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忠此時已經帶着第一批運輸隊到達了隱居的地方,這一趟耗費近十日光景,可謂翻山越嶺,過山伐木,過水搭橋,克服種種艱難困苦。
還好他們準備的還算妥當,隨行的婦孺均是大浩劫存活下來的百姓,俱都堅忍不拔,雖是受了不少哭,一路上卻沒有拖後腿。
等到了,江忠才發覺自己並沒有未雨綢繆的能力,隱居地內雖然地勢平坦,可是此地卻沒有足夠的房屋,如今天寒地凍的,稍有不慎,就會發生大量的傷亡。
他在此地已定居三十來年,本來就有千餘人口,也有數百間磚瓦房,忙爲患病者和老弱騰出房間,又一面命人搭建茅草房,還特別建造磚石結構的倉庫等。
以前此地也有一個小型的磚廠,月產紅磚不過八萬塊,不過現在天寒已經停產,還好磚廠還剩下百萬塊已燒紙好的紅磚。
江忠立刻調集人手,恢復、擴大磚廠的生產,又四處伐木,擴建村寨。
直到程章到來,江忠才輕鬆了些許,衆勞力被安排的妥妥當當,好在人多力量大,不過兩日,就建造了千餘間茅草房,總算解了燃眉之急。
江忠知曉重中之重在於侄兒是否能戰敗前來清剿的清軍,又令麾下的精銳馳援侄兒。
這些精銳皆是三四十歲的精壯,在山中沒有用武之地,江忠以前就把他們編列成伍,經常帶着他們去狩獵,故人人都是狩獵高手,箭法也遠勝一般人,索性叫做獵戶營,共三百人,以他收養的狼孩江狼爲首。
江狼個頭不甚高,卻兇猛似野獸,能赤手搏猛虎,性格怪癖,極少和人說話,只聽江忠和小女兒江鈴的號令,江忠頓時有些擔憂,害怕黑虎壓制不住桀驁不馴的江狼,再三叮囑他,又令自己的小女兒江鈴和穩重的胡一刀陪同。
他已得到侄兒的快報,所有的物質均聚集在黑虎寨,如今山路已清理完畢,路上又無婦孺的拖累,他心中估計了一番,大概七八天就能跑一個來回。
一切都安排妥當,招募的壯丁卻鬧騰起來,拿着江忠贈與的銀兩均生出不真實的感覺,心中更是驚懼,快過年了,大夥又思鄉心切,鬧着要回家,給多少銀子都不幹了。
江忠再三撫慰,仍是沒有效果,心中焦慮不已,一面派人告訴侄兒,一面讓衆壯丁往回走,又令千餘工匠迅速打造駕車,以圖減少運輸隊體力的消耗,心想:“還是讓侄兒頭疼吧,不過此秘密據點卻暴露了,此地雖是險要,卻抵不住清軍源源不斷的攻打,卻又不能殺人滅口,到底該如何是好?”
他雖是心存顧慮,卻還是讓獵戶營、胡一刀的新兵營和衆青壯返回,因爲他知道,殺了這些無辜的青壯,以後別想再讓人信服,反而壞了侄兒的大事。
…………
“報,從光州方向奔來數千鐵騎,均藍色衣甲,一人三騎,看起來應該是韃子,離此地不過五十里,前鋒距此地已不到二十里!”一位虎豹騎的弟兄喘着氣道。
“哼,韃子終於來了,前鋒大概有多少人?”江石冷笑道,心中卻有些期待,少當家一直暗贊滿清韃子的戰鬥力,自己卻不信邪,一定要殺一殺韃子的威風。
那個虎豹騎也是江濤的義弟之一,鎮定的道:“前鋒不過十餘人,不過隨性的馬匹卻不少。”
“好,咱們取了這些韃子的腦袋再去見少當家。”江石說完就欲縱馬狂奔,他身邊已有三十多位虎豹騎的精銳,在他的想法中殺十幾個韃子還不是探囊取物般簡單。
江信見此大急,脫口而出道:“統領咱們還是先彙集所有的弟兄,退後三十里,一面向少當家彙報,一面在對韃子的先鋒進行突然襲擊,必然殺韃子個措手不及。”
“?嗦作甚?膽小如鼠之輩,枉本統領把你當做兄弟!”江石想起上次的事情,當場翻臉,不客氣的訓斥道。
“石哥,個人榮辱是小,誤了少當家的大事何人能承擔?”江信聞言也火了,衆虎豹騎將士頓時有些彷徨,只覺二位統領說的皆有道理。
虎豹騎可以說是黑虎軍最精銳的部隊,可是太年輕了,一直未遇到對手,江石更是心高氣傲之輩,冷喝道:“敢殺韃子的跟本統領走。”
“殺韃子!”衆將士受此一激,頓時跟着呼喝起來。
江信身邊頓時只剩下三人,望着濺起陣陣灰塵的二十來騎,心中無奈的很,一面令其中的兩人去通知其他的虎豹騎撤退,另一人則去面見將軍,說明實情,讓少當家早作準備。
他嘆了口氣,用馬鞭抽打了幾下身下的健馬,想追上江石等,助他們一臂之力,心中卻惴惴不安的道:“希望這一次虎豹騎不要損失太大。”
他可是清楚的知曉虎豹騎的根底,虎豹騎人人一把加長的戚家刀,一把牛角弓,並配有兩個箭囊,個個身披山紋甲,戴鐵盔,可是虎豹騎每人只有一匹健馬,若不用能迅速戰勝韃子,根本逃不過數千鐵騎的追殺,到時這數十黑虎軍的精銳都要葬送了。
而正在縱馬狂奔的江石則有些後悔,江信再怎麼無禮,也是自己的義弟,大家從小一起長大,自己不應該說那麼絕情的話,可是想要自己道歉卻終是說不出口,心中暗暗嘀咕:“日後一定要注意些自己的語氣,畢竟是自己的弟兄。”
噠噠噠……
聽着漸漸迫近的馬蹄聲,江石一陣緊張,對方畢竟是威名遠揚的滿清八旗,連武藝高強的少當家都敬重三分,不,自己不能畏懼,自己可是虎豹騎的統領。
前些日子,少當家專門提過虎豹騎的來歷和典故,自己是黑虎的義弟,可不能給黑虎寨丟臉,就算是死也要維護虎豹騎的名聲,也要打出黑虎軍的威名。
不過一會光景,江石已看到了對方模糊的影子,他果斷的抽出了弓箭,咬牙大喝道:“取弓,準備!”
虎豹騎從建立之日起,就在不斷的訓練中成長,自從少當家提出縱馬騎射、不能下馬的標準,江石等幾乎一直在馬背上生活。
好在虎豹騎的成員皆是苦練十餘年武藝的精銳,如今基本上能夠在狂奔之中拉弓射箭,不過準頭卻不敢恭維,最近又要探視敵情,又要訓練,可謂人人吃盡了苦頭,可是卻無人埋怨,因爲他們要重揚虎豹騎的威名!
因爲少當家說過,在那個年代,敢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如今這些滿清韃子人口不過百萬,卻佔據了偌大的江山,只要是漢人,就有責任站出來反抗。
江石知道手下的騎射功夫,心中卻在琢磨如何安全靠近韃子用刀子砍下他們的頭顱,爲了提升士氣大吼道:“爲了虎豹騎名揚天下,殺啊!”
“爲了虎豹騎名揚天下,殺啊!”衆將士也都跟着呼喝道,他們握緊了手中的弓箭,隨時準備射出致命的羽箭。
又近一些了,眼看只剩下兩百米的路程了,江石不敢大意,定睛望去,依稀辨出對方只有十三人,馬匹卻有近四十匹,俱都揮舞着兵器唧唧哇哇狂叫,有的還在奔馳的馬匹上跳躍,有的隨着馬匹的躍動而上下移動,彷彿和坐下的駿馬成爲了一個整體,他們動作迅捷幹練,如行雲流水般自然,令江石的心跳加速,原來還可以這樣騎馬!
PT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