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籠罩的淮陰城槍聲變得更加的綿密,鬼子已經意識到城內的守軍在撤退了。
總指的撤退命令下達到各營的時候,有的部隊正在和小鬼子混戰在一起,當他們將鬼子擊退後猛然發現,左右兩翼的部隊已經撤了一個精光。
沒有了側翼的掩護,那是及其的危險的,很有可能陷入鬼子的包圍,這些血戰後的部隊顧不得渾身的疲憊,直接越過已方的陣地,向城北的方向撤離。
鬼子自然不是傻子,眼看着當面的遊擊部隊要跑,當即端着刺刀嗷嗷叫的撲上來。
這些渾身血污的部隊只能邊跑邊和追上來的鬼子打,這樣一來不免的就讓撤退的速度變得緩慢了起來。
“打!將鬼子壓下去!”
面對從屁股後邊咬上來的鬼子追擊部隊,這些部隊不得不轉頭迎戰。
因爲他們都是很清楚,在戰場上將後背留給敵人是十分的危險的,現在沒有友軍的掩護,他們只能將鬼子追兵打退,才能繼續撤,否則就有被鬼子擊潰的危險。
喘着粗氣的弟兄們依靠着殘垣斷牆和街道臺階柱子向追擊的鬼子射擊,爆炸讓街道上硝煙滾滾,視線受到了阻滯,雙方都在盲射。
“你們從巷子包抄過去!”
“擲彈筒消滅支那火力點!”
鬼子就像一個個眼睛冒着綠光的野狼一樣,咬住撤退的游擊隊部隊就不鬆口,而且一個個步兵小分隊分割穿插,企圖將這些撤退的游擊隊部隊包圍消滅。
街道上的彈雨縱橫肆虐,雙方打得難解難分,一營長鐵匠親自帶着一個步兵連的弟兄殿後,掩護營裡的傷員和其餘的連隊撤離。
“營長,鬼子從後邊巷子摸過來了!”
當鐵匠他們在街道上阻擊鬼子的追兵的時候,有弟兄發現了鬼子的包抄部隊。
“撤!”
一營長鐵匠摟着一挺輕機關槍對着街道的另一端鬼子一個長點射,打得地面溜出了一串煙塵後,毫不拖泥帶水的帶人轉身就走。
雖然鐵匠他們撤退的十分的迅速,沒讓這股鬼子的包抄部隊得逞,可是剛跑出了兩條街後,迎面就有一串串子彈橫掃過來。
“噗噗!”
埋頭奔跑的好幾個弟兄已經躲閃不及,子彈將他們的身子穿透打出了一個個透明的窟窿,他們痙攣着撲倒在滿是瓦礫的街道上了。
“狗日,前邊被鬼子佔領了!”
有弟兄怒罵着還擊,可是鬼子已經先一步的控制了一個街壘,弟兄衝不過去。
“這股小鬼子從那麼冒出來的?”
鐵匠也是面色一變,他們一直在殿後打阻擊,怎麼突然鬼子就繞到他們的屁股後邊了。
“不知道啊。”弟兄們也都是滿腹疑惑。
其實這也不怪鐵匠他們倒黴,而是此刻西門東門都已經失守,大批的鬼子宛如水銀瀉地般進了城。
從城南且戰且退的鐵匠他們速度慢了一步,剛好被從城西過來的鬼子切斷了後路。
“騰騰騰騰——”
鬼子的九二式重機槍特有的咆哮聲打得街道上瓦礫和沿街房屋的窗棱橫飛。
“擲彈筒,敲掉鬼子的機槍!”一營長鐵匠也是急眼了,他急忙朝着後邊的擲彈組喊。
“營長,沒有榴彈了。”很快,擲彈組的回答就讓鐵匠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營長,後邊的鬼子追上來了!”
所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此刻他率領的殿後的一個步兵連的弟兄面臨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
鐵匠朝着四周快速的環視了一圈,看到了幾十米外有一個麪粉廠,當即大手一揮,帶着弟兄們徑直的鑽進了麪粉廠,依託着麪粉廠和鬼子戰鬥。
小鬼子的小股部隊在城內已經四處亂竄了,一些落單的游擊隊官兵也都是被追的雞飛狗跳。
當鐵匠他們被兩股鬼子堵住在麪粉廠戰鬥的時候,另一個方向的連長孫良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們連在撤退的時候奉命掩護醫務所的傷兵和醫護人員撤退,可是鬼子進城太快了,擔架擡着的傷員又速度快不起來。
此刻到處都是戰鬥,他們雖然一路衝殺,剛將一個鬼子小分隊十多個人消滅,前邊又被一股二十多人的鬼子架機槍擋住了去路。
鬼子進城後就以戰術小分隊,戰術小組分頭穿插滲透,以製造混亂切割包圍城內的守軍。
雖然鬼子的這些戰術小分隊人數不多,但是他們都是精銳,扼守在沿街的房屋內,要想衝過去,就得付出很大的傷亡。
“姥姥的,準備衝過去!”
連長孫良渾身血污,對着身後連裡僅存的五十多弟兄大吼着。
因爲他知道,倘若是不能殺出一條血路,他們身後的醫務所醫務人員和傷兵們都得落入鬼子手裡。
當弟兄們都是緊攥着手裡的槍,準備撕開一條血路的時候,突然擋住他們去路的鬼子後邊衝出一隊穿着游擊隊服飾的官兵。
“噠噠噠.....”
“轟隆隆!”
這羣人一出現在鬼子的身後就對鬼子展開了猛烈的攻擊,機槍手榴彈一個勁的朝着鬼子傾瀉。
“八嘎呀啦!”
這些鬼子兵們遭遇到了來此背後的攻擊,都是怒罵連連的急忙轉身迎戰。
可是一連串的手榴彈扔過去,街道上的灼熱氣浪炸起的硝煙讓磚瓦都碎了一地,鬼子慘嚎連連。
這些突然出現在鬼子身後的人倒也兇悍無比,在一輪火力打擊後,就挺着刺刀衝向了鬼子。‘
很多被爆炸掀飛的鬼子並沒有死掉,還在地上掙扎,這些人衝上去就是一頓亂刃,一股股的鮮血狂飆,讓他們的面色更加的猙獰。
“是我們的援軍到了!”
看到這幫人穿着游擊隊的衣服,殺鬼子毫不手軟,有弟兄激動的喊了起來,就要衝過去匯合。
“慢,他們是四營的人。”連長孫良看到對面有熟悉的人,當即拉住了興奮的弟兄。
聽到是四營的人,弟兄們也都是透過硝煙仔細的一看,那些渾身裹着硝煙和鮮血的可不是已經投敵的四營的人嗎,帶頭的就是四營的一個連長鬍毅。
弟兄們都是端着槍疑惑不解,他們已經知道四營的這些人投敵了,怎麼突然他們又殺鬼子了。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宰光了鬼子的這些四營的官兵就地的警戒,渾身滴着血的連長鬍毅就大步的朝着連長孫良他們走了過來。
“老孫,快帶人撤,我掩護你們。”
四營的連長鬍毅走到距離他們十多步的距離後停下,對孫良他們喊。
“胡毅,你們不是投敵了嗎?”孫良臉上陰晴不定的問。
“狗日的,我們是被姓謝的給騙了,現在也解釋不清楚了,你們趕快走吧,等會鬼子該過來了。”連長鬍毅的臉上滿是不甘心,催促着孫良他們。
“走!”
孫良沉思了片刻後,還是決定相信胡毅,帶着衆人從胡毅他們打開的通道向城北撤。
“老胡,你們也跟着我們走吧,回去和長官解釋清楚,他們會調查清楚的。”走到最後,連長孫良讓胡毅和他們一起走。
連長鬍毅卻是痛苦的搖了搖頭:“我們手上沾了弟兄們的血,已經解釋不清楚了,你們快走吧,鬼子快過來了。”
“老胡,你......”
“快走哇!走!”
“保重!”
孫良看着胡毅他們執意不走,最終對着胡毅他們敬了一個軍禮,轉身朝着隊伍追了上去。
胡毅他們這些被四營長謝正祥挾裹的弟兄看着那些撤退的孫良他們,很多人的眼眶泛着淚花。
“連長,有一隊鬼子過來了。”一個弟兄匆匆的跑過來稟報說。
連長鬍毅擦了擦眼淚,殺氣騰騰的說:“靠上去,幹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