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備一百門火炮的戰艦,已經足可以達到一級戰列艦的標準,三層甲板還是全金屬覆蓋式,大明新式戰艦一直在秘密研製,卻從未在大衆面前公開。
而且新式戰艦的火炮採用的也是新式火炮,即後裝榴彈炮,同時戰艦上還配備着五十門迫擊炮,用於近距離無差別散射。
柴油動力的新是戰艦不僅在續航上得到極大提醒,航速上也比先前的蒸汽動力要快上不少,至少荷蘭馬車伕最先進的戰艦也跑不過大明的新是戰艦。
更何況荷蘭的戰艦再牛逼也不過是風帆戰艦,他們的風帆即便子再多、技術再高朝,逆風情況下也快不到哪兒去。
而柴油動力的新式鐵甲艦呢,逆風?這問題是不存在的。
可以想見當這艘體積龐大的鐵疙瘩開出海面,足以讓世人震驚。
如果真要說缺點,目前情況下唯一的缺點就是研發太慢、成本太高了。
第一艘新式鐵甲艦被劉鴻漸命名爲日不落號,一開始朱慈烺和內閣官員都不明白日不落的含義。
在他們僅有的認知裡,太陽早晨升起、晚上落山,怎麼會日不落呢?
劉鴻漸對此三緘其口也沒有多做解釋,世界太大了,大明人太多了,他沒有那個心思將萬物之理解釋給所有人聽。
最後劉鴻漸被逼急了,直言如果真的想知道,就去工學院旁聽吧!
天津寶船廠的墨桓爲了加快建造進度,停下了寶船廠內其他所有戰艦的施工,將最優秀的匠人派遣到巨大的新式戰艦的施工船塢內。
天津寶船廠有各式匠人不下五千人,而且高薪之下,僱傭的都是大明最優秀的匠人。
他們分作兩班,夜以繼日的研究、試驗,足足用了半年時間纔將第一艘戰艦研製出來、並完成試航,其間艱辛如此可見一斑。
大國的底蘊就在這裡,帝國主義的優越性也在這裡,不若後世即便國力再強,也很難如此集中精力的去搞軍工。
國家不可能停下其他方面的研究專門去搞一艘戰艦,因爲百姓已經足夠聰慧,他們也不會允許,國家必須考慮百姓的心聲。
但是在大明不用,百姓們很知足,能吃飽飯不被欺辱就足夠了,他們甚至不在乎國家的強大,至少目前他們還沒有這個覺悟。
新式戰艦的建成也正式結束了大明水師以量取勝的時代。
以往打海戰、水戰,華夏民族總是以人數、以戰船數量取勝,即便是五年前鄭芝龍時代,鄭家依舊是靠着龐大的戰船數量強撐起南洋的貿易。
動輒上千艘戰艦去打荷蘭人的一二十搜戰艦,鄭家巔峰時有戰船超過三千艘,而所謂的戰船大多數不過是單帆木頭小船。
與荷蘭人打仗全靠人多、船多,以至於荷蘭人戰艦上的火炮壓根打不完飛蛾撲火般衝過來的木頭船,荷蘭人的兩次失敗都是被烏壓壓的小船引火自焚造成的。
新的時代就在於戰艦不在多,而在精,大明的新式戰艦就是如此,它的表層裝甲足可以抵擋住目前荷蘭戰艦口徑最大火炮發射的實心彈。
但是戰艦隻有一艘,對於沒有什麼海戰經驗的朱慈烺以及內閣大臣們來說,他們認爲一艘戰艦實在太少,並不能在海戰中取得優勢。
其實朱慈烺不同意北洋水師出戰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艘戰艦是劉鴻漸的心血,與荷蘭人的海戰註定是要寫入史書的。
作爲掌舵者、親歷者,安國郡王劉鴻漸又豈能不參與這場曠世的決戰?
“還能往東瀛派遣支援嗎?”朱慈烺沉默了片刻道。
水師不能動,那麼運兵船呢?把東瀛上的大明士兵接過來也成啊?
“皇上,整個東瀛外海都已經被荷蘭人封鎖,況且……海參崴的航線也不能走了……”內閣首輔、兵部尚書李邦華道。
東瀛地界上的三千大明士兵都是禁衛軍、北洋水師裡挑選出來的精銳,沒有人比李邦華更清楚培養精銳士兵的難處了。
“難道只能坐視不理嗎?這就是你們的能耐嗎?”朱慈烺質問道,言語間已經十分的不滿。
這時候他又十分懷念劉鴻漸在的時候,每逢遇到大事,只要劉鴻漸在場,這廝肯定是吊兒郎當的翹着二郎腿就將所有難題化解。
何曾讓他這麼爲難過?
“臣以爲可以派遣小股戰艦去外海騷擾,這些戰艦並不與荷蘭人硬戰,只需牽制住荷蘭人的主力,讓其無法全力攻打東瀛就好。”李邦華心中早有定意,沉着的道。
“好,就這麼辦!另外錦衣衛必須時刻關注荷蘭人以及東瀛那邊的消息。
還有,儘快將這消息傳到羅剎,讓安國郡王也心裡清楚。”朱慈烺又道。
說到心底,朱慈烺對荷蘭人還是有些不放心,甚至有些發憷,他畢竟沒有打過多少仗。
將這邊的消息傳給劉鴻漸,也是讓其明白這邊的實際情況,好讓他自己權衡要不要儘快趕回來。
這事兒若是讓劉鴻漸知道恐怕又是一番嘲諷,狗日的荷蘭佬除了海軍強大點,還有啥?
他們如果真的牛逼還至於只敢在大明外海叫囂嗎?有本事真的在陸地上來一戰,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但如果荷蘭佬知道劉鴻漸的心聲估計也會狂笑,老子說話算話,說打海戰就打海戰,有本事你把大明的水師拉出來,咱們在海上打!
“微臣遵命,前日得了消息,運往近東的下一批補給已經抵達北海,這批補給如果能按時送到安國郡王的手中,向來前線的壓力會減輕不少。”李邦華小聲道。
這批補給出了必要的糧食、彈藥外,還包括半年前就研製成功但沒有量產的後裝彈夾式膛線火槍。
當初是由於技術不夠成熟,外加上鋼鐵產量吃緊,急於打造榴彈炮而擱淺。
現在前線的安國郡王已經不再催後方提供更多的榴彈炮,而是催炮彈了。
一百多門榴彈炮已經足夠前線使用,而同樣工藝複雜的後裝膛線火槍也立馬實現了量產。
彈夾式後裝槍第一次採用金屬彈殼子彈,彈殼以黃銅製成,樣式已經與後世常見的錐形子彈無異。
而先前之所以暫時沒有量產,還是因爲劉鴻漸要求後裝火槍要提供彈夾,彈夾又不是彈匣,倒是不難做,難得是還要修改後裝火槍的結構。
因爲劉鴻漸要的是有槍栓的便捷式火槍,這也是劉鴻漸對大明火槍的終極構想,只要拉動槍栓就可以將彈殼取出並將下一發子彈自動壓入槍膛。
別小看這個進步,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火槍上的每一項技術革新都是建立在血淋淋的戰場上的。
而大明火槍能最終將彈夾式後裝槍研製成功,也是技術更新迭代了多次,並經歷了無數次戰役才逐漸成熟。
從最初的火繩槍到前裝遂發槍,再到前裝膛線槍、紙殼彈,再到後裝膛線槍、底火、金屬外殼子彈,大明用了四年。
而後世從文藝復興到工業革命、再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歐洲人用了整整兩百年,才完成火槍的終極進化。
後裝栓動膛線槍也會終結一個時代,終結火槍大方陣時代,終結排隊槍斃戰術,而且是提前一百多年。
在研製火槍的最初階段,劉鴻漸就一直描繪着這幅藍圖,大明士兵再也不必喊着口號排隊設計,而是士兵挖好戰壕趴在戰壕中自由的、快速的設計。
如果在火槍上再加上瞄準鏡,那就更妙了。
栓動火槍極大的加快了火槍的裝彈速度,以往火槍打一槍再裝彈的時間,栓動火槍足可以打完一彈夾六發子彈。
後裝栓動膛線火槍全槍長三十三寸,其中槍管長十八寸,全槍帶彈夾重約九斤,採用的是四分之一寸口徑子彈(約八毫米)。
同樣採用的是木質槍托,鋼製槍管,在槍膛後部上方突出來一個圓形小鐵栓,只需拉動槍栓就可以將子彈從彈夾壓入槍膛。
如果有懂槍的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槍的外觀像極了後世的八八式步槍,也即中正式步槍。
第一批趕製出來的栓動火槍數量不多隻有五千支,原因還是限於子彈,以大明目前的工業水平還無法對子彈進行機械化量產。
所有的子彈也好、炮彈也罷,全部是大明匠人們一枚枚的手動製作,這對匠人的危險性、專業性都要求極高。
炮彈還好,子彈本就那麼小一點,還要儘可能的保證精度,即便是發動了軍械所上萬匠人全部來生產榴彈和金屬彈殼,也纔在有限的時間內給這五千杆栓動步槍配備了二十多萬發子彈。
將這二十多萬發子彈平均到每杆槍上,一杆槍也就配備了四十多發子彈。
“恩,朕玩兒過那栓動火槍了,確實是個好玩意兒,劉卿必然會喜歡的。”朱慈烺欣慰的道。
上次御駕親征後,朱慈烺對火器產生了極大的興致,劉鴻漸也不反對朱慈烺玩兒槍,這廝甚至還玩兒過幾次手榴彈。
朱慈烺的乾清宮龍塌旁邊的牆上,就掛着這麼一杆栓動步槍,編號還是零零一。
用他的話講,這玩意兒有安全感,倘若有人敢在乾清宮行兇,他直接一槍就能幹掉歹人。
當然話是玩笑話,也就司禮監的龐大海和王二喜聽聽,王二喜是覺得朱慈烺私底下說話越來越向安國郡王,龐大海是覺得皇爺變壞了。
“皇上,槍可不是隨便玩的,太危險了,您萬望注意龍體!”次輔韓鬱提醒道。
其餘幾個內閣老大爺也是嚇了一條,內閣首輔、兵部尚書李邦華與戶部尚書張天祿對視一眼,決定回去後馬上追查這槍是誰交與朱慈烺的。
“朕從內帑中撥給你們六十萬兩白銀,立即擴大栓動步槍的生產線吧,栓動步槍的桎梏是子彈,子彈的桎梏是金屬彈殼和底火。
朕以爲金屬彈殼雖然新鮮,但咱們澆築技術不是就能生產嗎,至於打磨,普通工人只要掌握了遊標卡尺都可以打磨,所以給朕務必儘快將產能提上去。
朕給你們一年時間,大明的一百二十萬士兵都要配備上這栓動步槍!
怎麼樣,可以辦到嗎?”朱慈烺沒把韓鬱的提醒當回事,反而是看向了工部尚書王家彥和戶部尚書張天祿。
王家彥和張天祿大眼瞪小眼有些發懵,六十萬兩銀子夠幹嘛的,扔到軍械所裡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更何況軍械所是你朱慈烺直屬的,關俺們工部和戶部啥事?
只是二人遲疑了一下還是拱手領了命令。
唉,說到底不還是錢的問題嗎?
軍械所的一應開支,可從戶部支用,所需要的全部礦石、金屬、器械可支取工部存貨,說白了就是軍械所可以打欠條,工部和戶部必須全力配合。
軍械所可以給戶部、工部打欠條,那戶部、工部找誰打欠條去?皇上嗎?
呵呵,不好意思,你們自己去發愁吧。
反正軍械所的各類項目研發進度不能停,大明各地督造的大學、中學、萌學學堂也不能停,各行省、各府督造的主幹道柏油、水泥混凝土官道也不能停。
朱慈烺當了兩年皇帝算是明白了個道理,大臣是用來幹嘛的?
當然是用來解決問題的,如果問題不夠難辦,又怎麼來顯示大臣們的能耐?
所以萬事是不用那麼發愁的,直接推給大臣們來辦就行了,這個大臣辦不成,就再換一個,哪個大臣有能耐就將哪個大臣提上去。
而他呢,只需要掌管好東廠和錦衣衛,看看哪個官員不老實、哪個官員手不乾淨、哪個官員站着茅坑不拉屎,如此足矣。
左手握着軍隊,右手握着監察,這是劉鴻漸交給他的法子,現在看來,着實不錯。
甚至於朱慈烺都有點膨脹,他覺得自己處理政務的能力已經超越了自己的父皇,他很想找個人傾吐一下心中的那份興奮和愉悅。
但是他想來想去只想到了安國郡王劉鴻漸,唉,無敵總是寂寞的,朱慈烺如是想。
定好了東瀛的基調後,會議如期解散,除了朱慈烺意興闌珊外,其餘大臣都眉頭皺的緊緊的。
泰順元年就在緊鑼密鼓而後有驚無險中度過了。
又五天後,京城迎來了除夕,四處張燈結綵,百姓們走出家門在古老的京城接到上看煙花炮竹。
而那萬家燈火中,西山山頂的郡王府是最安靜的一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