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不僅是高全在忙活,應山城裡的鄭國泰也是一刻沒閒着。
說起來,高全領着紅牡丹逛街,臨走之前,在飯館幹掉的那兩個鬼子本田和松本,還真是幫了鄭國泰的大忙。鄭國泰由於老婆的死,整日酗酒,什麼正事兒不辦,時間長了,自然引起城裡鬼子的不滿,光拿錢不幹事兒,哪個老闆願意養個這樣的人?
本田是應山城裡的憲兵隊長,岡崎中佐乾的那點破事兒,當然瞞不住本田的耳朵。正因爲如此,岡崎纔對鄭國泰的醉酒,更加警覺,深恐這個手握兵權的皇協軍師長因爲女人而心生怨恨,再做出點兒啥事兒來。他想讓憲兵隊介入,拿下鄭國泰吧?又覺得好像證據不足,有點不好交代。要知道,成立皇協軍的事情,可是大本營親自佈置的,要動一支皇協軍的師長,在沒有重大罪惡證據的時候,他的級別明顯就有點低了。
爲了穩妥起見,本田就把他在信陽城裡擔任特務機關頭目的松本邀請了過來,想讓松本以上級特務機關的名義,名正言順的審查忠義軍二師,在這支僞軍師中控制住一批中高級軍官,架空或者直接拿下鄭國泰。
鄭國泰是應山城最大的漢奸頭目,憲兵隊長本田的意圖他又怎麼會一點不知道?正在他一邊擔心絕望,一邊自暴自棄的時候,高全來了。這次會面,不亞於給了鄭國泰一根救命的繩子,要不然,兩人的第一次談判怎麼會進行的這麼順利?
松本一來,情況又是一變。這傢伙就是鬼子特務機關的,不管是搜查、詢問,或者拿人,都是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的。鄭國泰本來還不知道,直到本田和松本雙雙身死在飯店裡,消息傳到皇協軍,鄭國泰這才驚出一身的冷汗。要不是這次高全湊巧把這倆鬼子一起幹掉了,恐怕到了三天之後和高全約好的起事日期,他還能不能繼續活着都是個未知數了。
高全這一次意外出手,完全斷了鄭國泰的後患。對他懷疑最深的憲兵隊長本田死了,並且死得和他沒有一點關係,鬼子們對他懷疑的線索也就斷了,想要重新挑選出來一個對他懷有敵意的鬼子,怎麼也要等上個一段時間。
鄭國泰這三天,把他手下的那些團長營長們,挨着個兒的找過來談話。不得不說,鄭國泰在這支僞軍部隊中,真的很有威信。僞軍師裡的那些重要帶兵軍官,也基本上全都是他的鐵桿親信,個別的,平時不太聽招呼的,鄭國泰也在這三天時間,進行了緊急內部大清洗,充分的保證了隊伍的純潔性。
三天之後的城門是關鍵,在這個最最關鍵的位置,鄭國泰把劉斜眼派了過去。這個劉巖,不僅是當年在韓主席手下幹保安團的時候,就跟着他了,並且這小子也是和高全面對面接觸過的人,雙方談判的時候,他也在場。除了鄭國泰本人之外,是最適合與五百師接觸的二師軍官了。
除了把劉斜眼和他的那個團派到城門上之外,鄭國泰親自坐鎮師部,將分散在城外的部隊,全都悄悄的拉進了應山城。劉斜眼在約定好的北門坐鎮,南門外,他也同樣派去了一個團長。至於剩下的那個團,則和他這個師長一起守在師部裡,等到高全的部隊一進城,他們好和攻城部隊一起去圍攻岡崎次郎的司令部。
由於日本人憲兵隊才死了隊長,新隊長對憲兵隊的工作範圍還不太熟悉,因此,應山城裡皇協軍暗中的調動,城裡的鬼子居然毫不知情!如果本田大尉沒死的話,鄭國泰做的這些小動作根本就瞞不了人,現在他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這一系列部署,不得不說,還沒開始行動,鄭國泰就已經開始沾了高全的光。
鬼子新來的憲兵隊長梅村大尉,雖然對憲兵隊內部的環境還沒有完全熟悉,對他手下的幾個中尉少尉的人品秉性也沒完全摸透,不過這並不妨礙梅村大尉展開工作。
新官上任,都想燒上三把火。梅村大尉雖說不知道這三把火到底往哪兒燒,可他倒還知道勤能補拙的道理。於是,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裡,都有戴着紅字袖箍、白頭盔的憲兵隊,在滿城的巡邏。這種加大巡邏力度的直接後果就是,憲兵隊的那些個低級軍官們,對新來的這位頂頭上司極爲不滿,暗中開始悄悄地用消極怠工來表示抗議。
劉斜眼到了城門之後,把崗哨定好,再把他手下的幾百人都拉到城門附近的空房子裡埋伏好,帶了一百名心腹士兵往城門這兒一眯,就等着午夜來了之後,好開城門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劉斜眼坐在城門值班室裡,這間不到十個平方的小房間裡,中間放了一張小桌,上面放了些酒菜,圍桌做了四個人。其中一人是劉斜眼,左手邊的是他的副官小朱,至於另外兩個人,可就不是他的團裡的人了,甚至連忠義二師的都不是。
在這種緊張時刻,能和他坐在一起的,當然不是普通人物。這兩位都是五百師偵察營的偵查員,其中那個姓石的,還是偵察連長。這倆人都是今天他來之前,師座親自交給他的。鄭國泰說得明白,就是你劉斜眼死了,都不能讓這兩位傷了一絲一毫。
“劉團長,酒要少喝,這菜嗎,還是吃一點吧?”那個姓石的偵察連長倒也不客氣,一邊夾着菜吃着,一邊還在頻頻想讓。
從坐到這兒開始,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爲了表示合作愉快,預祝今天晚上行動順利,這四個人一起幹了一杯之外,劉斜眼和他的副官小朱,都是既沒碰酒杯,也沒拿筷子。心裡放着這件大事兒,哪有心思喝酒吃菜呀?此時見人家熱情相讓,劉斜眼纔不得不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夾了一塊豬頭肉放到嘴裡嚼着,卻是根本品不出嘴裡是什麼味兒。
木門“吱扭”一聲被推開,隨着一陣風,衝進來一個人。劉斜眼一激靈,猛回頭觀看,原來是自己安排在門口警戒的那個衛兵。劉斜眼心頭猛地一跳,身子一下躥了起來,“怎麼回事兒?城外來人啦?”
“不是城外,是城裡來人了。”衛兵剛說了一句,一看劉斜眼那一雙斜視的眼睛忽然瞪直了,嚇得趕緊解釋:“是日本人,日本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