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海盜見後路出現另一波黑龍艦隊,又畏懼海豹級巡航艦的猛烈炮火,一時失了方寸,一部分衝向甘至的艦隊,一部分潰逃,畢竟他們只是海盜,遇到強敵,大多的反應就是逃跑。
這也是海盜的生存方式,跟大規模的艦隊死磕,完全是找死,至於事後鄭王爺會不會怪罪,他們到沒有考慮。
僅剩的四十餘艘海盜船不一會就和甘至的艦隊膠着在一起。
在箭如雨蝗,槍似爆豆之中,火箭大展神威,雙方都有幾隻兵艦的帆被燃着。熊熊火光中桅杆的爆裂聲、鼓聲、吶喊聲、慘嚎聲、戰艦的碰撞聲、白刃相搏的格鬥聲,和大浪的喧囂聲攪成一團。
酣戰不過一刻鐘,海盜船除了五艘快船逃竄,其餘全被俘虜或沉沒。
甘至身上的白色軍衣已變成了血紅色,望着前方雨點般的鐵球漫天飛舞,生出一種無力感,喘着粗氣道:“傳令下去,全部拋錨,隨時準備應戰!”
畢竟現在衝上去,不僅幫不上忙,而且還會挨炮彈,那不時濺起的數百道水柱就是明證。
此時雙方的主力艦隊已鏖戰許久,黑龍艦隊還是不緊不慢的發炮,只有一艘戰艦被擊中了彈藥庫,發生殉爆,還有三艘戰艦遭受了數十發的炮擊,受了重創,退出了戰鬥行列,而鄭氏的主力艦隊被擊沉或受重創的戰艦已超過三分之一,只剩七十餘艘戰艦還有戰力,而且炮火明顯停頓和減弱起來。
皆是因爲火炮的原因,黑龍艦隊的火炮是銅芯鐵體火炮,能夠連續射擊三十輪,都不會炸膛,而且炮管輕易不會變形。
而鄭氏艦隊的火炮大多是銅炮,銅炮的炮管比較軟,在多次發射圓形炮彈時,炮彈以不正圓的方式穿過炮管,容易使它變形,連續射擊十輪左右,就需休息一陣以冷卻,這還是因爲佛狼機火炮,若是紅衣大炮,最多八輪就必須停下來。
對於這個致命的弱點,劉國軒很是無奈,又對黑龍艦隊驚懼交加,同時又深深的後悔,暗自責怪自己狂妄自大,早知敵艦如此強大,該不惜一切代價進行白刃戰的,憑藉優勢兵力勝率至少在六成以上,而如今明顯是抗不下去了,卻又進退兩難,該如何向王爺交代啊?
劉國軒想到王爺,忙踏着滿是木屑和窟窿的甲板,向內艙走去,只見鄭經面色卡白,緊緊的抓住酒瓶,大口的喝着酒水壓驚,連自己到來都沒發現。
劉國軒壓抑不住自己的失望,長嘆道:“王爺,衆海商或死或逃,咱們也損失慘重,還是撤吧。”
“撤?”鄭經喃喃自語一聲,怒視着劉國軒,又哼了一聲道:“本王三代橫行大海,還沒怵過誰,怎能撤?打……”
咚咚咚……
正在這時,黑龍艦隊又一輪齊射,又有數發炮彈擊中的劉國軒所在的戰船,頓時整個船體一陣激烈的晃動,船上的人只覺地震一般天旋地轉,鄭經和劉國軒同時趴在內艙的甲板上,好半天船體才平衡起來。
鄭經臉上頓時青紅不定,陸上打不過華興王他並不覺得意外,可是海上也敵不過華興王,那他還有何資本?
他雖然藏在內艙,可是心中明鏡的,先後已有三十餘發炮彈擊中了他所在的旗艦,要不是他的旗艦極爲堅固,遠勝其他主力戰艦,恐怕早就被擊沉了,想到失敗的可怕下場,聲嘶力竭的吼道:“你爲何不用先王獨步海上的五點梅花陣法?快說!”
鄭氏水師獨步海疆的“五五制”戰艦隊形和指揮系統,即利用“五點梅花陣法”將對方“線形隊列”分成幾段,形成局部圍攻以後,用輕巧的快船架設重炮進行艉射。此戰法比英國海軍稱霸全球所用的類似的“納爾遜戰法”(Nelsontouch)早出現了100多年。
劉國軒只覺很是無力,索性繼續趴在甲板上,蒼涼的道:“王爺,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還是撤吧!末將任憑處罰!”
鄭經怒視着劉國軒,好半響纔對傳令兵吼道:“撤!”
又對劉國軒吼道:“本王回去再收拾你!”
劉國軒徹底的失望了,再也提不起一絲鬥志,只覺很累……
……
不一會,站在桅杆上的水手就發現了鄭氏艦隊的動靜,陳大江聞聽大驚,忙令全力追擊。
可是各海豹級戰艦雖然受創不嚴重,可是帆布損失極大,必須更換,陳大江頓時心驚膽跳的,此時江楓帶領的分艦隊正在包抄鄭氏艦隊的後面,估計也快出現了,他們雖有百餘艘炮艦,可是實力遠遜於海豹級巡航艦。
“不,必須儘快合圍對方,不然恐怕江楓的分艦隊有危險!”
陳大江長嘆了一聲,連忙下令道:“令各艦立刻更換帆布,轉換隊形,追擊敵艦!”
等陳大江趕到交戰區域時,已是一刻鐘之後,只見黑龍分艦隊和鄭氏艦隊絞殺在一起,各有損傷,各海豹級巡航艦忙上前幫忙。
這一戰足足打了三個時辰,鄭經眼看麾下的水師損失大半,只好帶着三十餘艘主力戰艦和數十艘其他戰艦離開交戰區域。
而黑龍艦隊卻緝獲大小戰船五十餘艘,大獲全勝,至此之後,鄭氏沒落。
一個月後,黑龍艦隊整修完畢,一舉攻破澎湖,並對臺灣寶島進行封鎖和炮擊。
鄭氏艦隊損失慘重,無力出戰,島上臣民怯戰極多,連自己重用的陳永華也建議投降,鄭經真是心如刀絞,終日大醉,不省人事。
王氣中原盡,衣冠海外留。
雄圖終未已,日夕整戈矛。
……
胡虜腥塵遍九州,忠臣義士懷悲愁。
既無博浪子房擊,須效中流祖狄舟。
故國山河盡變色,舊京宮闕化成丘。
復仇雪恥知何日,不斬樓蘭誓不休!
在酒醉酣睡之中,鄭經猛然記起壯年時的豪情逸致,一下子驚醒,飲了口冷茶,此時華夏已復,自己怎可爲了一己私利,仍然對抗大明,就算華興王是奸臣,可他畢竟是漢人,罷了,爲了子孫後代和萬千黎民,也必須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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