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
還沒來得及問第二遍,眼角的餘光裡忽然閃了一下,就看到不遠的地方有一束光線朝這邊晃過來,我的手裡一鬆,被我拽着的那條胳膊瞬間抽離了出去,又是嘩啦一聲入水聲,我感覺到身邊的這個人突然消失了。
那束光線是我在長時間的黑暗後看到的第一絲光明,我把所有的視線都往光線那邊集中過去,而那束光線也同時打在了我臉上,一個高亢的聲音從老遠的地方傳過來:“馬元慶!你他孃的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我沒有力氣回答他,但是我心裡總算安了下來,因爲這高亢的聲音是鬍子的。
鬍子跑到我身邊的時候,才覺出我整個人的不對勁,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本來好好地呆在那邊,怎麼又溺水了。
我仍然沒有力氣回答他,這時候,黃琳也從後面趕了過來,在我臉上和胸口稍微翻看了下,就說道:“他嗆水很嚴重,讓他休息下再說。”
鬍子就開始數落我自己沒本事,還非要逞能亂跑,我沒力氣說話,只能隨他在那一個勁地說,黃琳看我一下子緩不過勁來,就開始幫我按摩身上的一些部位,也不曉得她是什麼手法,按摩了以後身體的無力感消失得很快,看我稍微能說話了,她忽然問道:“誰把你弄到這裡來的?”
顯然,她知道我自己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到達現在這個地方,而且從溺水的程度上來看,也不是我馬元慶自己敢做的。
但是,這個問題不光她想知道,我自己也想知道,我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道。”
“那人跟你說了什麼沒?”
那人從頭到尾只說過一句話,而且那句話很奇怪,似乎毫無由頭,我猶豫了下,還是沒把那句話告訴黃琳,只是回道:“一句話也沒說。”
“真的?”黃琳追問道。
胸口又是一陣難受,我順勢咳了幾下,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黃琳倒是沒再繼續問了,轉而又對鬍子說:“我們再休息下,待會你揹着他走。”
“琳姐,詩妹呢?”
“你放心吧,她在安全的地方。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會到這邊來?”
“我……我醒來後沒看到你們,然後……就有一幫小東西朝我圍過來,我爬到了平臺上,然後有隻傀……”
“什麼?傀?!你看到了?”
“我沒手電,怎麼看啊?不過我聞到氣味了,還聽到它跑動的聲音!”
“他孃的,手電不是放在你上衣袋裡麼?!”鬍子插嘴問道。
我再次摸索了一下,就回:“哪有啊,根本沒手電!”
“算了,被那人拿走了,小馬,你確定你聞到的和聽到的是傀?”
“沒錯啊……”
“傀身上的氣味是不會散發很遠的,除非它死了,還有,它不可能在沒接近你之前就製造大的動靜。”
聽黃琳這麼一說,我心裡就沒譜了,那隻在黑暗中來勢洶洶想要襲擊我的東西又到底是什麼呢?
“鬍子,我們之前把他留在那地方看來也不安全,幸好沒事,剛纔有人把他救下水,並拖到這邊來的,那人是誰?小馬,你真的想不起來麼?”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這裡還有人,那人把我拖下水的時候,我還以爲是水中的什麼怪物……”
“黃總,要不我現在追過去看看?”
“沒必要了,那人對於這地方的熟悉程度比我們要高得多,你想追未必追得上。”
“對了,琳姐,我之前昏過去多久了?”
黃琳把自己的手伸過來,我看了一眼她的表:00:27,已經是凌晨了,我昏過去那時候是下午四點多,也就是說,我整整昏睡了大半夜。
我又問,我昏過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鬍子就笑了,說你肯定沒法相信我們現在在哪裡,我問爲什麼?
“這裡是坑底。”
“什麼坑底?”
“那個大坑啊,我們之前不是在崖道上跑麼,水涌上來,你個小子屁用沒有,叫你過來沒反應,一個勁在那吃水……”
“你以爲我願意啊,我抽筋了……那後來又怎麼回事?水不是一直在往上涌麼?我們又怎麼會到坑底?”
鬍子告訴我水一直涌到一線天出口那裡,他好不容易把我弄到箱子上,和黃琳兩人拼命划水,打算遊進一線天的出口,但是僅一下子的功夫,那水位又開始往下降,我們幾個人和一個箱子也就只能跟着往下降,足足有十來分鐘的樣子,才停下來,也不知道降下來究竟有多高,往頂上望上去只剩下臉盆大一個亮口子,就跟看月亮似的,底下黑漆漆一片,鬍子打了手電四周圍一照,空蕩蕩地根本看不到邊,因爲手電筒光線的射程只有百來米,而巨坑的直徑有個一公里左右,照不到邊也很正常,他們就決定朝着一個方向遊起來。
可是,坑底的狀況比預想得要複雜多了,一直遊了個把鐘頭,就在筋疲力盡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處突出水面的岩石地,兩人把我和箱子弄到岩石地上,開始休整。
鬍子體力恢復得很快,不久後起身去查看地形,才知道原來這個坑是倒漏斗型的,上小下大,坑底的空間比上面的還要大得多,而且也複雜得多,四下裡稍微走開去看了一會後,就發現除了他們當時所在的岩石地外,擴散開去還有很多時斷時續的岩石地,部分相鄰的岩石地之間還有鐵索相連,就像一片片串在一起的浮萍一樣飄在水面上。
“鐵索?”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打斷了鬍子的話,因爲聯想到之前我們行走的崖道,我本以爲那是天然形成的,而現在聽鬍子提到鐵索,一個相當震撼的念頭冒出來——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人爲的?我感覺到難以置信,因爲這無比巨大無比深邃的坑洞本身就是一個奇蹟,而要在這個坑洞上修建崖道,還要在坑底的岩石地上連接上鐵索,那得是多麼浩瀚的工程啊,而要完成這種工程可以說就是另一個奇蹟了……那麼,究竟是什麼年代,什麼人,又到底是爲了什麼要修建這樣奇蹟般的工程呢?
還有,鐵這種金屬是極易鏽蝕的,更何況是在如此潮溼的環境下,他們在修建的時候難道說沒有考慮到這一層面?
“不是鐵索,是青銅索。”黃琳補充道。
聽到她的話,我差點沒跳起來,如果說是青銅索的話,那年代基本上可以確定在三四千年前的樣子,也就是青銅器處於鼎盛時期的夏商周時代,這就更不可思議了,在那種原始的奴隸制社會裡,竟然能修建出如此浩瀚的工程,當時的人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因爲要在這樣倒漏斗形的坑洞裡,在這樣陡峭的崖壁上鑿出一條十來米寬的崖道,我擔保,即使對於今天看似發達的工程學來說,也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所以,這個坑洞一旦被公開的話,絕對會成爲當今世界上的第九大奇蹟!
鬍子罵我土包子,看到什麼都大驚小怪的,我說你才土包子,青銅索都給說成鐵索,不知道這兩樣東西差別很大麼,鬍子說管他孃的,都是金屬,鐵索叫着順口。
“算了,懶得跟你爭,那後來呢?我們現在又在哪裡?”我已經感覺好多了,坐起來問道。
鬍子繼續說,他順着有鐵索的岩石地一路探過去,就到達了一處更開闊的地方,那地方應該處於坑底的邊緣,因爲鐵索到了那裡就斷了,再過去就是石壁,但是石壁上有很多的大洞,類似溶洞的樣貌,他稍微查看了一下,發現個別幾個似乎都相當深,也不知道通向哪裡。
鬍子暫時沒有深入進入,往回走到黃琳那邊,把情況一說,黃琳決定先把箱子和我都弄到邊緣再說,因爲出口可能就在那些溶洞之中。
說到這裡,鬍子突然衝我神秘地笑笑,弄得我完全一頭霧水。
“你咋停了,繼續說啊,後來呢?”
“後來……後來的事情就比較無趣了。”
“爲什麼?”
鬍子他們把我和箱子都弄到開闊地後,就開始深入溶洞找出路,據他的話講,這找路就是無趣的事情,因爲溶洞體系相當發達,繞來繞去,像個迷宮,如果是一般人進去八成繞到死都出不來。
“所以說你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出路?”
我這麼一問,鬍子就看向黃琳,黃琳搖搖頭說,這裡太大了,找出路需要時間。
“那我之前所在的那地方就是你們提到的邊緣開闊地?”
鬍子點點頭。
“可是那裡有一座金屬的平臺,怎麼沒見你們提起?”
“啥金屬平臺?”
“就是我爬到上面去躲的金屬平臺啊,怎麼,你們沒看到?”
鬍子把頭轉向黃琳,眼神中有點不可思議,說道:“看樣子我還是得回去瞅瞅?”
黃琳說:“不急,小馬你說的金屬平臺到底什麼樣子,給我說說看?”
我應着將那平臺的大致樣貌描繪了一遍,黃琳就問道:“你醒來的時候就在平臺邊上?”
“是啊,怎麼了?”
“我們之前把你和箱子都放在靠近石壁的地方,那邊上沒有什麼金屬平臺。”
“黃總,別說他邊上沒有,他在那的整塊地方都沒有什麼金屬平臺,我覺得我還是得過去看看。”
“不行,如果真如小馬所說,那地方現在很危險,你不能冒這個險。”
“那箱子怎麼辦?”
“沒有辦法了,箱子就隨它吧,反正到這裡也差不多了。”
我忽然之間有點聽不明白他們的對話,當腦子轉過來的時候,我是真的從地上跳了起來,因爲黃琳竟然說,她把箱子就放在之前和我一起的地方!
她之前也許不知道那地方有多麼多危險,因爲他們沒見到過被我招來的黑暗中的東西,但是她竟然敢把箱子放在那裡,而現在,她又說“箱子就隨它了”?!這是她能做的事嗎?這是她能說出口的話嗎?那箱子裡裝着的可是詩妹和那個盒子,是她,還有我畢生最在乎的東西!
我跳起來後,想也沒想就往水裡鑽,但是馬上就被鬍子扯了回來,一個擒拿按倒在地,我體力還沒恢復,被按趴在那裡動也動不了,但是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幾乎讓我抓狂。
“馬元慶,你他孃的發什麼瘋?剛給你救回來就想去找死?!”
“鬍子!放手!”我咬牙說道,現在誰也不怪,我只想去看看裝詩妹的箱子還在不在。
“黃總,這小子又犯倔了,但是我沒聽錯吧,你剛說那箱子……真的不要了?裡面可是……”鬍子一邊按着我一邊轉頭跟黃琳說道。
沒想到黃琳出奇地平靜,說:“沒事,我忘了告訴你們了,那箱子裡其實只是幾根木頭而已。”
“什麼?!”我和鬍子幾乎同時驚叫起來。
黃琳接着把一直向我們隱瞞的情況講了一遍,原來,早在和柳老爺子他們分開那會,箱子就已經被換過了,爲什麼要偷偷地換箱子,甚至連我們幾個都沒告知,就是爲了掩人耳目,一方面可以按照計劃將傀引至林子的邊緣地帶,爲柳老爺子進入古墓爭取時間,另一方面是考慮到安全的因素,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出現什麼特殊狀況,比如那些傀衝散了我們的隊伍,箱子肯定保不住,但是用了個假箱子,它們就沒法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了。
聽完了黃琳的講述,我不得不佩服他們幾個的老謀深算,但就是苦了我們底下這幾個人了,鬍子、陳泉還有那不說話的夥計,竟然煞有介事的擡了大半路,連我也給騙過了,還傻不垃圾地對着個空箱子說話,不過也好在有這些真實的表演成分在裡面,那些傀倒是一路跟着我們到林子邊緣,順利地實施了計劃。
至於爲什麼直到進入谷中黃琳還沒告訴我們真相,則是因爲她個人的直覺,儘管嚴晟雷他們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出現過,但她仍然感到不光光是那些人和林中的暗守,一路上還有其他的人在盯着箱子,所以也就一直隱瞞了下來。
而事情正如她所感覺的那樣,在蠍子谷裡,往死路上閃出的那個黑影,也許就是盯着箱子的其中一人。
所有這些事情都太複雜了,我沒心思去管,我只想知道詩妹現在在哪裡。
“你放心吧,她被送回去了,送回九哥在麗江的朋友那裡。”
聽到黃琳的這句話後,我整個人忽然就失去了繼續前進的勇氣,如果說之前有什麼在支撐着我一路走來的信念,那個信念就是身邊的箱子,因爲箱子裡裝着詩妹,雖然她不說話,雖然她無法聽到,但是我還可以訴說,我可以安心,可以爲了她繼續前進,然而現在,她被送走了,而我自己,在經歷過好幾次瀕臨死亡的情境後,這種信念已經徹底消失了,對於能否靠着自己的力量讓詩妹回到原來的樣子,我已經不再抱有希望。
他們要走的路太長,我怕我根本堅持不到,而且我至今都不明白黃琳爲什麼一定要將我這個百分百的拖油瓶帶在身邊,難道僅僅是因爲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手機而已?也許從這個手機可以看出,除了我和詩妹的感情之外,整件事情和我在其它方面還有一些關係,但是我想這些關係不足以構成讓我參與進來的理由。
再進一步說,也許,沒有我在,黃琳他們將會更順利地到達目的地,因爲一路上他們不用再爲了保護我、救我,而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當黃琳說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該繼續行進的時候,我乘機把這種想法給說了出來。
我以爲她會表現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然後像之前那樣,長篇大論地告訴我把我帶在身邊的原因,但這次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如果你確定不想再走了,我可以讓鬍子送你回去。”
我沒想到她這麼輕易就答應了,而且還給我想好了怎麼回去,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也好,事情就這樣簡單點更好,於是說道:“琳姐,那謝謝你了,不過不用鬍子送我,我記得回去的路。”
黃琳忽然又笑了,說:“呵呵,你連自己現在在哪裡都不清楚,還說記得回去的路?別逞能了,讓鬍子送你吧。”
“真的不用了,我從這裡回到坑洞邊緣那處岩石地,然後順着鐵索一直走到崖道,再從崖道盤旋上去……”
“你先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從這裡回到坑洞邊緣的岩石地?”
“剛剛那人不就是從坑洞邊緣的岩石地把我拖到這邊來的麼?又沒多少時間,回去很快啊……”
“那你看看你身後是什麼?”
我順着她的手電光看去,就發現身後的不遠處是石壁,跟着掃視了一圈,四周圍也竟然全是石壁,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更像是溶洞的盡頭,除了黃琳他們過來的那條路外,根本沒有其它出路。
但是我馬上就反應過來,說道:“出路就在水下,我從水裡潛過去,就是之前的邊緣岩石地了。”
“呵呵,你之前過來的時候就差點溺死了,難道還想再溺回去一次?要知道,這次可沒人會救你了。”
“前面溺水是因爲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我一直在掙扎,氧氣消耗太快,如果我自己一個人潛過去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嗯,那就算你能潛過去了,但過去後你發現那地方不是邊緣岩石地呢?”
“爲什麼?”
“因爲,我們的確是把你放在邊緣岩石地上,問題是那裡沒有你說的什麼金屬平臺,也就是說你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最初的位置了,你被人搬動過了。”
“那有金屬平臺的又是什麼地方?”
“這就要問搬你的那個人了。”
“好吧,照你這麼說,我自己的確是走不到,那讓鬍子把我送到有鐵索的岩石地那裡就行了,接下去的路我應該知道怎麼走。”
“行,那就這樣,鬍子,你去送他,我在這裡等你。”
之前鬍子一直沒吭聲,聽到黃琳叫他,突然才反應過來似的,一臉驚訝地問道:“黃總,不是吧,這小子自己耍瘋也就算了,你還真跟他一般見識啊?”
“我可沒開玩笑,既然小馬不願意再和我們一起走了,那我要強留他也沒多大意思,怎麼?鬍子你不願意送?那我來送好了!”
“沒……我不是那個意思,但馬元慶啊,說句不好聽的,就你這點能耐,要自己走回去,母豬都能上樹了……”
“那我還真就回去找只母豬掛到樹上給你看看!”我雖然瞭解自己的能耐,要找到這個地方來的確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要回去的話,只要路上不發生什麼意外,應該沒什麼問題,況且黃琳一路上來都留下了記號,我順着這些記號往回走,就不會迷路,走回麗江只是時間問題。
鬍子見我去意已決,又看看黃林的臉色不太像開玩笑,就只好答應下來。
黃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給我準備了一個小包裹,遞過來說裡面的食物應該能支撐到我走回麗江,我接過手翻看了一下,就發現這些東西基本上已經是我們三個人現有的全部食物了,於是只掏了幾包壓縮餅乾出來,裝進上衣口袋,把剩下的那些連同包裹又還了回去。
黃琳這下倒是沒有推脫,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彷彿有什麼話要說似的,卻最終沒說出來。
鬍子已經提了根手電往回走了,我趕緊跟了上去,卻聽到黃琳在背後叫我,我回過頭去,因爲沒打手電,看不到她的表情,心想她是不是又不讓我走了,就那樣了愣了幾秒鐘,黑暗中,她只是說了句:“小馬,回去的路上小心點,多保重。”
我點頭說好,你也是,我到麗江找到詩妹後,可能會在那邊一直等你們回來,希望那時候能等來你們好消息,說完我扭頭就走。
此刻,我的心境其實相當複雜,一方面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詩妹身邊,儘管她還沒有醒來,但是隻要能看到她的臉我就能安心,另一方面又有點希望黃琳能將我挽留下來,能繼續和她們一起尋找喚醒詩妹的方法,因爲我曾經答應過詩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和她在一起,保護她、愛護她、照顧她……直到死亡,所以我有這個責任去爲她冒險,去爲她拼盡所有的力氣……
但是我的能力限定了我沒法跟黃琳他們走太遠,我只是個沒用的拖累,之前好幾次差點掛掉卻沒有掛掉,那真的只是暫時的運氣,我沒法保證這種運氣會伴隨着自己一路走到不周山,所以我要留着自己的生命,直到詩妹醒來……
就在這種猶豫與忐忑中,我還是踏上了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