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口,警備司令部。
“雎副師座,師座急電!”
雎友霖這些日子在漢口也算是名人了,身爲榮譽一師的副師長,又是抗日英雄,走到哪兒都是別人尊敬的目光,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很滿足,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是怎麼來的,所以,除了必要的應酬之外,很少去一些場合。
跟冷鋒相處時間久了,也不免的受他的感染,位置越高,越是低調。
軍人不是政治人物,高調的結果只能會給自己遭來不必要的麻煩,當然,低調不等於軟弱,漢口警備司令部的督察處,那可是相當厲害的。
一個月內就抓獲日諜數十人,還有暗中投靠日本的數典忘祖之輩,幾乎是每隔兩三天就會公開你槍決一批日諜和漢奸。
而這一切都出自那位督察處的處長之手,一個令日本人恨的咬牙切齒的女人,巫小云。
“母夜叉”是巫小云來到漢口後,很快收穫的一個“綽號”!
就連日本人的密電文中,也用這個“綽號”來代替她原本的名字。
不管是日本諜報小組,還是心懷不軌的中國人,一聽到“母夜叉”這三個字,都是噤若寒蟬,渾身發抖。
他們甚至詛咒這個“嗜殺”的女魔頭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做一輩子的老處女。
冷鋒把榮譽一師大後方交給雎友霖,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信任,若是不信任的人,誰會把這個位置交給他呢?
雎友霖在軍事才能稍有不足,若不在戰時,他足夠勝任一個師長,但戰時就不同了,部隊長的能力關係到一支部隊的戰鬥力和生死存亡,尤其是獨立戰鬥的情況下,尤爲重要。
不過雎友霖在組織以及其他工作上倒是有相當強的能力,換個位置也許能做得更好。
雎友霖和伍新華,一個在漢口,一個在孝感,在加上一個從稅警總團挖過來的孫仲仁在花園鎮負責訓練新兵。
三個人相互配合,一方面保證補充兵團的訓練,一方面又給前線的榮譽一師這裡提供後勤保障,還有南京的難民安置工作。
“給孫仲仁將軍打電話,請他馬上回漢口!”
“是!”
花園鎮,孫仲仁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個月了,除了負責補充兵團的訓練,他還有臨時負責軍官補習班的工作,代理一下班主任。
原本他是不願意幹這個活兒的,他現在身份不清不楚的,最多也就是個高級參議,這軍官補習班的班主任可是個重要的位置,自成立以來,雖然屢次的更換名字,但都是冷鋒兼任班主任的,就是邱青泉那會兒當師長的時候,這個位置也是冷鋒自己兼任的。
這是榮譽一師內部培養軍官的機構,那在軍隊中,是被視爲未來班底的地方,那個部隊長不視爲禁臠?
但是,冷鋒堅持之下,孫仲仁也想看一看榮譽一師的軍官補習班有啥不同,爲啥從這裡短暫回爐一下的軍官回到部隊後,那就跟脫胎換骨似得,能力平庸之輩也變的強大起來。
一個人體魄的強大不算什麼,內心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這有多少名將是既能上陣殺敵,又能穩坐中軍帳,談笑之間,檣櫓灰飛煙滅的?
你讓諸葛亮上陣殺敵試試?
可人家就能指揮千軍萬馬,爲將者逞匹夫之勇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代戰爭那是科技和智慧的較量。
可是當他接觸到軍官補習班的日常教學工作後,卻發現,這個軍官補習班(分爲現役軍官短訓和後補軍官長訓,學生營爲主)的教學內容跟現如今的世界通行的內容有着巨大的差別的,基礎性的東西,創新很難,不過也有亮點,尤其是官兵的體能訓練大綱,還有官兵的思想文化生活方面,與過去的刻板教條式的完全不同,這一點時間證明了,更能激發官兵的學習的積極性和樂趣,士兵的身上更明顯,軍官當然也不差,都是基層年輕軍官,身上還沒有那麼多壞毛病,就算是老兵油子,到了這裡,也會慢慢的被同化的……
然後就是戰術理念方面,他發現補習班的教材多數都是陸軍中央軍官學校的制式教材,這很快就能拿來用,但內容卻有些刪節,還增加了一些新的內容,尤其是是新武器的使用,戰術協同方面,有些雖然說的不深,可對他還是有很大的啓發。
這些教材都是冷鋒親自擬定和編撰的,也就是說這些加進去的內容是他親自撰寫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教材中的東西顯然沒有寫透,很多東西都是啓發性的,但孫仲仁感覺,冷鋒的腦子裡還有更多的東西,他沒有在教材中寫出來。
保密,還是怕思想太過前瞻,這些人接受不了,應該是兩者兼而有之。
而且,有些他寫的東西,就gj現在而言,根本實現不了,也許將來有機會,不寫出來,也是怕別人揪着他的小辮子不放吧。
很奇怪,孫仲仁自問自己對世界新軍事變革是非常瞭解的,他可不是那些一直在國內打內戰的軍閥指揮官,他對這個世界的新軍事變化還是有了解的,有些東西,他只是聽說過,也不瞭解,他卻能解釋的很清楚,甚至很精通的樣子,還有的乾脆就是聞所未聞。
他也從側面瞭解過冷鋒的過往,一個從未出過國的人,而且年紀輕輕的,以前可能還有一些不好的風傳,負傷歸隊之後,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不但戰鬥力驚人,就連膽量也高的嚇人,軍事素質更是難以置信的直線上升,除了一個腦部受創,局部失憶的解釋,別無其他解釋。
人沒有錯,冷老爺子也沒有第二個孩子,生冷鋒的時候,他就在身邊陪着,沒有雙胞胎的可能。
那這就奇怪了,什麼能使一個人從一灘爛泥變成一個勇敢無畏的抗日英雄,還坐火箭式的升到了師長。
他治軍的能力和手腕,那都不像是一個只有二十多歲,從軍才幾年的年輕人能夠做到的。
這個世上也許有這樣一類的天才,以前渾渾噩噩,一朝醒過來,那迸發出來的才能能夠讓天下人震驚。
也許冷鋒就是這樣的人,亂世嘛,出一兩個這樣的人才,到也不稀奇。
這一個月的修養,他的身上的傷也總算是好了,在香江的時候,他總是惦記部隊,心思都不在養傷上面,回到國內,跟部隊在一起,心情自然好,加上榮譽一師氛圍輕鬆,他在這裡做事,沒有任何的束縛。
有問題,直接自己內部解決,倒像是一個獨立的王國。
雖然這看上去有些不正常,可榮譽一師並沒有做對不起國家民族的事情,一切都是爲了抗戰,爲了救亡圖存。
反正他也知道,他跟黃埔系的那些人尿不到一個壺裡去,榮譽一師雖然也屬於黃埔系,可在黃埔內屬於少壯派,基層軍官至少都是六期往後的,部隊指揮長更是一個黃埔九期的小字輩。
因此,這裡沒有那種論資排輩,等級森嚴的感覺。
這讓孫仲仁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在榮譽一師幹,比自己原來在稅警總團幹還要舒服,順心。
至少不會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煩心。
“長官!”
“甦醒,這麼晚了,什麼事?”
“剛纔您房間電話是不是響了?”甦醒問道。
“電話?”孫仲仁一愣,忽然想起來,自己剛纔好像真聽到電話鈴聲了,他走神了,而且走的太深了,沒注意。
“漢口警備司令部雎副師長親自打電話找您,您沒接,就打到我們副官處了,我看您辦公室亮着燈,就過來看看。”
“什麼事兒?”
“雎副師長沒說,就是讓您馬上回漢口一趟!”
“現在?”
“是的,好像還挺着急的,車都給您聯繫好了,一會兒有一趟運煤的列車過花園鎮,您就乘坐那趟列車過去。”
“什麼事情這麼着急,好吧,你幫我收拾一下,我馬上過去。”孫仲仁想也不想就決定去漢口。
11日下午,日軍重新組織渡河,並且重新佔領了董口鎮、武集以及舊城一線,只不過,這一次他們佔領的是一座座廢墟而已。
但仗着火炮的犀利,日軍總算在黃河東岸站穩了腳跟,他們沒有馬上向鄄城推進,而是在佔領的東岸構築防禦陣地。
“日本人想幹什麼,跟我們打陣地戰?”
“不清楚,也許是想等浮橋架好了,重武器過來之後就動手吧。”371團的陣地上,謝程睿帶着參謀長一行親自到陣地上觀察日軍動向。
看到日軍在距離他們五百米的地方構築戰壕,這讓人有些覺得奇怪,小鬼子的重炮又不是打不到他們的陣地,爲何還構築防禦陣地呢?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抓緊構築防禦工事,尤其是防炮洞,洞口要掛溼布做的厚簾子,明白嗎?密切監視日軍動向,有什麼異常,馬上報告!”
“是!”
“去你們團部!”謝程睿一來就上了前沿,觀察完日軍的動向之後,這才折回團部去見程剛這不受戰場紀律的指揮官。
“老團長,您來了,快進來坐,那個警衛員,快泡茶!”
“泡茶,你這團長當的可以,還喝上茶了,我連一口水都喝不上?”謝程睿一瞪眼珠子。
“老團長,茶,有點兒燙!”程剛小心翼翼的從警衛員手中接過茶杯,遞給謝程睿道。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這一次你想怎麼罰?”
“報告謝副旅座,371團團長程剛違反戰場紀律,身爲指揮員,以身犯險,衝殺第一線,我願意做檢討!”程剛敬了一個嚴肅的軍禮,一本正經的道。
“這是處罰是你說什麼就什麼?”謝程睿抓起水杯,狠狠的敲在桌子上。
“您說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
“371團長程剛違反戰場紀律,降職爲一營營長,團長由參謀長江海代理。”謝程睿冷冷的道,“另外,凡是參加進攻日軍董口指揮部的官兵,記功一次,容後論功嘉獎!”
程剛聞言,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別跟我一張臉拉的跟死人似得,這事兒要是讓你們師長知道了,他會讓你去當伙伕去,違反指揮員戰場紀律,還違抗軍令,要不是你帶着人把小鬼子的指揮部拿下了,你知道會有多大的後果?”謝程睿怒斥道,“再晚幾分鐘,你這幾百號人就被小鬼子的炮彈給交代了。”
“是,老團長,我知道錯了,這不是人都好好的,還宰了鬼子一個大佐,是鬼子的一個聯隊長……”
“他就是師團長,能有我的士兵的生命重要嗎,還有,人是你殺的嗎,人家好像是自殺的吧?”謝程睿道。
“都一樣,都一樣……”
“我們還沒有直接跟日軍一個師團面對面,這一仗不好打,師座已經下了決心了,不管仗打成什麼樣,都不能讓土肥原師團南下,哪怕是把我們拼光了都不行!”謝程睿嚴肅的道,“這關係到我第五戰區數十萬將士的生死存亡,明白嗎?”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