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吃飽喝足了之後,付錢的時候多給了一倍的錢,用任來風的話說,這就是預付的包間使用費。掌櫃的挺高興,本來他以爲這包間是被免費徵用的,現在能收到錢,那當然是意外的驚喜了。
德化街,緊鄰火車站,是鄭州著名的商業街。街道兩邊各種買賣店鋪一家挨着一家,英美菸草公司、南洋兄弟菸草公司、譚記棉花商行,等中外著名的商業店鋪集中於此。大街上人來人往,各種吆喝聲充斥着耳際。任來風幾人走在德化街上左看右看眼睛都快不夠使了。
“嘟嘟嘟——”一陣哨子聲,大街上的人迅速跑到路邊,眨眼間寬寬的馬路上已經空無一人了。“嗚——”四輛摩托開道,後面跟着兩輛黑色小轎車,再後頭是兩輛架着機槍、載滿鬼子兵的卡車。車隊高速駛過大街,幾分鐘之後,德化街纔再次恢復了喧囂繁華。
任來風一家一家的看着街邊買賣的門頭,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十幾米之外就是黑色匾額的劉記棉花行。
走道門口就聽見大門裡頭不斷傳出有規律的“啪嗒啪嗒”聲。幾個人往裡一走,迎過來個夥計樂呵呵的伸出了手,“幾位來了,快裡面請!”
咦?任來風挺納悶,他們認識我?跟着進了大堂,夥計就開始給幾位介紹他們家的買賣:“幾位這回要進多少?不是我吹呀,我們劉記的棉花絕對是分量足、質量優。您來我們家就算找對地方了,來一回,下回您一準還來。”
原來人家是招攬生意,並不是認識他們這幾個人。任來風見這夥計滔滔不絕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趕緊插言攔住他的話頭:“哎,兄弟兄弟,我們不是買棉花的。”
不買棉花?不買棉花你們來這兒幹嘛?夥計楞了一下臉上又恢復了笑容,“不買也沒關係,您幾位隨便看。什麼時候想買了就來我們家,保證讓您買到滿意的貨。”
“我們是西北來的,有事找劉棟掌櫃。”
夥計的眼睛迅速向周圍掃了一遍,眼見沒人注意,湊近了壓低聲音回了一句:“客人貴姓?”
“鄙姓任。”
“貴客請跟我來!”
夥計在前頭領着路,任來風在後頭跟着進了後院。棉花行的後院就是生產車間。夥計看任來風好奇,就給他介紹:棉花運過來之後,先是在這裡打包。這家棉花行並不是商店,它只是個生產車間,外面的門臉等於是工廠大門,真正的交易地點是在相鄰的一馬路市場裡頭。
進了後院,“啪嗒啪嗒”的聲音更響了,院子當中的空地上堆滿了打完包和沒打包的棉花。夥計一路和人打着招呼走進一道門,裡頭是個走廊。順着往裡,又拐了一道彎這纔到了另外一個小院,這裡打包機的聲音就比外面小得多了。
一位穿着簡易中山服的中年人迎了過來,夥計給雙方介紹:這位就是任來風要找的棉花行掌櫃劉棟。
“任司令,可把你們盼來了!”劉棟拉着任來風的手用力搖晃了幾下,“接到通知之後,我昨天晚上就把東西運過來了。您要是再不來,我這邊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你們一來,算是替我解決了個難題。來,先看看東西怎麼樣?”
掌櫃的搬出兩個皮箱,打開,裡面全是各種奇形怪狀的零件,隱約能分辨出似乎是槍上的部件。
“這是最新式的狙擊步槍!”劉棟把其中一個箱子裡的零件用熟練的手法組裝到了一起,剛纔還是一堆零件,現在赫然就是一支加長的步槍!“這是瞄準鏡,可以調節遠近光聚。當中間有個十字,只要把目標照準了十字,千米之內百發百中!”
沒有什麼比一支好槍更能吸引神槍手的。從看見這支槍開始,付二衝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它。從劉棟手裡接過來之後,把眼睛往瞄準鏡上一貼,那樣子完全就是一副狙擊手的模樣,這傢伙就是一個天生的王牌狙擊手!
“這槍賣不賣?多少錢?”實驗完了,付二衝顯然不想只用一次,他想把這支槍買下來。
“不賣。”劉掌櫃搖搖頭,就在付二衝滿懷失望的時候,他卻笑了,“這槍本來就是給你們的,我要收了錢,戴局長還不撤了我的職?呵呵,說起來還是林新城本事大呀,人家直接找到戴局長要武器。戴局長吩咐下來,誰敢不服從?”
“我們也都是爲了抗戰大業嘛。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讓林營副在戴局長面前替你美言。”這種順手的人情任來風是張嘴就來。劉棟那張苦瓜臉立刻就笑成一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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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又介紹了其餘的武器。那些東西倒沒有什麼稀奇的,不外乎就是外形更精巧的手槍、體積小威力大的手**、鋼口特別好的匕首之類。
有了這些武器接下來就剩等着鯉登行一出現了。把槍重新拆開,付二衝開始向劉掌櫃學習組裝。看兩遍、裝兩遍,再往後,付二衝已經能夠獨立完成狙擊步槍的裝卸了。
把槍拆成零件,重新放回那兩隻小箱,幾個人提着箱子就打算離開。外面突然跑進來一個小夥計,“掌櫃的,鬼子來了,說是要找任來風!”
任來風的臉唰就變了!鬼子的消息有這麼靈通?他剛出來取槍鬼子就追過來了,這也太離譜了吧?不過,事實就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任來風不相信。
“快,你們快躲起來!”劉棟拉開一扇房門就把任來風幾個人推了進去,又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鐵掛鎖往門上咔噠一鎖。整了整衣服,剛往前廳走到一半,幾個鬼子就迎過來了。
“任來風在哪裡?任來風的在哪裡?”領頭的鬼子大佐腰挎戰刀,氣勢洶洶的瞪着掌櫃劉棟,“你說,任來風在哪裡?”
“任來風?誰是任來風?”劉掌櫃做出一副茫然的樣子。誰看見他這表情都會以爲他根本就沒聽說過任來風這三個字。
“八格牙路!”鬼子一聲怒罵,倉啷一聲拔出了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