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銘點燃坑道口兩個炸藥包導火索,看着導火索馬上就要燃燒到炸藥包,他轉身跑到離坑道口五米處的暗設機關跟前猛地啓動,還沒跑出去十幾步,聽到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緊接引爆了坑道里的暗設機關,再次在坑道里引起爆炸。
離坑道口五米之間兩次爆炸,強大的轟爆炸塌了坑道,塌落下來的泥石傳出沉悶的轟隆聲,跑出去十幾步的王梓銘,被塌落的土方砸在腿上,他身子往前一撲,馬燈甩了出去,坑道里一片漆黑。
雷劍在王梓銘準備引爆坑道口炸藥包和暗設機關前,提前幾分鐘撤進坑道深出二十幾米,還沒停下來,就聽到身後傳來巨大的沉悶轟隆聲,一種強大的塵土衝擊力,把雷劍幾人衝擊的往坑道里強行推出十幾步,要不是張光華和春桃架着雷劍快速衝向坑道里面,鬧不好他們會被塌落的土方埋在坑道里。
緊跟在他們三人身後的王曉亮和幾名戰士,當坑道傳出巨大的轟隆聲,馬上形成人牆堵住坑道,用自己的身體保護雷劍和張光華、春桃,就這樣還是被強勁的衝擊力推着緊跟在雷劍三人身後,幾次差點將他們撞倒。
雷劍被張光華和春桃保護着繼續向坑道里撤退,頭頂上的落土減輕了不少,雷劍頓住腳步喊道:“快放開我,你們看到王梓銘退進來了沒有?”
張光華和春桃幾乎同時喊道:“雷團長,現在還很危險,咱們必須快點往裡撤,才能保證安全。”
王曉亮和幾名戰士看雷劍停下來,馬上在身後站定堵住從坑道口撲進來的塵土氣浪,王曉亮對雷劍喊道:“雷團長,你快聽光華和春桃的話,離開這裡,這裡太危險了。”
“混蛋,我雷劍危險、你們危險,可是王梓銘現在生不見人死不屍,你們說我能心裡清楚裝作不知道,被你們架着逃命嗎?王曉亮,我命令你帶上這幾名戰士,馬上返回去,哪怕有生命危險也要想辦法找到王梓銘,聽到了沒有?”
王曉亮沒想到在這非常危險的時刻,雷劍不但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還命令他帶領戰士冒險返回去尋找王梓銘,一旦被震鬆的坑道發生連續垮塌,那他們也別想活着回來。
他不是怕死,而是爲身邊的三名戰士擔心,不得不請求道:“雷團長,現在這段坑道已經被兩次爆炸震動的土質酥鬆,你聽到了沒有?靠近坑道口的這段坑道,還在不斷傳來坑道垮塌的沉悶轟隆聲,此時回去尋找王梓銘,是不是太冒險?要是這幾名戰士都被垮塌的泥石埋在裡面,到那時爲了一個王梓銘,再搭上四條人命,你覺得值當嗎?”
雷劍聽王曉亮這麼一說,他雖然非常懂得這個道理,可他更清楚,要是不能將王梓銘搶救出來,隱藏在坑道里的所有人到最後走不出去,會全部憋死在坑道里,現在每耽誤一分鐘,王梓銘就多一分危險,坑道里的戰士和重傷員就離死亡靠近一步。
他對王曉亮命令道:“哪怕我們這幾個人都壯烈了,只要能找到王梓銘,其他人就有希望活,你明不明白?”
想不到這層利害關係的王曉亮梗着脖子說道:“雷團長,我不明白,我也不是怕死,現在叫我們幾個返回去尋找王梓銘,我認爲是在自己找死。”
雷劍搖頭嘆道:“王曉亮,我真沒想到,你這個在戰場上與敵生死搏殺毫不皺眉的英雄,當發現還有一口氣的戰士倒在血泊裡,你能冒着敵人槍林彈雨把戰士搶救出來,可到了坑道不見戰火的戰場,竟被坑道塌方落土嚇怕了,不敢返回去解救音訊皆無的王梓銘。
你混蛋那,你這個不知道王梓銘的重要,我告訴你,不把王梓銘搶救出來,我們這些人都得死,你還不明白嗎?就是沒有這茬,也要想辦法救出王梓銘。”
雷劍憤怒的渾身顫抖,撇開王曉亮對三名戰士說道:“三名同志你們扶着我,咱們一起返回去找到王梓銘,快過來。”
他說着不知哪來的勁,猛地推開扶住他的張光華和春桃,雷劍冒着頭頂還在落下的細土和小土塊,頂着還沒有消散飛揚嗆人的塵土,蹣跚着腳步堅定地往回走,他此時只有一個信念,不管王梓銘死活,必須儘快找到他。
王曉亮從來沒看到雷劍這麼固執,不但不把這三名戰士的生命放在心上,就連他這個經過多少磨難和艱辛,幾多人的努力才把他從鬼門關搶救回來的人,渾然不把這寶貴的生命看在眼裡,竟拖着重傷的身子,要帶頭冒險返回危險區域。
他心中憤怒的堵在雷劍身前,毫不客氣的吼道:“雷劍,你現在的生命已經不屬於你自己,是多少名戰士付出鮮血和生命才保住了你這條命,現在你竟然......。”
“你給我讓開,我警告你王曉亮,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扯淡,你要是一名八路軍戰士,要是你還是獨一團的副團長,那就馬上執行我雷劍團長的命令,要以最快的速度將王梓銘給我搶救回來,混蛋,你還敢堵在我身前,你要是不執行命令,我現在就槍斃了你。”
震驚,不但王曉亮被雷劍的固執所震驚,就連春桃和接觸時間不長的張光華,都從心裡顛覆了對雷劍的看法,此時雷劍給他們的印象,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軍閥,一個粗魯而又蠻不講理的莽漢。
王曉亮看雷劍如此對待他,他不理解,可他知道雷劍不是一個頭腦簡單容易衝動的人,更不會把與他生死與共的好兄弟,狠心的推到最危險的地方,他如此絕情的下達這樣的命令,一定有他此時說不清或是自己沒聽明白的苦衷。
他緊緊抓住雷劍的肩膀,近乎懇求的說道:“雷團長,八路軍戰士、獨一團副團長王曉亮,堅決執行雷劍團長的命令,哪怕我就是死,也要把王梓銘找到。
可是你不能再往前走出一步,不然我會行使留守阜平城特別行動隊隊長的權利,命令光華和春桃把你架着離開這裡。雷團長,聽一次比你大七天的哥哥一句話好嗎?不然我就是死了,也放心不下你。”
“好兄弟,你這王八蛋,少給我說死不死的,你死了還能找到王梓銘嗎?你要活着把王梓銘帶到我跟前,你要是答應,我雷劍就留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
王曉亮猛地抱住雷劍,不知心中是一種什麼感受,流着眼淚說道:“雷團長,我王曉亮並不是怕死才抗命不返回去解救王梓銘,只是想......,不說了,你知道我王曉亮不是怕死的孬種,更不會看着戰友身處險境、始終不見人影怕死不管的混蛋,只是、只是......。”
雷劍伸出兩臂摟住王曉亮,打斷他的話深情的說道:“曉亮,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怕我跟着一起返回去搶救王梓銘有危險,也是爲了三名戰士的生命安全,纔不得已說出那些混賬話,我不生你的氣。”
他說着鬆開王曉亮扳着他的肩膀說:“好兄弟,去吧,我雷劍就在這裡等你,你要是敢不給我活着回來,哪怕你到了奈何橋,我都會把你揪回來。”
王曉亮不知這次返回去解救王梓銘還能不能活着回來,他走出兩步突然轉身,立正鄭重的給雷劍敬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軍禮,他怕一旦回不來,恐怕這是給他最尊敬的團長,一個用生命和鮮血凝結起來的戰友、好兄弟,送上的最後一個軍禮。
雷劍看着王曉亮帶領三名戰士,拿上工具冒着飛揚的泥石塵土,越往裡走,裡面還在繼續往下塌落泥石的坑道越危險,不免擔心的說道:“曉亮,我的好兄弟,你一定要帶領三名戰士找到王梓銘,活着給我回來,我雷劍離不開你呀。”
時間在一點一點過去,雷劍看着通往坑道口那段黑咕隆咚通道,不時聽到塌落下來的泥石敲擊聲,每一次傳進耳中,他的心就猛的顫慄一下。
張光華和春桃看雷劍身體有些虛弱,慢慢的要靠在洞壁上,趕緊從兩邊再次加力的扶住。
雷劍苦笑着推開兩人,聲音低沉的說道:“不要扶我,幾名同志還在冒險搜救王梓銘,我站在這裡還挺得住,我要叫回來的戰友看到他們的團長始終站在這裡等待他們。”
張光華剛想再勸說,突然聽到王曉亮幾人走進去的那段坑道,傳來沉悶的大面積塌方轟隆聲,一股強勁的塵土風暴撲面衝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