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死來!”
烏薩馬憑藉着鍛鍊多年的劍術,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直接將刀刃嵌入到了那山賊的脖子中,鮮血噴涌而出,灑滿了烏薩馬的臉。
加上他近三米的身高,整個人猶如從地獄爬出的鬼怪。
就在他連殺了三名山賊之後,也從屋頂落到了路面,很快便陷入了包圍之中。
不過他臉上的瘋狂卻是不減,反而是帶有一種解脫了的潮紅之色。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愚蠢,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鎮上的居民,更無法面對,對他滿是期望的父親。
而就在這時,包圍圈外的山賊不斷的響起慘叫聲,這讓他有些意外。
‘難道是那個神秘的光頭來了?’
只聽包圍圈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塔克。
塔克手中長刀急舞,面容沉重,扯着嗓子喊道:“烏薩馬,你堅持住阿德南大叔帶人來支援了”。
聽到這聲音,他差點哭出來,也從心底產生了超強的求生慾望,他感覺到自己並沒有被人放棄。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山賊的包圍圈很快就被塔克,‘鑿’穿了。
所以,現在從烏薩馬自己陷入包圍圈,變成了烏薩馬、塔克一起陷入了包圍圈。
至於那些新兵,早就作鳥獸散去了,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瑟瑟發抖,或者嘔吐呢。
原來戰爭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熱血,反而是冷的猶如冥界的寒冰一樣,能凍了人的靈魂。
至於酒館老闆,雖然身穿一襲鎧甲,手握一把寬展刀,看似威風凜凜,但是他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便抖着一身肥肉朝着鎮中心逃去了。
他曾看不起彼苛軟弱,不敢找山賊報仇,但是現在輪到他了,山賊就到了他面前,他沒有比曾經的那個彼苛強了半分。
悲喜不能相同,恐懼又何嘗不是。
包圍圈內,幾乎每時每刻,都會有人受傷,都會有鮮血潑灑,不過好在大多數都是山賊的,烏薩馬和塔克兩人憑藉這多年的默契以及實力,只是偶爾會中上幾刀。
阿德南遠遠的看到這個情況,真的是恨急了,按照一開始說的,若是第一道防線失守,就應該立刻退守第二道防線。
到時候,他們憑藉着僅有的幾條槍,以及不錯的箭術,在加上防守上的地理優勢,即便是不能打退山賊,也能削弱一大部分山賊的實力。
但是烏薩馬偏不,還把塔克給搭進去了。而阿德南又做不到見死不救。這就等於是讓他放棄了地理優勢,將原本佔便宜的防禦姿態,變成了衝鋒姿態。
而山賊反而是防禦了起來,有些圍點打援的意思。
“烏薩馬,你這個蠢貨,現在搞得大家都要一起死”
阿德南忍不住了咆哮道,烏薩馬的赴死之心,在他看來非但沒有半分英雄氣概,反而是極爲自私。
包圍圈內。
烏薩馬和塔克背靠着背,依舊做着困獸之鬥。山賊們也看出了這兩人實力不一般,所以也不急着殺他們,反而是打算耗死兩人。
僅僅是一分鐘的時間,烏薩馬和塔克感覺過去了一年,每一秒都是巨大的消耗,漸漸的兩人身上開始掛彩,山賊的攻勢更加兇狠了。
“塔克,你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要管我啊,爲什麼”
烏薩馬的聲音非常嘶啞,有着不甘、愧疚,還有着憤怒。
塔克長刀連連劈出眼神堅定,並沒有回覆烏薩馬的話。直到烏薩馬又問了一遍,他纔回復。
“因爲...我不想再..拋棄一次夥伴了!”
他的聲音很平淡,根本不像是正在拼殺的人說出的話。
但是這句話,卻是猶如炮彈一般,重重的轟擊在了烏薩馬的內心,以至於他都忘記了用手中的刀去抵擋山賊的進攻。
兩把長刀瞬間抓住機會,一道斬向了他的胳膊,一刀割向了他的腳腕。
“啊!”
烏薩馬痛呼一聲緩過神來,眼睛赤紅如血,不退反進,拼着讓肩膀再添加一處傷口,一刀斬下一顆頭顱。
只聽他冷冷的問道:“你是多會知道的?”
“不知道,好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我一直都在騙自己”
塔克的聲音依舊柔和,好似在講故事一般,頓了頓繼續說道:“因爲..我就是幫兇之一”。
聲音雖然柔和,但是卻也能聽出其中的顫抖。
塔克並不像是彼苛、班麗娜、烏薩馬三人一樣,有着相當不錯的家庭。
他的家庭很普通,這也導致了他從小就比別人更有心計,更懂得取捨,更懂人心。他知道和這幾人交朋友,會對他有很大的幫助。
烏薩馬對他好,但是卻一直當他是小弟,班麗娜則是那他當做一般的朋友,只有彼苛才把他當做真正的好朋友。
但是當利益來臨的時候,當跨越階級的機會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卻選擇拋棄了他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將他推入深淵。
不過,在這之前,他從來都不敢承認這一切,甚至是把罪責推向彼苛,是彼苛自己不爭氣,是彼苛自己垃圾造成的。以此來舒緩自己的內心。
直到剛纔,他想要像拋棄彼苛一樣,再次拋棄烏薩馬的瞬間,他內心中真正的善惡出現了,擊敗了他一直以來自我營造出的幻境。
那一瞬間,他第一次認清了自己的醜惡。甚至於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非常的噁心,噁心的都想自己唾自己。
於是乎,塔克止住了逃離的腳步。以前不知道這件事有多噁心,現在知道了,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再噁心自己一次。
塔克的話說完之後,兩人便很長時間都沒有再進行任何的交談,反而是放開了一般,很多時候只攻不守。
直到烏薩馬全身的衣服都已經糊成了血漿,面色已經蒼白,手中的刀也變的無力。
“塔克若是你能活着出去,替我和彼苛道個謙吧”
烏薩馬的聲音很低沉,好似有着某種情感。
但是在此時已經對善惡非常敏感的塔克聽來。他的話並不真誠,反而是有着一種施捨。還有一種爲了讓他自己能死的聖潔一點的感覺。
不死的時候永遠想不到,知道死定了纔想着當好人。這在此刻塔克的心中,比當一輩子壞人更讓人噁心。
“你覺得...我配嗎?”
塔克眼神依舊堅定,但聲音卻透着一股冷漠,奮力一斬,磕飛了一個山賊的刀,“若是一個道歉,能代替兩個人,那另一個人該有多自私啊”。
烏薩馬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是被塔克的話刺激到了,還是真的幡然醒悟。從瘋狂的進攻,轉變成了防守。不過因爲之前體力消耗太嚴重,以及受傷的緣故,雖然做出了改變,但是並沒有什麼成效。
彷彿死神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掙扎也顯得徒勞,亦或者掙扎只是演給世人看到。
而過來救援的阿德南等十幾名真正的防衛兵,此刻也陷入了苦戰之中,雖然憑藉着訓練有素,結成了防禦陣營,但是每隔幾分鐘都要犧牲一個真正的戰士,失敗看來也是早晚的事情。
而最主要的是,此刻在房頂之上,那個身披大襖,山賊真正的老大還一直沒有出手。
阿德南也早就注意到了那個刀疤男子,從對方的眼神之中,就能看出對方是個嗜血殘暴的人。
他很清楚,若是他們也失敗了,那鎮上的居民就如同一頭頭待宰的羔羊,幾乎沒有什麼反抗的機會。
就在這時,突然他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之前他的手下凱奧帶回的消息。
這個鎮上還有一個神秘的存在,那個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