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岡村寧次的電報之後,板垣徵四郎唯一的感覺就是岡村寧次這個傢伙實在太過厚顏無恥了,明明之前自己給他五天時間攻陷南昌,兵鋒轉向長沙,將中國野戰軍主力全部逼迫出來,讓日本國內產生一種岌岌可危的感覺,加上不良媒體的炒作與煽情,讓所有人認爲如果不在發動一次大規模作戰,以往的鮮血就會全部白白流淌了,然後藉機在策劃發動一次近乎武漢會戰規模一般的作戰,兵鋒直指重慶,徹底擊破國民政府的最後老巢。
板垣徵四郎的願望無疑是美好的,爲了封閉國內的輿論知情,在發動南昌作戰之前,板垣徵四郎就以陸軍省的名義下達《限制自支返日軍人言論》的命令,禁止日軍士兵返國後談論日軍在華暴行,但是成效幾乎爲零,大量的返回國內的士兵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牙齒挖下以其他的銅、鐵等代替,以炫耀他們在中國的功績,一些軍曹往往是滿口純金假牙,軍官則相對好一些,因爲他們有允許的份額和行禮重量甚至錢票數量。
但是,南昌城下受阻讓板垣徵四郎非常難以理解,他渾然忘記了自己的無恥與不要臉,唯一的感覺就是岡村寧次這個傢伙纔是真正徹底的無恥之徒,三個甲種編制的師團配屬了幾乎派遣軍全部的重炮和三分之一的戰車,陸海軍航空兵至少出動了七百多架次,投彈四百多噸,竟然三個師團都非常有默契的在原地踏步?大日本皇軍的攻擊精神和武士道精神難道都喂狗了嗎?
而且,最讓板垣徵四郎困惑的還有日本對蘇聯方面一日三改的政策?如果不能徹底的擊垮國民政府的抵抗意志,從而結束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依靠着美國人的貸款勒緊國內民衆的褲腰帶,在中國乃至東南亞驅逐歐洲英法勢力,北進消滅最大威脅紅色巨獸,這纔是帝國軍人的最終使命。
而且,在國際上無論是英法等國實際上都不相信中國是日本的對手,一個大而弱,一個小而強,就同石灰板碰到了鐵錘一般,下場自然無需多說。
所以,國際上對中國的支持也是十分有限了,英法也僅僅動動嘴巴,畢竟歐洲還有一頭復甦的兇獸普魯士,正在一名奧地利下士的帶領下瘋狂的迅速崛起,歐洲上空已經被戰雲所籠罩。
無論是美國人還是英國人、法國人,都是根據自己的利益出發,因爲中國軍隊擋不住大日本帝國皇軍前進的腳步,所以纔沒有人肯具體的支援中國,大多動動嘴賣賣不值錢的節操。
但是,板垣徵四郎也非常清楚,這些國際政府就如同聞到血腥味道的鯊魚一般,是絕對不能給他們希望和機會的,中日全面戰爭爆發以來,中國軍每城必守,死傷狼藉,而大日本帝國皇軍則是攻則必克!如果中國軍隊真的能以區區一個師的兵力堅守住南昌的話,就會給人一種戰爭進入了相持階段的感覺,那麼中國在國際社會上得到的就不是區區同情的口水了。
絕對不能讓南昌變成第一個被中國軍隊守住的地方,這將關係到這場戰爭的關鍵,甚至兩個國家之間的生死存亡。
當板垣徵四郎得知第六師團在施放毒氣的時候遭到了中國軍的炮擊損失慘重,於是乎板垣徵四郎想起了一個自己極爲不待見的傢伙,被自己發配去山西曬太陽的阿南惟幾,一個如同被狗啃了一百遍,滿是牙印的笨蛋老骨頭,讓他去南昌城下幫忙,打輸了也多一個背黑鍋的,如果阿南惟幾自身有什麼重大失誤就直接給其退役處理,如果僥倖贏了,那也是自己坐鎮指揮有方,板垣徵四郎看來無疑阿南惟幾可以算得上一個使用毒氣並且擅於使用毒氣乃至湮滅證據的高手,既然南昌久攻不克,那麼自己就調阿南惟幾這個五十二歲才上戰場的老傢伙去試試看,畢竟其在山西幹得夠滅絕人性。
阿南惟幾的父親阿南尚是日本中部大分縣內政官,其生於東京,幼年在大分、東京、德島渡過,阿南惟幾的父親有一個被日本人吹噓得近乎戰神的時任第十一師團師團長的乃木希典,乃木希典親自考察了阿南惟幾的劍道後大加讚揚,稱有子如此,不枉生平,勸阿南惟幾參加軍隊,一展生平之抱負,從此阿南惟幾把乃木希典當成畢生崇拜的導師。
歷史上在山西、河南、浙江、湖南,阿南曾經一再大規模使用毒氣,阿南惟幾非常知道使用毒氣是違反日內瓦公約的,而且他也親自到過使用現場視察,看到過用過毒氣以後的一片慘象,但是阿南惟幾認爲身爲帝國軍人重要的是如何贏得這場戰爭,而不是去同情自己的人,多餘的同情是懦夫的表現,是被人所鄙視瞧不起的。
對於板垣徵四郎的命令,實際上阿南惟幾非常清楚板垣徵四郎玩得是什麼把戲,自己已經被貶到駐守山西負責清剿游擊隊,保證交通線暢通無阻的特設師團,現在又看似被陸相重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板垣徵四郎的一石二鳥之計阿南惟幾此刻也是毫無對策,唯一靠譜的辦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阿南惟幾是陸士第十八期,尤其他的口齒特別不太伶俐,其和山下奉文、甘粕重太郎,安藤三郎這幾個人全同期的,同在第一聯隊,四個人一起考陸大,結果筆試通過了但是口試全部落榜。
第二年再來重考,也就考上了山下奉文一個人,第三年甘粕重太郎考上陸大,但是阿南還是被涮了下來,對於普通日軍軍官來說一般陸大隻能考三次,但聯隊長喜歡阿南,又讓阿南考了第四次。
阿南惟幾可謂連滾帶爬的進入了陸大第三十期,其中多虧了他碰到了“外貌黨”著稱整個日本陸軍的第一近衛師團步兵第一聯隊所派遣的面試教官,所以才僥倖矇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