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課間的時候班主任果然找到了沈音和陳暗談話，但是聽說是因爲沈音胃疼陳暗才把人抱起來跑到了終點，談話的內容就變成了對病人的慰問。
沈音從高一的時候就有胃病，開學時家長還特意找班主任談過，更何況從前的那個沈音挑食極其嚴重，幾乎每個月都會胃疼讓家長從學校接去看病。
沒怎麼用解釋班主任就相信了這個藉口，還格外擔心的詢問了沈音身體現在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需不需要家長來接。
“不用了老師，我現在沒事了。”
再有陳暗在一邊一臉坦蕩，班主任心裡的疑慮也就消得七七八八的了。
既然沒事，身爲班主任還是按照流程關心了一下兩個人的學習狀況，順便暗示早戀得危害就把人放走了。
沈音和陳暗從辦公室裡出來捂着胸口鬆了口氣，她從前上學的時候格外會裝乖，高中三年進辦公室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這次被叫過去手心裡出了一層的汗。
“這麼害怕？”陳暗身爲年級主任最疼愛的學生，慶華大學預備役，很明顯的在看她的笑話。
“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
“那我坐着說？‘”
沈音瞪他一眼：“去你的吧。”
進了教室久顛顛的跑去找趙凡說小話。
陳暗看着她的背影，臉上帶着笑意，擡起手腕摩挲着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紅痣，若有所思。
時間過得很快，月考終於來臨。
沈音和陳暗畢竟成績擺在那裡，沒能被分配到同一考場。
上下樓的距離，沈音還先到陳暗的考場巡視了一番，月考一考就是兩天，她不在這兩天誰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漂亮妹妹近水樓臺先得月呢。
經過迷障那一次，沈音覺得陳暗已經將她的心思猜的八九不離十，兩個人之間也就只差戳破那麼一層薄薄的窗戶紙。
但是她偏不做主動戳破的那個人，沈音還挺享受兩個人朦朦朧朧表達心意的過程的。
知道沈音到自己考場的來意之後 ，陳暗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的神情：“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
“萬一呢。”沈音理所應當，“你長這麼好看，妖怪見了你都蠢蠢欲動更何況是人了。”
“所以那天並不是有蚊子落在了我的手上吧。”
沈音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這個吧，小神童說你身上有書香氣，特別好聞，就跟貓見了貓薄荷似得。”
她說完還側着身子在陳暗身上聞了聞，疑惑道，“我怎麼聞不到啊。”
他們兩個人離得太近了，沈音垂下來的頭髮落在陳暗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很癢。
他還聞到了蜜桃成熟般少女的沁香。
不過很快沈音就直起了腰，她眼神亂瞟，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反正要是有其他女孩子來問你微信號你不能給啊，讓你講題你也不許講。”
“這麼霸道？”陳暗故意逗她。
“我這是爲你好，萬一你給她講了題，對方這次考試超過你了怎麼辦，你就再也不是年級主任的小寶貝了。”
陳暗喜歡看她胡說八道，盯着人纖細的手指笑着說：“好。”
“班主任說這次考完試就要重新排桌了，你想坐哪兒？”沈音試探的問道。
陳暗側着臉看她含笑不語，一副早就將她看透了的模樣：“你想坐哪兒？”
沈音嘴硬的狡辯：“你學習好，老師上課總是關注你，我就是隨便問問，到時候好離你遠一點兒，不然到時候偷着睡覺都不安穩。”
“嗯，是這樣啊。”陳暗配合的點點頭，也不戳破她簡陋的謊言。
“當然了。”沈音假裝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好了，我回自己考場了。”
她起身要走，陳暗又突然開口帶着鼓勵：“好好考，考完帶你去吃冰淇淋。”
沈音壓着嘴角的笑意，裝模作樣：“嘁，我又不是小孩子。”
沈音考場是個陌生老師，發下考卷之後，就坐在講臺椅子上坐下了。
沈音把小神童鋼筆拿在手裡，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考生姓名差點就寫成了年紀第一。
嘖，按照她這具身體，從初中之後就再也沒有考過第一名了。
到時候班主任要是讓她說獲獎感言，她得說點什麼啊？感謝我爸感謝我媽，感謝臨城二中給我這個可以裝逼的機會。
“第三排窗戶那個女生，不寫題你笑什麼呢？”
沈音：“……”
幻想裡的生活太美好，可惜也就只能想想，她握着小神童鋼筆很快就把試卷答完了，再一看時間纔過去十五分鐘，比她自己瞎蒙還快。
“你確定這都是正確答案？”
小神童：“你在質疑我？我可是這世間最有智慧的筆。”
沈音：“最有智慧的筆。”
她和小神童異口同聲，雖然這隻光着屁股的小孩兒瞧着不太靠譜，但是之前沈音就拿普通試卷測試過，做出來的確實和答案是一模一樣的。
“嘖，我現在一點考試的緊張和刺激感都沒有了。”
不僅如此她還得挑出幾道難度大的題改成錯誤答案，就像是一個身負絕世武功的天才非要把自己武裝成廢柴。
不過人家是爲了在高光時刻裝逼，而她，純粹是怕被老師發現作弊。
她太難了。
以前做夢都想有法術一揮手就把試卷答滿了，現在願望成真了，她還得辛辛苦苦改答案。
她好累，她才十八歲。
把答案改好之後，沈音還特意給自己算了算分數，中等偏高，但是又不太打眼，按照陳暗這段時間給自己補習，她是完全有可能考到這個分數的。
瞄了眼時間，交卷還有半個小時，沈音把試卷收好趴在桌子上打算眯一會兒。
沒有在考場上補過覺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然後她剛閉上眼睛，周圍的場景一換，講臺書桌竟然變成了綠水青山還有一間茅草屋。
這得是違章建築了吧。
“鹿蜀？玄龜？”沈音看着從茅草屋裡走出來的一龜一馬，“我不會是進到青烏里面了吧？”
因爲實在是暫時沒有地方安置他們倆，沈音就讓他們先在青烏里住着，現在見到他們，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自己也跑到青烏里來了。
“沒錯，這就是青烏內的世界。”鹿蜀看着沈音臉上的表情，“你，有什麼感覺嗎？”
遠山近水還有一片果樹林，空氣質量槓槓好，這簡直就是她理想的退休後的生活呀。
“這些樹是你們用法術變出來的嗎？”沈音走到一顆大樹底下，見到樹上結着紅色的類似蘋果的果實，伸手摘了一個。
“不是法術，這是棠庭果。”
五千開花，五千年結果，果實食之可以益壽延年長生不老，當初人類帝王爲了得到棠庭果曾經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獻祭。
墮魔之亂後，青烏里的這棵就是世間唯一一顆棠庭果樹了。
鹿蜀望着想要摘到樹頂最大最紅的棠庭果而試圖爬到樹上的沈音，想了想還是把那些傳說都嚥進肚子裡。
“鹿蜀，樹頂那顆蘋果好大好紅啊！”
鹿蜀心在滴血，碰了碰旁邊的玄龜咬牙切齒道：“你去給她摘下來。”
玄龜使了個法術飛到樹頂將最大的棠庭果摘下來送到沈音手裡。
鹿蜀見她捧着果子不動，問道：“既然摘下來了，你怎麼不吃？”
“我沒說想吃啊。”沈音歪了外腦袋，“都說在野外這種顏色越是鮮豔的越是有毒呢。”
……所以搞半天她就是想摘下來看看！
“你是不是想吃啊？”沈音見他一直盯着自己手裡的蘋果，“那送給你吧。”
沈音很隨意的就把棠庭果塞進了鹿蜀的手裡，彷彿送出去的就是一顆普通果子而已。
不過沒人給她普及知識，這果子在沈音確實是中看不中吃的。
鹿蜀一族生長自樞陽山上，壽命雖長，卻還是會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天。
在他呆呆的望着手裡棠庭果有點不知所措時。
沈音已經和玄龜一起跑進了茅草屋裡去玩了。
“哇！這裡裝修不錯啊！這些字畫拿出去都是古董吧！得賣不少錢呢！”
玄龜對人間的錢沒有太多的意識，不過因爲這些畫主人的身份，他也配合的點點頭：“確實是很值錢的！”
這些字畫裡所佔比例最多的就是葡萄架，春夏秋冬的，淋了雨的，落了雪的，隨風搖動的，葉子都畫的栩栩如生。
沈音一一掃過，然後視線落在一副小雞食米圖上，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裡怎麼還有一張這麼醜的啊？”
玄龜知道，但是他不敢說。
“這畫主人也太沒有藝術細胞了吧。”
“最高幼兒園小班水平。”
“連落款都沒有，肯定是不好意思寫。”
玄龜：你說是就是吧。
茅草屋裡的佈置很是舒適，竹窗藤椅，長長的吊蘭草被養在窗臺上，用來作畫的書桌，硯臺裡已經乾涸的墨，還有牆上一塊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白布。
沈音湊過去看，畫桌的角上放着藍白色勾花的花盆，土裡埋着一截早就不知道已經枯了多久的葡萄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