好嗎?”
馮光看王曉亮不直接回答他,他一把抓住王曉亮喊道:“王副團長,我在問你,警衛排的一班戰士他們現在在哪裡?是不是還都活着?”
王曉亮一把推開馮光,近乎發瘋的吼道:“混蛋,我在問你,雷團長在哪?”
坑道往裡十幾步站起來一個身影,對吼叫的王曉亮喊道:“王副團長,我在這裡,你擠過來吧。”
王曉亮聽出是雷劍的聲音,雖然這聲音底氣不足,明顯能聽出還處於虛弱中,可他沒想到他最擔心的雷團長竟能自己站在坑道里,老遠的喊他過去。
坑道里的戰士和同志們,聽雷劍站立的喊王曉亮過去,一個個馬上精神抖擻的呼叫道:“太好了,我們的雷團長都能自己站起來,我的天哪,真是太叫人高興了。”
戰士們快速給王曉亮讓出能擠過去的通道,王曉亮此時雖然心中還在爲壯烈的一班戰士悲痛,可他看着雷劍站在離他十幾步的地方,激動地擠撞着坑道里的戰士,幾乎是衝了過去。
王曉亮擠到雷劍跟前,扶住雷劍流着眼淚哭道:“雷團長,我王曉亮對不起褚少鵬和警衛排一班的戰士,他們爲了掩護我把我打昏推進坑道,逼着王梓銘封住坑道蓋板,與敵人戰鬥到最後三個人,在彈盡被敵人包圍的最後一刻,拉響留給自己的一顆手榴彈,一班的戰士全部犧牲了。”
雷劍本來就虛弱的身體,被悲痛過度的王曉亮緊緊地抓住,趴在肩膀上抽動着雙肩,就像一個大孩子見了親人,把自己心中壓抑的情緒全部傾瀉出來,根本沒有顧忌到雷劍的身體能不能經受得住。
站在雷劍一邊的張光華和春桃,看王曉亮哭到悲痛時搖晃着雷劍,兩人用力推開王曉亮,張光華知道王曉亮心中悲痛,她哭着說道:“曉亮,不要過於激動,雷團長好不容易可以堅持着站起來,你這麼折騰,雷團長會受不了的。”
王曉亮被張光華扶住並好生勸慰,當他看着靠在洞壁站着的雷劍,突然又欣喜的撲向雷劍,情感複雜的喊道:“雷團長,太好了,你都能站起來,看來你的身體恢復的很快,你又能帶領獨一團在戰場上殺鬼子了。”
雷劍被王曉亮帶回來的噩耗差點被擊倒,一個班生龍活虎的戰士,半小時前還活着在戰鬥中勇猛殺敵,可現在已經壯烈的離去,他們就這麼走了,走的雖然有留戀,可爲了掩護坑道里的戰士和同志們,把死留給了自己,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同志們。
他眼裡狂涌出成串的淚珠,懷念這些爲了掩護他和三名重傷員以及處於非常危險之中坑道里的同志,壯烈犧牲的戰友,雷劍哭了,哭的渾身顫慄。
張光華看雷劍渾身顫抖雙肩抽動控制不住悲痛的情緒,竟當着這麼多戰士和同志的面,嗚咽有聲就像個大孩子哭了起來。
春桃扶住雷劍流着眼淚勸道:“雷團長,你現在傷勢正在恢復中,剛有些好轉,不能過於悲傷,你看戰士們都流着眼淚在看你,這樣不但不利於你的身體,還能影響戰士的情緒。好好控制住自己,你是坑道里所有人的主心骨,你不能垮,也不敢垮,大家都在等你拿主意,你知道嗎?”
悲痛、悔恨、自責,困擾着雷劍壓抑在心中情緒得到釋放,他覺得春桃說的對,自己不能垮、也不敢垮,現在地面上的小鬼子正在瘋狂的尋找坑道口,一旦......。
就在雷劍堅定信心,從很壞的情緒中開始緩解,突然聽到隱蔽在榮昌染布廠坑道口傳來‘咚、咚咚......’的打砸聲,這種叫人膽顫的聲音,告訴隱藏在坑道里的每一個人,衝進染布廠的小鬼子已經找到了坑道口,正在不遺餘力的想辦法打開。
坑道里的人當聽到坑道口方向,傳來鬼子撬動坑道口封板的‘咚咚’聲,每一個人的心好像突然被揪了起來,他們不可能不緊張,現在他們隱藏的坑道已經有兩個洞口被敵人破獲,還有兩個小坑道口沒被敵人發現,一旦敵人衝進坑道,那隱藏在這裡的戰士和同志,根本無法從另兩個非常狹窄作爲緊急關頭備用的小坑道口逃離。
哪怕能逃出坑道,地面上都是小鬼子,他們不是被敵人抓捕,就是在英勇抗擊中全部壯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