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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過了薀藻浜一直向前走就是大場鎮,溼漉漉的道路上到處都是泥濘,開赴前線的灰色人流一眼望不到頭,他們從全國各地趕來前線,操着不同的口音,一起投入到這場註定失敗的會戰之中。
傷兵和撤退下來的部隊充滿了頹喪,慢吞吞的挪動着腳步,泥漿裹滿了綁腿,有人倒在路旁的水溝裡再也沒有爬起來,成爲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也有大腿被炸斷的傷兵坐在泥濘的地上無助的哭嚎,央求着路過的士兵帶着他們一起撤退,但是現在所有人都是自顧不暇,誰也沒有能力去幫助其他人,灰濛濛的天空下,山河都變成灰色。
殘兵們斜挎着從鬼子手裡繳獲而來的三八大蓋步槍,慢吞吞的跟隨在楊凌的身後,望着沿途的一幕幕慘狀,他們心情沉重,嘴裡咒罵着狗日的小鬼子。
但是咒罵始終是不頂用的,小鬼子該來的還是會來,該死的人誰也逃不了,這就是宿命。
楊凌的心情格外的沉重,他想做些什麼來挽救這場失敗,但是發現一切都是徒勞,面對鬼子的重炮,他們連陣地都沒能守住,殘兵們也只剩下三十來號人,只能順着人流撤下來,然後頹喪的朝着後方撤離。
嗡——
轟鳴聲驟然在耳畔響起,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的停駐腳步,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擡頭望去,十多架貼着膏藥旗的飛機正猙獰的露出雲層,朝着道路上的人流猛撲下來。
“鬼子的飛機來了!”
人羣之中傳來的一聲大喊,擠滿道路的人流就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驟然變得混亂起來,他們漫無目的在泥濘之中奔跑着,尖叫着,試圖躲避即將到來的轟炸。
楊凌望着猙獰撲過來的鬼子飛機,瞳孔微縮,伸手打掉了羅大勇舉起瞄準的步槍:“別浪費子彈,趕緊躲到路邊蘆葦蕩裡去。”
殘兵們手腳慌亂的跟着楊凌鑽蘆葦蕩,然而大路上擁擠的人流也迎來了鬼子的第一波攻擊,飛機上搭載的機槍噴出了火舌,連串的子彈順着大路上的人羣就掃了下來。
“向兩邊跑!不要待在路上!”楊凌站在蘆葦蕩的邊緣朝着在路上亂竄的士兵們大喊着,但是無濟於事,聲音被淹沒在轟鳴的馬達聲裡。
灼熱的子彈在奔跑的人羣之中掀起了一連串的血霧,鮮血和碎肉噴飛,慘叫和怒吼夾雜在馬達的轟鳴聲之中遠遠的傳了出去。
機槍的彈道順着道路向前延伸,血霧也在迅速的蔓延,滿身彈孔的士兵們撲倒在泥濘之中,鮮血染紅了路面。
“小鬼子!來吧!”憤怒的士兵們舉起機槍怒吼着反擊,機槍噴出火舌,迎來的卻是鬼子丟下的炸彈。
炸彈在道路上轟隆隆的響起來,化學反應劇烈的膨脹產生的強橫力量將周圍的一切撕得支離破碎,血肉伴隨着泥漿朝着四周噴薄開來,道路上變成了人間地獄。
士兵們舉着步槍噼噼啪啪的朝着鬼子飛機射擊,依然阻擋不了鬼子飛機的肆虐,雙方武器的巨大差距註定了這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鬼子飛機轟鳴着在道路上空盤旋着,隨即俯衝着射擊轟炸,直到道路上看不到站着的活人之後這才拉昇高度揚長而去,留下遍地的屍體。
泥濘的道路已經佈滿了彈坑,方纔還雄赳赳氣昂昂邁着大步準備開赴前線的士兵們成爲了第一波犧牲品,殘缺不全的屍體躺滿了道路和泥土混雜在一起,傷兵們蜷縮在地痛苦的呻吟着。
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未抵達戰場就損失大半,倖存的軍官們憤怒而無奈,只能就地收攏屍體,向上級稟報,等待新的命令。
濃密的蘆葦蕩裡,殘兵們正在奮力的奔跑着,他們捱過鬼子飛機的轟炸,知道鬼子飛機的厲害,所以他們在轟炸還未開始的時候就鑽進了蘆葦蕩裡。
戰爭會讓人迅速的成長起來,特別是見慣了太多生死之後,這些從未經過躲轟炸訓練的殘兵們已經摸索出了一套保命的方法,那就是距離鬼子的飛機越遠越好,跑的越遠越好。
楊凌也在蘆葦蕩裡奔跑着,一瘸一拐的,跑動牽動了大腿上的傷口,他感到有些疼痛,他不願意看到遍地屍體的場面,看到之後又無能爲力讓他十分的痛苦。
原本以爲自己是曾經共和國的獵鷹中隊長,擁有多出幾十年的經驗的知識,足以在這樣的戰場上扭轉戰局,改變戰爭的勝負。
但是後來楊凌發現自己錯了,並且錯的很離譜,個人的力量在這樣浩瀚的戰場上就像大海之中的一朵浪花,還未冒頭就會被鋪天蓋地的炮火泯滅。
一路上死在他手下的鬼子至少也有四五十個,但是他們依然在戰敗,這不是簡單的個人所能夠改變的,敵我雙方巨大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現在楊凌已經將自己改變這場戰爭勝負的遠大夢想深深的埋進了自己的內心深處,他知道這是不現實的夢想,他現在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先活下去,然後帶着殘兵們活下去。
他心裡清楚的知道,只有保證自己先活着,然後才能談殺鬼子的話題,只要自己活着,那麼小鬼子永遠都不會安生。
氣喘吁吁的殘兵們一直跑直到累的跑不動了這才停下來,看着周圍熟悉的面孔都在,疲憊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每一次他們遇到鬼子,無論是飛機還是大炮,他們都得忍受一次生離死別,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邊的人死掉而無能爲力,但是這一次他們之中沒有死人,他們覺得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勝利。
雖然知道大路上的友軍肯定死傷不少,但是殘兵們此刻還是露出了輕鬆的笑意,死人見得多了,反正已經麻木了,自己又活了下來,那就應該高興,至於友軍的死活管自己屁事。
“羅大勇你帶兩個人設立警戒哨。”楊凌落在最後,看到癱倒在地神情輕鬆的殘兵們,朝着羅大勇吩咐說。
“楊排長,楊哥,你讓我歇會行不。”羅大勇苦着臉哀嚎一聲。
“你嚷嚷個啥,楊兄弟讓你去就去,墨跡啥呢,信不信我抽你。”老煙槍一直維護着楊凌的權威,看着羅大勇磨磨蹭蹭的,開口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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