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百萬,我看你做買賣挺精通的呀。這麼着吧,你也別在這兒賣玉米糕了,乾脆跟着我當兵吧,當兵打鬼子!將來幹得好了,混個一官半職的,不比你在這兒辛苦擺攤強?”
“啥?當兵做官,我?”牛百萬指指自己的胸口用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任來風。當然,牛百萬可不是傻子,這只是沒想到。等過了剛開始的驚訝之後,他立刻就知道這是個機會,並且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一股狂喜涌上心頭,牛百萬立刻雙手抱拳,對着任來風深深地弓下了身子,“請總指揮收留!”任來風是這支部隊的總指揮,他親自招收進來的人待遇能差得了嗎?尤其還沒進門,任總指揮就先許了他一官半職,將來他官運亨通、飛黃騰達還不是明擺着的嘛!
任來風也挺高興。自己看中的人能如此知情識趣,那豈不是說自己看人的眼光沒錯嘛!
“好,好。你回去安置了家小,等我們走的時候你就跟着走。這是給你的安家費。”說完遞給了牛百萬五塊大洋,多了也沒有。你真想照顧家裡,等發了軍餉之後可以全寄回來呀。部隊吃住全管,你要想省錢的話,軍餉完全可以一分不動的。
又問了牛百萬家的具體位置之後,任來風帶領着戰士們進了村。按照記憶找到了牛祥一的家。到地方一看,任來風傻眼了。牛祥一的家大門緊鎖,門前乾淨的連個腳印都沒有,顯然是很長時間沒人進過這家大門了。
連拍門都省了,大門是從外頭鎖上的。牛祥一兩口子去哪兒了?就算你不願意跟我去當兵,咱倆總是朋友吧?我回來看看你也不行嗎?任來風走到跟前趴門縫上往屋裡看,屋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就在這時候,院外有人說話了,“老鄉,牛神醫家怎麼沒人?你知道他們一家去哪兒了嗎?”
“牛神醫呀,上個月被日本人帶走了,一家四口都被抓到縣裡去了。”
牛神醫一家都被鬼子抓走了?任來風一轉身走到了院門口,正看見黃國金跟一個過路的村民在說話,“鬼子爲什麼抓走牛神醫一家?”
“誰知道呢,鬼子抓人又不告訴咱理由。當時村子裡的牛百萬也讓抓走了,過了幾天又放回來了,牛神醫一家卻沒回來。唉,這年頭,好人沒好命呀!”村民嘆息着,搖頭走了。
“風哥,我們,我們得去把牛神醫一家救出來!”馮文英急了。牛祥一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恩人被抓,馮文英能不急嗎?
“嗯,救人。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把牛神醫全家救出來。走,先去找牛百萬問問。”
牛百萬是被一起抓走的,他放出來了,牛神醫一家卻沒放,說不定他會知道點兒內情。任來風上了卡車,車隊直奔牛百萬的新家。
牛百萬的新家也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雖然和原來那個三進的院子沒反比,也算是有房有院。卡車剛聽到院門口,聽見動靜的牛百萬就迎了出來。
“總指揮,你們這麼快就來了?這就要走嗎?”牛百萬稍微有點兒吃驚,他可是沒想到任來風會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胖子,我給你打聽點兒事兒。你知道牛祥一被抓走是怎麼回事嗎?他爲什麼到現在還沒被放回來?”既然牛百萬已經將要被招進部隊了,那就算半個自己人了,任來風對他也就沒那麼客氣了。這麼說也不對,其實他對牛百萬從來也沒客氣過。
“牛祥一?總指揮,咱進來說。”牛百萬往左右兩邊看了看,似乎頗有顧慮。任來風一看這傢伙的樣子,跳下車跟他進了院子。馮文英緊隨其後也進了院。
“日本人來我家沒找到糧食就把我抓走了。在憲兵隊我聽說有人向鬼子報告,說是牛祥一通匪!說我們家的糧食就是牛祥一勾結鬍子給搶走的。鬼子可能覺得這裡面我的責任比較小,就把我給放了。牛祥一全家大概就因爲這個被抓走了吧?”
“是誰去告的密?”馮文英問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就已經變了,顯然她的怒氣已經上來了。
“是牛老三!”牛百萬說了一個很意外的名字。任來風和馮文英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沒聽說過這麼個名字。
牛百萬見任來風不知道這個人,說不得就得解釋一二了,“在我們家倉庫發糧食那一會,牛百萬排到了前頭,不知道是咱部隊裡的哪位長官沒發給他,還讓他又重新排了一次隊。等他再排到跟前的時候,玉米麪已經發完了,只有高粱米還不是當年的。”
“牛老三家庭條件也不好,原本指望領了糧食回去吃頓飽飯。結果玉米麪沒領上,只有高粱米,他這心裡能好受纔怪。”
“不好受就能向鬼子告密?就因爲玉米麪換成了高粱米,他就把牛神醫一家都給害進了監獄?黃國金,你領幾個人去把牛老三給我抓過來!”
抓人很快。尤其是黃國金帶隊的時候,任務完成起來就更快了。幾乎是十幾分鍾之內,黃國金和四個戰士就把肇事者牛老三給抓過來了。牛老三一看見任來風,噗通一下跪倒地下砰砰的磕響頭,“總之胡饒命,總指揮饒命呀!”
“我來問你,牛神醫一家被抓到哪兒了?你出賣了牛神醫,罪該萬死!”任來風真想一槍崩了他!可看他磕頭哭喊的可憐樣,又有點兒不忍心了。
“風哥,這種人不值得可憐。他什麼也不可能知道,乾脆槍斃了就得了!”馮文英掏出匕首,圓睜鳳目怒視着牛老三。
“我知道,我知道牛神醫關到哪兒!我還有用,求求你饒了我吧。”
“牛神醫關到哪兒了?”如果這個牛老三真能說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任來風並不介意饒他一條命。
“關到梨樹縣憲兵隊的大牢裡了。我說的是真的,千真萬確!有一句瞎話你槍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