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營長,難道你真的不願意嗎?”
濟寧西南五十里,任來風和馮文英面對面的站着,周圍幾十米之內再無外人,其實從遠處往這邊偷看的人並不在少數。
“這個,英姐,你這麼漂亮我怎麼會不願意呢?可以前我沒和你提過,我其實是個有老婆的人。我未婚妻叫李若雲,在我們集團軍總醫院裡是個醫生,我們倆海誓山盟早訂了婚了。她家在濟寧,昨天我還去見了她的父母。”
“你昨天去見了她的父母?”馮文英臉色立刻就拉下來了,昨天,自己不是就在濟寧嘛!任來風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去見老情人的爹孃,這也太過分了吧?想想昨天自己都幹了什麼?打仗、休息、給手下土匪們療傷鼓勁。好嘛,就昨天沒和任來風膩在一起,就讓他鑽了空子!
任來風也看出馮文英眼裡的怒火了,心裡也覺得有點對不住人家,眼珠一轉想出了一套說辭:“英姐,我這人從小就重感情。我和若雲認識差不多也有半年多了,彼此之間也有了誓約。我承認英姐你長得漂亮,我也喜歡你。但我卻總忘不了若雲。”
馮文英的臉色緩和了一點,畢竟一個重感情的男人更加容易博得女人的好感,尤其當這個男人是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那你去看李若雲的父母爲什麼瞞着我?”這就有點無理取鬧了,人家去看誰有必要告訴你嗎?
不過,對於這任來風早有應答之詞,說的還真是實際情況,“是若雲寫了信託人捎過來,她讓我去關照她全家的。英姐,你要是我你能不去嗎?”這叫換位思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隨後任來風就把李若雲寫的那封信拿出來遞給了馮文英。
馮文英別看是土匪頭子,她竟然還識字。當然,字認的肯定沒有李若雲多,書法也沒有人家好,但看一封信的能力她還是有的。拿起信紙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連信末尾的日期都看了。看罷之後嘆了口氣。
“唉,這麼說倒是我冤枉你了。”
任來風心裡一喜,看樣子今天這一關他是混過去了。這念頭產生之後又讓他吃了一驚,爲什麼說混過關?他這個堂堂飛虎營長憑什麼會害怕一個女匪頭子?從今往後倆人緣盡於此、一刀兩斷,再也不見面那最好!
“不過任營長,你和李若雲雖說是訂了親,可終究是沒結婚。就算結婚了,不是也可以娶二房嗎?呵呵,你別擔心,我不會逼你的。我會一直等着你,等將來有機會了我還想當面見見那個李若雲。”
任來風確實讓嚇着了,嚇得臉都白了。在他的意識當中,女人就應該是溫柔賢惠,就算偶爾耍點小性子那也是可愛。像這位大姐這樣宰個人連臉色都不帶變的誰敢娶回家?兩個人結婚要共同生活一輩子,哪有馬勺不碰鍋沿的時候?萬一大姐哪件事不如意了,抄刀給他一下誰受得了?
耳聽着馮文英有等着他,甚至是做二房的打算,任來風心裡這個彆扭勁兒就別提了!
“任營長,我說過,你要是能娶了我,我和灰石坡這一票弟兄就全部加入你的飛虎營。現在既然你暫時辦不到,那咱們的合兵之計也就只能往後拖了。我灰石坡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任營長,咱們後會有期!”說完之後一抱拳,馮文英是飄然而去。
說走就走,絕不拖泥帶水,這倒也蠻符合綠林女豪傑的做事風格。
“我們走!”馮文英一聲招呼,灰石坡的好漢們全愣住了,他們和飛虎營的戰士們並肩戰鬥不是挺好的嗎?怎麼說走就走了?不過,看寨主大姐繃着的臉,他們誰也不敢不聽命令。走就走吧。和身邊的戰友打聲招呼,好漢們跟着大姐大離開隊伍北返。
走了一段,隊伍裡那個塊頭最大的快跑幾步追上了馮文英,“寨主,你既然看上任來風了,咱們走什麼呢?你帶着弟兄們就跟着他,時間一長,我就不信他不動心。”
“老八,你說的是什麼混賬話?我有那麼下作嗎?唉,其實我還不是爲了咱山寨的弟兄們考慮?日本人來了,往後山寨的日子恐怕更難過。我是想找個靠山,把弟兄們領到明路上。你們要是能加入飛虎營,當了國家的人,不比現在這樣強?可惜呀,任來風這邊火候還沒到。”
說到這兒,土匪們全沉默了,這年月的土匪也不好乾!
“別一個個哭喪着臉,走吧,咱們回去收拾收拾再看看去哪兒。濟寧丟了,咱的灰石坡也不保險。反正只要不當漢奸,天下之大咱哪兒不能去?”馮文英振奮精神喊了一聲,土匪們身上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彪悍之氣。
“我看西邊就不錯。過去晉省人不是有走西口的說法嗎,不行咱也往西邊去,我就不信山東有鬼子,西口那邊也有鬼子?寨主,我看你就帶領弟兄們去西口逛逛吧!”
隨着說話聲,灰石坡的人馬越走越遠。馮文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已經看不見飛虎營影子了。她真的只是爲了山寨的前途嗎?恐怕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這次分別,到底是緣盡還是暫別?
任來風率領飛虎營跟着二十二師還沒撤退到曹縣,就接到第三集團軍總部的命令了。孫桐萱讓他們到臨城棗莊地區夾擊日寇,以配合臺兒莊會戰。
一九三八年三月二十三日,日寇由棗莊南下進攻臺兒莊。徐州會戰的重頭戲,臺兒莊大戰由此正式展開。第二天,也就是三月二十四日,委員長駕臨徐州視察,二十七日,在臺兒莊南站接見了戰役主將三十一師師長池峰城。
這裡是離臨城五里的楊莊。任來風率領飛虎營將士正潛伏在在楊莊村外。從偵察兵那裡得到情報,楊莊裡有一個連莊會好像是傾向於日本人。連莊會有四五十號人、幾十杆槍。任來風決定先拿下連莊會,把楊莊當成飛虎營初來此地的落腳之處。
用兩個連分別堵住村子的四個出口,剩下一個連進莊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