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結果是驚人的,黑虎軍輕傷十餘人,殲滅綠營兵八百餘,並嚇跑數千綠營兵,江濤知道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火雷爆的緣故,剛纔的爆炸相當於百餘枚開花彈同時爆炸,而且聚集在極小的範圍內。
他更是信心十足,雖然此次出兵極爲倉促,但是總算出了一口惡氣,算起來被滿清韃子圍剿了足有半年之久,是該算總賬的時候了。
除了虎豹騎和後勤營,他讓其他各軍全部移入一線天外的石寨,正在埋鍋造飯,不想探馬竟然回報:“足有兩萬餘綠營兵殺過來,只距二十里!”
江濤心中一緊,不過爲了激勵士氣,他不敢露出擔憂之色,反而大聲笑道:“來的好,將士們,綠營兵又來送死了,先讓他們多活一會,等會飯食半飽,咱們再殺個痛快。”
本來有些緊張的黑虎軍將士一下子輕鬆不少,想到剛纔的戰鬥,各統領、校尉求戰之心更加迫切。
江濤很疑惑綠營兵爲何來得如此之快,但是他已經做好了決定,出寨迎敵,他要試一試新演練的陣法。
…………
明珠本來正在統領大軍攻六安城,不想一線天方向衝來了數千綠營潰兵,一問之下,真是膽戰心驚,足有五千大軍的綠營兵大營佔據地勢,竟然還不能阻擋賊軍半個時辰!真是無能之至!
若是放出了黑虎軍的主力,自己根本無法向萬歲爺交代。
他瞪着魂不守舍的吳總兵,心中怒不可歇,厭煩的揮着手,猙獰着道:“拉下去斬了,把潰軍千總以上的將領全部斬首示衆!”
麾下的將領不禁一顫,都低着頭,不敢求情!
明珠抽回有些顫抖的右手,不是害怕賊軍,而是害怕盛怒的皇帝,此時他聚集了兩萬五千餘綠營兵,其中大部是剛招募的新兵,再加上數千逃兵,總兵力達到了兩萬八千餘人,但是此時在戰略上已經被賊軍夾擊,畢竟六安州離一線天只有數十里,猛然想到:“也許來的正是黑虎軍的賊首,來得好啊,擒賊先擒王,只要擒住了賊首,我明珠又可以回到萬歲爺身邊了。”
想到令人神往的權力中心,想到可以回到金碧輝煌的紫禁城,明珠差點淚流滿面,又想:“連接兩日硬攻六安州,雖然沒攻下,賊軍也無力與賊首匯合,正好直搗黃龍,揚一揚我明珠的威名!”
“哈哈哈,衆將聽令,汪巡撫領八千人圍城,只要不讓賊軍出城,就是大功一件,其餘衆將士與本欽差立刻出發,務必擒殺黑虎軍賊首,到時人人加官進爵!”
明珠爽朗的笑聲傳來,衆將領士氣大增,數萬人如一團烏雲壓向了一線天。
等他們來到近前,只見黑虎賊軍背寨列陣,只有不到四千人,黑衣黑甲,刀槍如林,還有一小部分白衣將士,不知是什麼名堂?
明珠騎在高頭大馬上點頭評足,暗暗嘆息:“果真不一般啊,看來六安城的黑虎軍只是一羣叫花子。”
“哼,不過賊軍也太小視本官了,才這點兵馬就想興風作浪,嘿嘿!”
明珠不滿意的哼了一聲,陰沉沉的喝道:“騎兵衝陣,全軍壓上,後退者斬無赦!”
“殺啊!”
數萬人的吼聲果真不小,江濤望着奔馳在前的千餘騎軍,心中也緊張起來,不過只要消滅了敵騎,來再多人也衝不破自己演練的大陣,看了看紋絲不動的黑虎軍衆將士,心中更是信心十足。
此時黑虎軍已拿出了所有的本錢,30餘門虎蹲炮和十挺連珠火銃列在最前面,後面就是血衣衛和黑虎衛,所有的火雷爆都交給了前排的血衣衛,這一次黑虎衛每人裝備了五支標槍,他們都列成三百多人的長隊,都半蹲着,爲了就是給神槍衛騰出射界,其後就是1300餘火槍手,列成四排。
最後面是弓手營和軍法司,弓手營也列成三排,穿白衣的就是江石所領的軍法司,散發着冷意。
而且江濤選擇的交戰地點極爲有利於黑虎軍,背後是石寨,腳下是一馬平川的平地,而且交界面只有兩百多米,也就是黑虎軍只需正面作戰,不必擔心兩翼,因爲根本就沒有兩翼。
敵騎靠近到三百米了!
江濤令前排的神射手開始齊射!
砰砰砰………
根本不需瞄準,清軍頓時人仰馬翻,但是清軍根本停不下來,仍然以每秒至少十五米的速度衝來。
神射手都是精心培養的,射完後直接一絲不苟的安裝紙殼米尼彈,全軍將士都緊盯着前方,等待軍法的命令,一個個安慰自己:“就算死了,也要保住家裡的田地,絕對不能讓村裡人恥笑。”
因爲黑虎將軍說了:“戰敗了,爾等的家人將全部被清軍處死,更不談田地財物了,戰勝了每人可得賞銀十兩,有一人怯戰,全小隊的將士都無賞銀,而且怯戰之人的田地、財產將被沒收,此人也將被軍法司處斬,受萬人恥笑!”
江濤也沒有辦法,沒有嚴峻的軍法,麾下大部分都是新兵,雖然經過數月的嚴格訓練,畢竟沒有見過血,面臨血戰,有可能就會潰逃。
好在軍中的小隊長都經歷過血戰,有他們以身作則,又有校尉、都尉動員開導,衆將士雖然仍然很緊張,卻在剋制之中。
江濤緊盯着前方,只見第一輪齊射只射殺了百餘敵騎,不過已經很不錯,畢竟火槍手根本看不清三百米外的敵人,但是齊射卻能彌補這些問題。
他本來還想挖壕溝和擺拒馬的,不過一切都沒有準備,時間上也來不及,只在陣前百米處準備了些拌馬繩和陷阱,不過十三秒,綠營兵騎兵已碰上了黑虎軍的佈置,頓時人仰馬翻,損失了一些人馬,馬速也下降了一些。
這時黑虎軍的神射手已經裝好了子彈,又一輪齊射,這一次敵騎又倒下了一百五十人以上,最前面的騎兵幾乎被射殺一空,後面的騎兵仍然繼續衝來。
明珠此時站在高地上眺望整個戰場,對於麾下的死傷眼都不眨一下,他已經下定了決心,準備了三千刀斧手,只要有人撤退,就殺無赦!
他不信這個邪,賊軍就算是鐵打的,他也要把這塊鐵板擊碎,就算賠上數萬兵丁,也在所不惜,在這荒山毗鄰他是待夠了,索額圖這個老對手,一定在聖上面前給自己穿小鞋,哼,等着吧!
江濤望着正在靠近的騎兵,知道裝備滅虜銃的神槍衛不能再等了
砰砰砰………
第三輪齊射如期而至,卻是第二排神槍衛在射擊,第一排的神射手正蹲着裝彈。
而此時幸虧下來的綠營騎兵卻是又驚又喜,此時離賊軍不到四十米,而且那該死的槍聲剛剛響起,根據剛纔的間隔,至少要十個呼吸,對方纔能再次射擊,等到那時候咱們早就衝到賊軍面前,終於可以虐殺賊軍了!
一個個紅着眼睛,面帶獰笑,揮舞着腰刀放聲大喊,風馳電荷般衝向賊軍,心中就一個念頭:報仇!
後面跟進的綠營兵們個個臉色卡白,踏着騎兵的屍體,有的禁不住嘔吐,他們和騎兵脫節了,衝在最前面的兵丁此時離黑虎軍的大陣還有兩百餘米,而且他們也死傷了百餘人,皆是米尼彈恐怖的射程造成的。
砰砰砰………
砰砰砰………
可是迎接他們卻是連綿不絕的彈幕,滅虜銃是大口徑火槍,有效射程達一百三十米,只要被命中,就會產生核桃大小的創傷,也就等於進了閻王殿。
連綿不間歇的三輪齊射,在六秒鐘內先後迸發,組成了一條死亡之音,彷彿在給綠營兵的騎兵送葬。
但是倖存的兩百餘騎兵還是衝來了,三十米了,眼看着就要撞上黑虎軍的大陣!
砰砰砰……
神射手又裝好了彈藥,補射了一輪。
騎兵的統軍將領早就死了,面對黑虎軍如暴風雷雨的連續射擊,只剩數十人的騎兵到此時才反應過來,再也獰笑不起來,個個表情複雜之極,想退,可是馬速已達到了極致,怎麼能退得了?
“噠噠噠噠噠噠……”
十挺連珠火銃一口氣射完了二百八十發子彈,餘下的數十騎兵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打成了篩子。
這些射手早就得到了命令:不管是誰,只要靠近三十米,立刻射殺!
本來火炮營的炮手也要發炮,不過江炎見沒有那個必要,制止了手下的異動。
那些騎兵沒有殺死一個黑虎軍就全軍覆沒了!除了受傷未死的人和馬在地上呻吟,無人的馬匹在哀鳴,整個戰場都靜悄悄的,這些騎兵可都是精銳,連正在衝鋒的綠營兵也停止了喊殺,呆呆的互相推搡着過來………
其中有不少人在暗暗後悔:“咱真是傻,幹嘛要衝在前面,騎兵弟兄們死的太慘了……”
江濤表面上無悲無喜,心中卻激動異常:“零傷亡啊!照這麼說,只要有足夠的精銳火槍手,配上足夠多的新式火槍,黑虎軍完全可以硬抗韃子的鐵騎!哎,可惜,如今的生產力還誓跟不上黑虎軍擴充的節奏!若是神匠營能夠日產百支火槍就好了!”
衆黑虎軍將士見此更是士氣高漲,本來還有些害怕的心情,一下子心情輕緩下來,原來殺人就是這麼簡單。
其實江濤不知道,滿清八旗的鐵騎未必比這些清兵強,若是滿清八旗,早就潰逃了,畢竟滿清八旗兵的命都很值錢,而且不用工作就有吃有喝,每天鬥雞遛狗、聽戲喝茶、欺男霸女,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