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少佐黑田一朗的目光所及之處,僞軍們各個都是滿臉驚慌的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並且一路奔逃弄得渾身濺滿泥漿狼狽不堪,甚至有人空着雙手不知所措,連槍都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看到這一幕黑田一朗的肺都要氣炸了,拳頭緊捏着,牙齒咬的吱嘎響,恨不得一槍把這些扶不上牆的爛泥給斃了。
但是這些僞軍們大多數都是當地招募的,一旦將他們斃掉,肯定又會引起當地治安的不穩。
畢竟現在他們在淪陷區可是在大力的宣傳洗白他們侵略者的身份,美化成過來協助構建大東亞共榮圈的。
所以黑田一朗雖然滿目兇光想殺人,但是不得強忍着心裡的怒氣,他氣鼓鼓的深吸了幾口氣,總算是讓自己冷靜恢復了下來。
僞軍營長張癩子看到站在那裡滿臉陰沉的黑田一朗,感覺到了那凌厲的殺氣,也是嚇得面色發白,感覺自己小命不保。
好在最終黑田一朗還是強忍住了殺人的衝動,狠狠的甩了張癩子一巴掌:“廢物!”
清脆的巴掌上響起,張癩子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清晰腫脹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痛,但是面對四周那些虎視眈眈的鬼子兵們,張癩子痛的直咧嘴,但是也只能點頭哈腰的忍了。
潰不成軍的僞軍們已經戰鬥意志全無,上午的時候他們一直硬頂在前邊和遊擊部隊打,慘重的傷亡讓士氣低落。
而現在僞軍們又冷又餓的只想趕快撤回清河鎮,也沒有擔任後衛掩護的心思了,所以已經不堪大用。
黑田一朗原先還想着利用僞軍們拖延遲滯一下游擊隊尾追,可是僞軍的表現着實讓他放心不下,最終還得依靠他們自己的人。
“龜田桑——”
黑田一朗將目光轉向了滿臉疲憊色的鬼子中尉龜田。
龜田中尉聽到喊聲從朦朧的雨霧中收回了目光,轉身快走幾步到了黑田一朗的身前重重的一鞠首。
“你們中隊留下阻擊尾追的游擊隊。”黑田一朗下達了命令。
“嗨!”龜田中隊長稍稍一愣後就乾脆的答應了下來。
黑田一朗滿意的點點頭,叮囑道:“不要和游擊隊過多的糾纏,完成掩護阻擊任務後就撤退。”
龜田中隊長自然知道游擊隊的厲害,所以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張營長——”黑田一朗吩咐完後,又喊了一聲僞軍營長張癩子。
張癩子一手捂着紅腫的臉龐心裡正暗自咒罵黑田一朗生孩子沒**兒呢,被這麼突然的一叫喊,嚇得渾身一激靈。
“太君,太君,有什麼吩咐?”
張癩子連忙應了一聲湊到黑田一朗跟前,勉強擠出笑容問。
黑田一朗指着他那幫狼狽不堪部下道:“留下一個連協助龜田桑擔任後衛,其餘人的…回援清河鎮的幹活……”
聽到黑田一朗不讓自己擔任後衛了,張癩子的心裡頓時一喜色,急忙應道:“是,我這就安排!”
“告訴他們,倘若再敢不戰而退……通通的…死啦死啦滴!”黑田一朗殺氣騰騰的警告說。
“明白,明白。”張癩子有些心裡發虛的回答。
很快,鬼子少佐黑田一朗就佈置完畢,留下一個中隊的鬼子和一個連的僞軍後,帶着主力風馳電掣般的往清河鎮趕。
負責殿後掩護的鬼子中隊長龜田接管了指揮權,三百人的隊伍迅速依託幾個低矮土丘構建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體系。
先前追過來的那個班的游擊隊官兵被擊退了,又追過來了兩個班的弟兄,合併一處後實力大增。
“弟兄們,宰鬼子啊!跟我衝!”
先前他們將幾百號僞軍打得落花流水,也讓他們產生了驕傲的情緒,在不知道深淺的情況下,再次向撤退鬼子的後衛發起了攻擊。
但是他們不清楚的是現在鬼子已經調整了部署,留在後邊掩護撤退的不僅僅有僞軍,還有一箇中隊的鬼子。
雖然龜田中隊已經在先前的戰鬥中折損了四十多人,但是還有一百四十多戰鬥士兵,實力依然強勁,更何況好意一個連的僞軍協助。
三十多名游擊隊官兵先後端着槍從滿是泥水的泥坑和草木掩護後邊躍起,迅速的撲向雨霧中防禦的鬼子兵後衛。
這些大多數都是新兵的游擊隊官兵們已經打紅了眼,短短的一天時間內,歷經了鮮血的洗禮後,他們從最初的慌張害怕到現在的無所畏懼,已經逐步的成長起來了。
但是終究還是戰場經驗太少,帶隊的老兵也忽略了自己率領的不是一羣身經百戰的老兵,而是一羣新兵蛋子的事實,一心想着趕在友軍連隊前咬住鬼子,忽略了戰場形勢的細微變化。
這些游擊隊的弟兄們三人一組,拉開散兵線就撲上去了,在移動中射擊的科目早就演練了無數遍,上膛,瞄準,扣動扳機一氣呵成。
呼嘯的子彈不斷穿過雨霧沒入鬼子的臨時防禦陣地,不時有低沉的慘叫聲響起。
那些趴在溼漉漉地上的僞軍們一個個端着槍,子彈嗖嗖的從他們頭頂上掠過,泛白的嘴脣咬得緊緊的,鬼子中隊長龜田沒下令,他們也不敢擅自開槍。
鬼子中隊長龜田身軀趴伏在一土堆後面,透過朦朧的雨霧可以看到有持槍的游擊隊官兵身影撲上來,從人數和槍聲判斷,游擊隊的人數並不多,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冷笑。
鬼子兵們有着幾乎刻板的忍耐力,沒有長官的命令,即使不斷有人中彈受傷被託到了後邊,他們依然像是蟄伏的野獸般沒有絲毫的異動。
眼看着游擊隊官兵們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鬼子甚至能夠看得清楚游擊隊官兵奔跑過水坑濺起了漫天飛舞的泥水,但是他們還是沒有動,冷靜的讓人心悸。
“射擊!”
等到游擊隊官兵們撲到了七八十米距離的時候,龜田中隊長殘忍的冷笑着,奮力的將高舉的手臂揮了下去。
“騰騰騰——”
佈置在一地面稍硬的九二式重機槍率先咆哮了起來,罪惡的子彈帶着不可一世的囂張迎面撞向了撲過來的游擊隊官兵。
幾乎是毫無防備的,面對橫掃過來的重機槍彈,衝在前邊的一個三人戰鬥小組當即就被狂暴的重機槍彈撕扯的粉碎,鮮血和碎肉橫飛,甚至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被強大的衝擊力道平推向後重重的砸落在泥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