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顧大人有外事之才,留在兵部可惜了,軍校恰好缺這方面的人才,不如……您便準了吧。”劉鴻漸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崇禎道。
懂外事而又不拘泥於天朝上國思想的人才難得,鄭森算是一個,但到底是太過年輕,而且他迫於家族問題根本不可能來京城。
禮部倒是有一些專職接待外賓的官員懂些外藩之事,但這些老頭兒被儒學浸染的久了,劉鴻漸就算自己親自上講堂也不會讓這些老頭禍害人。
“你這豎子!學堂的影子都沒有呢,就開始在朕這兒挖牆角了。”崇禎嘴上雖然不樂意,但心中卻並沒有多少牴觸。
畢竟大明從來不缺候補的官員,朝廷裡的位子一個蘿蔔一個坑兒,不知多少人惦記着上頭有人落馬,好讓自己爬上去呢。
敲定了工學院和軍校之事,劉鴻漸便再不管朝中瑣事,風風火火的當起了全職的包工頭。
臘月滾滾而過,劉鴻漸甚至都沒來得及感嘆自己又長了一歲,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
六千多民工組成的建築隊兒分成了三波,一波負責兩個營盤,一波負責工學院,另一波負責西山的改建。
冬季北方休耕多地又遭了旱災,爲了在發放賑災糧的同時利用起免費的壯勞力,由崇禎首肯,工部主持,整個北方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挖溝運動。
崇禎的目的只有一個,若來年繼續大旱,勢必要讓水渠灌溉到整個北方。
這同樣是個超級工程,水泥、紅磚、混凝土大批量的生產,真定府的水泥工坊一再擴建,僅僅幾個月時間已經隱隱成爲了真定府的第一產業。
由於軍械所的所有產業皆屬民營,充其量崇禎算是控股股東,工部、戶部提供的各種原材料以一成利的低價賣與軍械所。
生產出水泥和紅磚後再加一成利賣給工部,雖說只是一成利,但由於出貨量巨大,軍械所還是賺了個盆滿鉢滿。
大把的銀子花出去,還皆是花在了百姓頭上,做的卻是利國利民的正事兒,朝廷上下皆不敢多言。
反正災民要救,吃飽了飯的民壯比比皆是,他們唯一能付出的就是力氣了。
銀子迴流入軍械所,再被劉鴻漸大把的花費到兩所學堂和西山的改建上。
工學院佔地兩百畝,最先被建起來的便是高約兩丈的紅磚牆,軍械所的混凝土建築十分成功,劉鴻漸執拗的將工學院的部分建築改爲混凝土樓房。
特別是工學院中間的地標性建築——一幢六層高的混凝土建築,矗立在工學院的正中,巍峨的俯瞰着整個工學院。
六層樓雖然在後世不算什麼,但在平整的順天府卻已經是摩天大樓,站在樓頂,整個京城幾乎都要盡收眼底。
雖然外觀略顯怪異,但匠人們皆以此爲傲,反觀主管軍校建築工作的顧佳,對於混凝土建築不甚感冒。
顧佳性子有點較真,除卻給劉鴻漸留下一塊地方建自己的住所外,其他所有建築皆是典型的明式建築。
‘天公作美’一整個冬天皆未下雪,到了正月,兩大學院的工程已經完成一半。
劉鴻漸除了把控整體進度之外,便已經開始跟宋應星商議工學院的學科問題。
土木工程、水利工程、紡織工程、金屬材料、火器工程、艦船工程……凡是二人覺得重要的皆在其列。
完了劉鴻漸又在名單里加了兩項——物理、化學,宋應星沒聽說過這兩項,但出於對劉鴻漸的信任也並未多問。
前者的課本皆由軍械所負責提供,早在軍械所成立之初,在劉鴻漸的倡議之下,軍械所的匠人們就開始總結經驗。
如今各類匠人總結出的經驗,再被宋應星分門別類去除糟粕,就成了天然的課本。
外加上劉鴻漸根據戒指中各類基礎科學的技術支持,初級物理和化學也被劉鴻漸搗鼓了出來。
同時西山也開始了改建,兩千餘建築工火力全開,在西山略顯平坦的東側建起了一片片各類研究所。
西山的頂部也沒有放過,被劉鴻漸建起了一排排的木質樓閣,這裡將是劉鴻漸的新家,考慮到家裡人的感受,除卻必要的防護圍牆外和地基外,皆是全木質結構。
一條平整的青石臺階連接山頂與山下,在山腰的各處建有數座用於駐兵的哨所,每個哨所屯住一個百戶,負責整個西山的安全。
正月中旬,察哈爾汗國宰相孛羅赤親訪大明,經歷了短暫的擴張之後,察哈爾汗國終於遇到了對手,新興的羅曼諾夫王朝、俄羅斯毛熊!
羅曼諾夫王朝的建立者第一代沙皇米哈伊爾·費奧多羅維奇·羅曼諾夫於崇禎十八年七月病逝,其子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羅曼諾夫繼位。
在經歷了短暫的洗牌之後,第二代沙皇重整旗鼓,開始了羅曼諾夫王朝三百年的夙願——尋找出海口。
沙皇向南、察哈爾向北,兩國在貝加爾湖相遇,不顧零下幾十度的酷寒,在西伯利亞荒原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兩敗俱傷。
孛羅赤好說說盡經得崇禎首肯,高價從軍械所買走了五萬餘支從邊軍退下來的二手一代遂發槍。
正月底,崇禎再次病重,不得已宣佈太子朱慈烺繼續監國,但對外並未宣佈病情。
劉鴻漸冒着極大的風險再次爲崇禎做了一次外科手術,割除了左肩的病竈,但病魔已將崇禎折磨的成了個枯瘦的老頭兒。
先前的頭髮還是灰白,灰中帶白,如今卻已經連灰髮都少見,堪堪三十六歲卻老得如同六十歲。
在深宮休息了整整半個多月後,當崇禎再一次臨朝時百官皆驚,早朝一個時辰崇禎咳嗽了不下五次,最後不得不提前退朝。
許多官員都不知崇禎到底得的什麼病,而知道內情的幾個閣老以及太醫院又三緘其口,不少朝臣都開始考慮起了崇禎的身後之事。
自古以來帝位更替都是天朝的大事,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百官們都懂。
詭異的氣氛瀰漫朝堂、整個京城都變的人心惶惶。
“一羣混賬!朕還沒死呢!”崇禎盛怒之下把手中的青瓷茶碗摔了個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