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惡客登門

藉助夜色的掩護,一聲黑衣的陸遠調下轎車,便快速奔行到大和公館的圍牆下。副駕駛位置裡那個女組員回身發覺陸遠不見蹤影的時候,圍牆下的陸遠已經雙臂發力,整個人如狸貓般翻上牆頭。按照內線提供的大河公館的平面圖,陸遠此刻的位置,是在大河公館的東北角,想要移動到大河公館的主樓,陸遠還需要橫穿大河公館的整個院落。

攀附在牆頭仔細觀望一陣,確認並無異樣的時候,陸遠翻身攀住牆頭,整個人順着院牆慢慢的滑入院子裡。陸遠的潛入毫無聲息,落地之後便背靠着院牆蹲坐下來,然後打開了自己的全視角地圖。在全視角地圖中,整個大河公館的人數和位置全都顯示出來,而在全視角地圖中衆多紅色小點中唯一的黃色小點,便是許還山說的那個內線了。

打開全視角地圖之後,陸遠略微停頓,便貓着腰快速離開院牆,今晚是大河三郎在家中宴請上海日軍的關係戶,所以那些原本護衛他家的日軍憲兵,大多被佈置在大門口,在院子其他地方的也只是幾個便衣憲兵。在院子裡警戒的憲兵少了,自然也就給了陸遠極大的活動便利,再加上內線提供的平面圖,陸遠很快就移動到了公館主屋的邊牆下。

按照內線事先傳遞出的消息,陸遠順着主屋的東側牆壁向南移動,一直數到第三扇窗戶的時候,陸遠才停下來。伸手輕推,看似關閉的窗戶就被陸遠推開,陸遠沒有遲疑,直接翻窗而入。大河公館原本是一個猶太商人的住宅,而大河三郎和這個猶太商人原本是生意夥伴關係,可是隨着德軍連續擊敗英法聯軍,和德國內部針對猶太人的各種政策出臺,大河三郎便通過上海日軍,從昔日的生活夥伴手裡強行低價收購了這處住宅。

今天的這個宴會,大河三郎主要的目的是爲了招待上海日軍的高層將領,順帶着跟上海日軍高層談及一批中國古董生意。大河三郎的祖母來自本州島一個沒落的貴族家庭,大河三郎自小便是跟着祖母長大的,祖母喜愛中國文化,更是對中國的古玩字畫了解甚多。可能是受到祖母的影響,大河三郎成年之後,最大的愛好便是收羅中國古董字畫。

上海已經成爲日軍實際佔領區,在租界工部局的縱容之下,很多隱居在租界裡的中國富人,都受到了日軍特務機關和憲兵部隊的勒索,大量勒索來的古玩字畫就堆放在憲兵部隊的秘密倉庫裡。大河三郎偶然得知了這個消息,這纔有了他的上海之行,如果今晚能跟上海日軍高層達成一致,大河三郎就能從這些戰利品當中,挑選出自己感興趣的一部分。

大河三郎的住所並不在日軍實際控制的虹口區,不過他自信沒有人敢來挑戰自己的耐心,何況自己的住所裡還駐守着一支憲兵小隊。被大河三郎邀請的客人們已經全數到來,簡單的開場白之後,匯聚在大廳裡的客人們分成若干個小集體各自閒談寒暄,而身爲主人的大河三郎則邀請憲兵部隊的兩個實權大佐上樓詳談。

即便是在上海不可一世的日軍憲兵,有時候也是需要做些臉面文章的,早已經知道大河三郎舉辦酒會目的的憲兵部隊高層,並沒有來軍職過高的將領,這兩個憲兵大佐實際上就代表了整個上海日本憲兵部隊。“尾實大佐,橋本大佐,這是我一個歐洲生意夥伴送給我的雪茄,請嘗一嘗,雖說比不上帝國的香菸,但雪茄抽起來卻是有着另一種風味。”在樓上的書房裡,大河三郎正滿臉堆笑的拿出雪茄煙,分別遞給兩個憲兵大佐。

可能是因爲年齡偏長的緣故,橋本正南習慣了不苟言笑,整個人看上去就很是嚴肅,而尾實信光就顯得圓滑的多。在橋本正南還在用眼神審視大河三郎的時候,尾實信光卻已經伸手接過大河三郎遞來的雪茄煙,並且學着大河三郎的樣子,先切掉雪茄的一頭,然後用打火機烘烤之後,才點着雪茄抽了一口。

雪茄的香味漸漸在書房裡散發出來,鼻頭不自覺的聳動幾下,橋本正南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也跟着把手中的雪茄煙點着。見橋本正南也罷雪茄點着抽了起來,暗自和尾實信光對視一眼的大河三郎,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大河三郎想要從上海日本憲兵部隊手裡獲得古董字畫,不打通眼前這兩個實權大佐的路子是不行的,所以,大河三郎纔會組織今晚的這個酒會。

三人秘密享受着手中的雪茄煙,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大河三郎終於開口道,“橋本大佐,我聽說你們憲兵部隊的倉庫裡,存放着一批古董字畫。我這個人沒有其他的愛好,就是喜歡擺弄這些東西,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去你們的倉庫裡,鑑賞鑑賞那些古董字畫?”大河三郎的直接,令橋本正南多少有些驚奇。

“去倉庫看看,倒是可以,不過大河先生如果想要帶走其中的一部分,這就不好辦了?畢竟那些東西是屬於整個上海憲兵部隊的,我們兩個人還做不了這個決定。”見橋本正南不說話,尾實信光便笑呵呵的回答道。尾實信光的回答,令大河三郎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啐了一口,從憲兵部隊手裡購買古董字畫的事情,實際上,大河三郎早就和憲兵部隊高層談妥,跟橋本正南和尾實信光的會面,實際只是商量交易的細節而已。

尾實信光的回答,多少令大河三郎有些不舒服,略微停頓之後,大河三郎才繼續言道,“我跟鬼井少將已經有過會面,鬼井少將並沒有拒絕我的請求,只是說需要我跟你們商量交易的細節。”大河三郎這話實際上已經有些逼迫橋本正南和尾實信光的意思,大河三郎心說既然你們兩個不給我面子,那我也就直接搬出鬼井少將的名頭來壓你們,看你們還這麼說。

橋本正南和尾實行事上海憲兵部隊中斷實權大佐不假,可鬼井少將卻是上海憲兵部隊的高層之一,如果大河三郎的背後站着鬼井少將,橋本正南和尾實信光還真不能多說什麼。兩人隨即對視一眼,接到橋本正南眼神暗示的尾實信光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大河先生,既然鬼井少將已經同意此事,那我們不如就來談談細節問題好了。”

尾實信光並沒有打圓場緩和氣氛,而是聰明的直接轉移話題,把大河三郎的注意力轉移去那批古董字畫上。果然,尾實信光如此一說,大河三郎的臉色也跟着緩和下來,只是還沒等大河三郎開口說話,書房的門就被人敲響。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敲門,大河三郎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家裡的下人們都知道這個時候不得輕易上2樓來,難道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兩位稍等片刻,我去看看是什麼事情?”大河三郎對橋本真難和尾實信光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然後起身走過去打開房門。房門才被大河三郎打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便突兀的頂在了大河三郎的腦門上,不等大河三郎反應過來,頂在腦門上的槍口下移,硬邦邦的槍管便直挺挺的塞進了大河三郎的嘴裡。

出現在大河三郎視線中的是一張猙獰如骷髏的臉,隱藏在骷髏面具下的面孔中明顯帶着笑意,以至於對方那雙滿是冷意的眸子也透出一絲笑意來。陸遠右手稍稍發力向前一頂,早已經呆若木雞的大河三郎便張開雙手向後退去,陸遠邊隨着大河三郎的動作進入書房之中。橋本正南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只可惜他來參加酒會,身上並沒有攜帶配槍,只來得及揚起手臂,還不等他扔出手中的雪茄,就見陸遠左手中噗的發出一聲輕響,橋本正南便捂着自己的胸口歪倒在椅子裡。

“別亂動,否則就會跟他一個下場,我沒開玩笑。”陸遠左手平舉,手中的槍口直直對着尾實信光。看到陸遠臉上戴着的骷髏面具,尾實信光的眼眸緊縮,身爲憲兵大佐的尾實信光豈能不知道這張骷髏面具代表着什麼。尾實信光的眼神變化,早就被陸遠看在眼裡,“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既然這樣,我就更不能留你的活口了。”

陸遠話音落下,左手中再次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尾實信光的腦門上立刻多了一個彈孔。一擊得手,仍然用槍口頂着大河三郎的陸遠,又給最先中彈的橋本正南身上補了一槍,直到他確認這兩個憲兵大佐都已經死亡之後,這才從大河三郎的嘴裡抽出槍管。“大河先生,我此行只爲求財,只要你能拿出令我滿意的贖金,我答應放你一條生路,畢竟你不是軍人。”

陸遠當然不會放過眼前的大河三郎,他這麼說,只是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如果大河三郎能自願拿出錢財,陸遠樂意之至節省自己的時間。果然,陸遠如此一說,大河三郎原本面若死灰的表情立馬變的鮮活起來,在生與死的面前,大河三郎自然會選擇繼續活下去。“我拿錢,好漢,我願意拿錢。”面對陸遠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大河三郎的腦袋點的如同搗蒜一般。抗戰遊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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