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剛纔拔腿向外跑去的張麻子就聽裡面有人在懵哼了一聲。
有人活着?這是張麻子心頭浮現起的第一個想法。
“誰”?張麻子大着膽子喊了一句,可惜沒有人迴應,頭皮一緊,感到自己頭髮都要豎起來,嚥了一口唾沫,又往裡面小心翼翼的挪了兩三步。
“哼”還是剛纔的懵哼聲。
“誰?到底是誰?是不是有人?”張麻子覺得自己口乾舌燥,要不是外面小鬼子用槍逼着自己,恐怕這時他早就嗷的一嗓子,跑了出去。
隱隱約約看到靠牆角的地方,有兩三具屍體躺在哪裡,流出的鮮血貌似快要將地面染紅。
“哼”的一聲,牆角兩三具屍體中,有一具莫名其妙的動了一下,張麻子以爲自己眼花了,用手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真疼,看來不是做夢!
動了,屍體動了。
雙腿發軟,忍不住就要屎尿直流的張麻子,嗷的喊了一嗓子“有鬼”,轉頭就跑,什麼小鬼子全部統統拋到腦後,慌亂中,一時不慎,沒有找到出去的門口,結果,一頭撞在門框上,額頭瞬間腫起一個雞蛋大的包。
頭撞在門框上的張麻子身體向後倒退好幾步,然後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以爲被鬼拽住的張麻子顧不得疼痛,手腳並用,朝着門外爬去。
看到張麻子出來,爲首的一個小鬼子操着結結巴巴的中文問道:“你的,裡面什麼情況的幹活?”
“太君,裡面有鬼啊”張麻子有些語無倫次的回答道。
“八嘎”小鬼子擡手給了張麻子一個耳光,指着春香樓道:“你的,進去查勘的幹活,不然死啦死啦的,快快的進去”。
“太君,真的有鬼啊”張麻子捂着自己的右臉道。
“八嘎,你不進去的幹活,死啦死啦的”小鬼子說完,掏出自己的王八擼子,指着張麻子道。
在鬼子的槍口下,張麻子面前出現了兩道選擇題,前者被鬼嚇死,後者死在小鬼子槍下,這兩道選擇題,張麻子明顯選擇了後者,不過話又說回來人活一世,又有誰不怕死那?
哭喪着臉,朝着春香樓走去,不過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張麻子想起,自己怎麼也是日本人任命的便衣隊隊長,手下好賴還有十幾號人馬可以調動!
其實這就是一個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土的生物鏈!
張麻子扭頭看了一下,朝着站在遠處一個二十多歲的手下喊道:“王老二,你給老子過來,還有你們幾個,也過來”。
“隊長,什麼事”?幾人也是明知故問道。
“王老二,你帶着他們幾個給老子進去看看情況”張麻子衝着王老二喊道。
“隊長……”王老二哭喪着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八嘎,快快的,不然你們統統死啦死啦的”後面的小鬼子看到張麻子他們幾個相互推脫,就是不肯進去,不由大火,拿起王八擼子朝着地上就是一槍,站在他後面的七八個小鬼子,也紛紛子彈上膛,槍口指向了門口的便衣隊成員。
“隊長,這些小鬼子也太不把我們當人了,要不反了他孃的算了,即便死也能對得起祖宗”王老二看到後面的鬼子端起指着自己,不由發着牢騷道。
“老二,別瞎說,國軍都不是鬼子的對手,我們這些人更不行,以後混混日子,能放手的就儘量放手,別再死心塌地爲鬼子賣命不就行了”張麻子這話說的已經很透徹了,反正就出工不出力,能幫抗日武裝的儘量幫,這些話他們都是用當地方言說的,小鬼子就跟聽天書似得,哪裡聽得明白。
“八嘎,快快的”小鬼子罵了一句。
張麻子衝着小鬼子彎腰點了一下頭,笑道:“太君,我們正在商量該怎麼進,您放心,我們這就進去”說完,衝着哥幾個使了一個眼色,朝着春香樓邁步走去。
多了幾個人,感覺還真的不一樣,最起碼膽子大了很多,底氣也足了許多。
“隊長,這裡的人好像都死了”?
“是,全都死了,下手的你們說,是國軍還是八爺”?八爺也是抗戰時期,漢奸對我八路軍指戰員的稱呼。
“我估計是國軍,我舅舅就在國軍當營長,他們說國軍軍統很厲害的”!
“不可能,我估計是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鋤奸隊員下的手,尤其最近我們周邊幾個縣城,有不少鐵桿漢奸死在他們手裡,大快人心啊”張麻子感慨了一下。
“隊長,我們也是漢奸”王老二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
“哎”衆人嘆了一口氣。
“所以我剛纔說了,做人做事都要留三分底線,也好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萬一鋤奸隊員找到我們頭上,也能留條命”張麻子繼續道。
“隊長,那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涼拌!能不抓人的儘量不抓人,能放水的儘量放水,開槍的時候,槍口擡高三寸,不就得了”!
“隊長,我們要不出去吧”一個便衣隊成員道。
“出去弄不好還要挨鬼子槍子,依我看,就把這些屍體擡出去算了,反正給鬼子當差,能糊弄就糊弄唄”。
衆人說話間,剛纔那聲奇怪的懵哼聲又響了起來,被嚇過一次的張麻子腿一軟,當着手下的面就要攤到在地,幸虧他旁邊的王老二用手給架住了。
“隊長,是不是有人沒死,還活着”王老二架着腿軟的張麻子道。
“那你們趕緊找找,順着聲音找”張麻子摸到一條長凳,癱坐在上面指揮道。
大約兩三分鐘之後,那聲懵哼聲再次傳來。
“牆角哪裡,把他們搬開,看看誰還活着”張麻子指着牆角的幾具屍體道。
搬開屍體,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身穿鬼子軍服的大官,是那個叫柳生一郎的日本鬼子,柳生一郎渾身是血,胸口還在微微喘動看來受了重傷,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