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島戰役,是太平洋戰爭中,美軍唯一一次死傷人數遠遠超過鬼子的,要不是黎葉的援手突襲,美軍估計還得再消磨好一段時間,死傷人數自然也會更多。
但是,黎葉由於“投放”的炮彈過多,好些個炮彈的保險還沒來得及拆除,故而,加上美軍艦隊打上島嶼的,島上的遺留“啞彈”數以萬計,估計好多年都不能直接入住其上……
不過,這和黎葉現在的關係不大。
他揹着詹姆斯,正在不停地轉向、避開一波波的鬼子援兵……
終於尋找到了一處無人的空置倉庫,揹着詹姆斯上了二層隔間後,爲他檢查一下傷口情況,換藥、重新包紮後,才鬆了口氣。
詹姆斯傷情沒怎麼再惡化下去,但是他流血過多,總是暈厥休克的狀態,要不再想辦法送醫院輸血,很難保證他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而且,這座倉庫,在廢墟中太顯眼,此時處理完傷口,黎葉便想着立即離開——當然離開前,兩人身上的衣服得換換才行。
於是,黎葉取出鬼子平民穿的尋常衣服,小心地替他換上,然後自己也換上一套後,將他輕輕背起來,準備摸去城內醫院。
“黎……”
正在黎葉擔心之時,詹姆斯發出了輕微的聲音,若不是黎葉揹着他,耳朵估計還接收不到這細不可聞的輕哼。
“你醒了。”
黎葉趕緊將詹姆斯放下。
“咳咳,我,我沒死吶?”
詹姆斯微微睜着眼,蒼白的面色中透着慶幸。
“我也以爲呢,你呀,上帝說你太壞,不准你馬上嗝屁。要你留在人間,繼續禍害人間。”
黎葉給丫逗笑了。
“哈哈,咳咳,不不,黎,你說錯啦,上帝不允許我去天堂,是因爲他要我繼續爲世間的美女們服務!”
詹姆斯面色居然變得紅潤起來,戳中了他人生得意之處。
“爲美女們服務?”
黎葉笑噴,“這個職業,很有……研究深造發展潛力,你可以噠!”
“哈哈哈……”
詹姆斯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死裡逃生後,他的心態豁達許多。
“砰砰砰……”
“噠噠噠……”
“叭勾、叭勾……”
“啊!……”
忽然此時槍聲人聲嘈雜聲,突然出現在這個廢墟中。
黎葉順着通風窗口,小心探望,只見一幫平民——大多是女人和老人,都朝這座尚且算完好的建築涌來,不下六十人。
人羣后面百十米處的廢墟外,一幫混混痞子手持鋼管、片刀,朝這些老弱婦女追來。
混混後面,又有一個小隊規模的鬼子警衛或是警察,對這幫混混開槍、追擊而來……
“真特麼亂!”
黎葉估計城裡比這裡還要亂。
但島國閒事他準備少管,卻總是會被橫生枝節莫名牽扯進去。
比如……
一幫老人和女人們,砸開了這間倉庫的大門後,紛紛擠了進來……
“我靠,傻麼?把門都砸壞了,還怎麼擋住後面混混的快速侵入?”
黎葉在通風閣層間裡,都氣樂了,“不會爬窗戶麼!”
這幫平民遇見的混亂經歷和生死攸關的緊要時刻還太少,能在危急時刻,大家夥兒還能這麼團結齊心的,都是上佳表現了。
“撒庫拉醬薩瑪!”
其中幾個女人眼尖,居然發現了一身武士和服、腰挎着長刀的黎葉,喜出望外地朝他跪倒膜拜起來。
連帶着後面數十人都跪倒一片……
“呃,什麼情況?”
黎葉有些傻眼,他自然聽不懂鳥語,但是對衆人的反應,清晰看在眼裡。
“咦?”
其中幾個女人,黎葉很面熟。
轉眼間,他便記起了,她們都是早前趙梅在這邊收服的那些女人幫衆中年紀最大、也是最先淘汰(退休)的一批……
她們居然還記得他!!!
黎葉癟癟嘴,正好用她們混入鬼子城內,救下她們這些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吧,嗯,現在勉強也可以算做是原雪的下屬,也不好不管……
女人們不知道這一跪,拜對了菩薩!
“堅持住,後面警衛快到了。”
黎葉用日文寫下這句話,扔到下面後,招呼兩個身形健壯的婦人,上來照料詹姆斯,他則翻身而下,從窗口鑽了出去……
這些鬼子平民的服從性,真是沒的說。
危境中,遇見黎葉肯管他們,居然百依百順地按照他的吩咐辦事——至少安靜下來後,不再有惶恐不安……
嗯,後面的警衛到來,估計也起了一定的慰藉作用。
“咦?”
鬼子混混們,沒想到跳出來一個浪人武士,互相看看後,眼中俱都迸發出凶煞利芒。
一幫鬼子混混們估計是想着趁亂、發點財,但給後面的鬼子警衛鎮壓得夠嗆,此時正好將一腔怨氣和怒火、撒到黎葉身上,睡覺他一個人跑出來當英雄來着!
鬼子們揚刀、舉棒,“嘰裡呱啦”地朝黎葉氣勢彪悍地涌來……
“唰!叮叮叮……噗噗……”
黎葉不退反進,刀光閃爍一陣之後,鬼子們不是手臂斷裂、便是倒斃不起……
戰鬥很快便結束。
黎葉收拾一番,獲得大小包裹二十幾個,錢財珍寶若干,隨即便悄然鑽回倉庫……
“踏踏踏……”
後面的鬼子警衛,很快也追了過來。
看到這些痞子暴民都給人除掉,也都愣了愣,一箇中尉自然地將目光鎖定在這座醒目的庫房……
他揮揮手,一幫士兵頓時圍住了這座轟炸中難得保留下來的建築。
“你們出兩個代表,與他們談談。獲得信息,再回傳上來。”
有黎葉的指令,一幫惴惴不安的平民,都安靜下來。
沒幾秒,庫房內便出去了一個老人+一個樣貌彪悍的中年婦人,作爲黎葉這方的代表,到外間和那些警衛們溝通一番……
紙條傳回來,上面記載了詳細談話內容,這些都是京都某守備師團預備役的官兵,可算得上是維護治安的半個警察、也可以變成比暴民匪徒還兇殘的壞蛋。
一幫老人和健壯老婦,自然沒什麼吸引力,這幫鬼子警衛們進來倉庫轉了一圈,也沒上灰塵噗噗的隔間來查看,頗爲“失望”地悻悻離去……
“噓……”
這幫持槍的警衛的離開,好多人都癱軟地坐倒在地……
黎葉則再次竄了出去……
“砰砰砰……”
“叭勾、叭勾……”
他儲物黑玉牌中現存的槍支,都沒有消音器,槍聲自然很大,沒法像以前那樣做到悄無聲息地偷襲。
但隔着百米外,他的步槍精準度,甩開這幫鬼子好幾條街,離得近了,2、30米內,他的手槍的速射和其精準超高命中率,使得這幫鬼子減員迅速得可怕!
以至於鬼子們徹底喪失了反抗的勇氣,當鬼子中尉被擊斃後,剩餘的鬼子都嚇得四散逃亡……
直至追殺到了廢墟邊緣——也是原來倉庫區域的邊緣後,黎葉才快速收拾一番,收羅到的財物居然比那些鬼子混混暴民們還多出好幾倍,可用槍支——三八大蓋51條、南部手槍5支、魯格P08手槍2支、百式衝鋒槍3把……
“次品雜牌就是次!手雷都沒有配備!!!”
黎葉很是不滿,稍有些安慰的,是兩隻魯格P08手槍,算是這些手槍裡可靠性最好的,可用來做近戰主打裝備。
他回去時,自然不會帶給突兀的槍支武器,而是把那些混混們的鋼管、棍棒和片刀,打包帶了回去……
這些人裝備好後,只能防備暴亂中的亂民混混們,但這就足夠了。
一幫人呆不久,食物就是一個最迫切的問題,當前只能回城——那裡有救助安撫協會還是什麼的半官方組織。
故而他們這六十多人,大部分拿着“武器”、浩浩湯湯地朝城內趕去時,一些作妖的小團體一時間也不敢來惹他們……
腿着走,還有十幾個傷員——由其餘人擡着自制擔架走,速度自然快不起來。
等到了最外層的城防封鎖線時,已經到了後半夜。
黎葉看着個繃帶纏裹得像木乃伊的詹姆斯,就想笑。
但這是目前唯一能讓他涉險通過封鎖線的辦法,除非這裡有鬼子醫護人員做專職檢查,否則擅自拆開這些傷患的繃帶,會引起民衆的動亂的……
無需黎葉溝通,這些亂哄哄、脫險後喜形於色的老人婦女們,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黎葉和詹姆斯夾雜在人羣裡,輕易混過了封鎖線。
隨即,他們分做兩撥,一撥人給安置到了外圍的救災帳篷棲身歇息,兩相分別後,另一撥人擡着傷患,加入了等待救治的長長隊伍中……
“天啊,我都嚇死了!”
詹姆斯等到擔架落地,黎葉趕走其他人時,他才從懵圈狀態中清醒過來,虛弱的聲音中夾雜着顫慄。
“你看起來很嚴重。”
黎葉忍不住嘴角揚起笑意,朝他身上指了指,“人家醫療體系還算健全,你這算重傷員,直接插隊到最前面啦。”
“……”
詹姆斯翻翻白眼,不想說話。
黎葉正想打趣、調劑緩解他的情緒,順便讓他保持這種精神狀態,否則此時睡過去、就不知道還能否醒的回來……
此時,前面街道口拐過來十幾輛卡車,一幫正式警員從車後廂下餃子般跳下來。
“這……”
詹姆斯緊張得口吃起來——他懷疑是否暴露了。
“噓!”
黎葉趕緊制止他說話——他清晰看見,每輛車上副駕駛室內,都有一個白大褂醫護人員跟車。
估計這些車輛都是安置傷患、送去救治的……
果然,那些警察,分出一小半在協助維護次序,其餘都在幫着搬運傷患人員上車……
很幸運,木乃伊般的詹姆斯,是第一批優先上車的。
黎葉在付出了一疊紙鈔後,也混上了車。
此時不僅僅是錢-財-賄-賂的事情,主要還是他手持的那把金柄武士刀——代表着貴族身份,起了大半作用。
鬼子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搭了順風車。
萬一是哪家大族財閥的貴族公子哥,要是陷落在外、給一幫低賤的亂民弄死弄傷,那麼他們警視課的領導都會有不小的麻煩……
反正大家都打默契牌,還有好處可以拿,何樂不爲?
要知道這是最苦逼的擡傷員、維護暴亂治安的苦差事,少見這樣肥碩的油水噠!
“吱!”
車急停在人滿爲患的醫院門口後,自有另一撥人將傷患們、分門別類地處置……
這時代的急救醫療還沒完善成形,但簡單的看傷病輕重分診的流程,還是蠻到位的。
黎葉跟着詹姆斯到了類似留觀室的所在,他寫的傷情處理和急需驗血輸血的內容,給詹姆斯的主治大夫節省了大部分的精力和時間……
“記住啊,是島國民衆的血液,就活了你。”
黎葉調侃得詹姆斯只想拔掉輸血管。
“對,我會好好報答島國……美女噠。”
詹姆斯這廝還能有這麼旺盛的精力,想着美事,證明他小命得保……
“你的裝幾天啞巴,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黎葉等到天亮,詹姆斯狀態穩定下來,他才與他話別,“過兩天,我再來接你。”
“不不不,這個見鬼的地方,他們都會吃了我噠!”
詹姆斯是真有些害怕啊,心慌。
這次轟炸,他們使用了極爲不人道的大規模殺傷性燃燒彈,鬼子京都估計至少有上十萬平民喪生在火海中,他老美的身份一旦暴露,估計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所以,你別說話,輸完血,掛完消炎藥,靜養幾天,等我回來就好。他們傷員太多,照顧不過來,只要你病情不惡化,就不會引人注意噠!放心。”
黎葉走的很果斷。
相比得到救助的詹姆斯,原雪、小豆子她們的安危狀態,更迫切些。
黎葉趕到原雪在京都的住所時,這裡的大火剛剛被撲滅、或者說是燃盡了,刺鼻的煙火味道,燻人!
他瘋狂地在廢墟中扒拉起來……
一旁的許多街坊,都雙目無神地默默注視着他——可憐又一個傷心人!
黎葉在這樣不帶一絲生氣的絕望無助悲涼冷漠的一道道目光中,心逐漸涼了……
特別是挖到一方几乎成爲木炭的小盒子時,黎葉差點崩潰了。
無需他動手,小盒子自己碎裂開來,裡面的物件幸運地保存下來,是黎葉給小豆子買的那隻水滴形的滿綠翡翠掛鏈,一般是她珍愛的物件,小豆子都隨身帶着的……
“難道?!”
黎葉不禁渾身顫抖起來。
“叔兒?”
一個輕微到低不可聞的脆嫩聲音,像道天使福音般震撼身心。
“嗯?……”
黎葉微微顫抖着,起身轉過來,不敢置信,還以爲出現錯覺……
不遠處的街道口拐角,一大一小兩個身形,都對他招着手。
黎葉頓時喜形於色,快步跑了過去……
人們復又落寞的垂下頭去,同患難的人又少一個,算他幸運吧,反襯着自己這些人更加悲苦——那些可惡的美-國-佬,就該在海上打死他們!
“你們沒事太好啦!”
黎葉哪管其他怎樣心情,他心底裡剛涌起來的一絲愧疚悔恨,此刻消失無蹤。
“羞羞啊,叔兒,你都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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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子的滿嘴冰渣子味道的漢話,逗樂了黎葉和原雪……
黎葉立即抱起小丫頭,使勁地在她小臉蛋上親了親,逗得她咯咯直笑。
笑鬧過後,三人漸行漸遠……
“你要注意一些了,我收到消息,大本營會組織一次報復性的轟炸行動——針對魯中泉城。”
原雪的消息太具備震撼性了。
“什麼?”
黎葉立即驚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