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怒火中燒的葛婉怡,直接上前,一把掐住了亂說話的女人的脖子,“你說我我不介意,可你膽敢污衊以濛一個字,我就送你去死。”掐着女人的脖子不斷抽緊,“瘋狗一樣,狂吠不止真惹人心煩。”
“咳咳……咳咳……”沒有想到葛婉怡有這麼大的力氣,被掐住了脖子的女人咳嗽不止。“你,你放開我……”
酒會上,有維護秩序的侍者匆匆趕緊來,看到這樣的葛夫人,沒有一個人不震驚,這個不論別人指指點點說她什麼都笑得一臉溫和的葛夫人,此時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不想吸引更多人的視線,葛婉怡鬆手,剛纔還對她惡言相加的女人臉色蒼白地摔在了地上。
悠揚的小提琴曲也受如此鬧劇而停了下來,瞬間舞會大廳裡議論紛紛。
指着摔倒在地上花容失色的女人,葛婉怡厲聲厲言道,“有本事,污言穢語都衝着我一個人來!”
那一刻全場寂靜,曾經人人都以爲葛婉怡雖然有很有背景,但是是出了名的圈內‘軟柿子’,從來都不在意自己的聲明,被人戲謔嘲諷也不會生氣,即便是親耳聽到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不會給人計較。
可這一次,她的淡靜矜貴和從容完全不復存在,厲聲厲色的警告像是柔軟玫瑰花瓣下花枝上所有猙獰的刺,言辭犀利,字字都要將人扎出一個個血窟窿。
“涉及祁三小姐齷齪字眼和污言穢語,再讓我聽到,我會直接將你們告上法庭!”
留下這麼一句話,葛婉怡在衆目睽睽猴之下,憤然離席。
失了風度,也不再想要什麼優雅,現在的葛婉怡怒火中燒,她只是一個最平凡的孩子的母親,從不在意別人對她的惡言相加,但是,她的女兒絕對不行。
她決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污衊她一句。
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掐死那個女人。
二十年前,她被人陷害誣陷在a市聲明具毀,不論如何她不能讓以濛重蹈覆轍,她不能看着她被毀。
之諾下落不明危在旦夕,現在支撐她活着的所有動力,只有以濛,她的女兒。
——
蘇家。
關了禁閉的向珊在和蘇佳慧同桌吃飯的時候,看到當天的新聞,向珊手裡的筷子直接一顫掉到了地上,“一派胡言,污衊,這都是污衊!”
以濛怎麼可能是涉嫌刑事兇殺案,如果不是以濛親口告訴她,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吃你的飯。”相比向珊的氣急敗壞,蘇佳慧顯得鎮定無比,“早就說了這樣的人就是禍害,你偏偏不信,媽媽還會騙你嗎?”
“你放我出去,我要問清楚和明白。”
“問明白什麼?你一直幫襯的人不過是涉嫌刑事案件的殺人犯?”
向珊痛恨地看着蘇佳慧,眼神裡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媽,她也是您的女兒,您怎麼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新聞裡不都播報的很明白嗎?我只是照實說而已。”蘇佳慧冷着連一邊看新聞,一邊說道,“這樣敗壞名聲的人,你覺得我還會認。現在的她,只能是祁家的恥.辱。”
向珊沉默,放在桌上的碗筷也不再動,她看着就坐在她身邊的母親,即便隔着不遠的距離,她都感到了冰冷無比。
沒有一點人情味兒,蘇家像是完全冰凍的利益交涉場。所有的一切都以對方的價值,和能不能給蘇佳慧帶來好處爲出發點,現在的蘇佳慧早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她的母親。
“向珊,你還是乖乖的聽我的話,以後蘇家會有屬於你的股份,母親不會虧待你。”冷笑一聲,她繼續說,“你看看你父親多糊塗,將所有的資產過繼給蘇以濛,現在聲明具毀,不僅僅祁三小姐名聲頹敗,連同你父親的所有心血,所有股份都在暴跌,真是暴殄天物,完全一個禍害。”
起身,再也接受不了蘇佳慧如此冷言冷語的向珊直接向臥室走去。
有氣藏在心裡發泄不出來,向珊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的進食,今天更是沒有胃口。她不相信那些新聞是真的,但是,監獄的筆錄,那些泛黃的紙頁上她所熟悉的以濛的親筆簽字,令向珊沒有辦法繼續欺騙自己。
——
四月畫廊,祁文虹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手裡的雜誌,娛樂八卦,邊看她邊冷嘲熱諷的嬉笑。自從畫廊有店員涉及‘走私毒品’以後,畫廊的生意就悽楚冷清了很多,自從那次在格桑咖啡廳的決裂後,她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霍啓維了。
如今東窗事發,怕不是那個男人又去充當葛婉怡那個賤.人的慰藉和支撐了,而她,即便宿醉酗煙,死在這個畫廊裡也永遠無人問津。
多可笑。
將雜誌上陰暗潮腐的監獄裡,祁三小姐蘇以濛身穿藍色囚衣的照片撕下來,祁文虹抽着煙對推門進來的畫廊服務生說道,“去將這雜誌照片給我想辦法彩印,從7寸放大到12寸,我要掛在畫室裡好好看看。”
第一次見有人要放大別人的入獄照片的,畫廊的服務生怔了怔,隨即點頭道,“……是。”服務生看着酒氣薰染的祁文虹,並不敢靠近。曾經法國留學回來最具影響力的近現代畫家祁文虹女士,看起來像是‘瘋’了。
惡劣的眼神,饒有興趣地看着手裡的雜誌,祁文虹用手裡燙紅的香菸,將雜誌封面上的一張葛婉怡的照片一點一點從臉上燙掉,掉落了一地的菸灰和紙片碎屑。
“葛婉怡,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比,有一個婊.子一樣的身份,現在又添了一個罪犯女兒,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資格?”
菸蒂落在地上,祁文虹手指覆在眼皮上,眼淚順着指縫掉下來,一滴一滴浸溼了整個手掌心。
——
祁家宅院。
與昨天吵鬧不休滿是記者的門外不同,今天宅院外格外清靜,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門外加註了很多警衛員。
書房。
於灝敲了敲門,聽裡面的人說了句,“進來。”他纔將門推開,走進去。
書房很安靜,只有於灝和以濛兩個人。
於灝進來,伏在案几上寫毛筆字的人並沒有擡頭看他,墨香四溢,和外界天翻地覆的輿論不同,祁家像是一個有意被維護的避風港,傭人做事用條不紊,一切風平浪靜。
看着寫字人的側臉,於灝怔了怔,僅僅用了半天時間,就恢復了平靜,沒有慌亂,也沒有恐懼,眼前的太太實在不太像是她真實年齡所顯現的樣子,情緒收放自如,能壓抑,更能忍耐,想必曾經嚐盡了苦頭。
“小姐,調查過最近歷次報紙,只要曝光和您有關的消息似乎都和最近這家在勢頭上的《世族獨家》報紙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想了想,於灝對以濛說道,“這一切並不是偶然,是有計劃,有秩序,有人有意安排的。”
從一開始祁三小姐生母‘葛婉怡‘女士的‘豔聞’開始,主要的攻擊對象就在含沙射影蘇以濛;而後隔天幾乎沒有停歇,再繼續剝露寧之諾的身份,確定寧之諾和蘇以濛的血緣關係,甚至曝光出兩人曾經學生時代的親暱照片,加以肆意渲染;最終有了昨天最有力的的一擊,祁三小姐涉嫌兩年前刑事兇殺案。
有計劃,有目的,這些新聞從一開始的輕微到最後的愈發嚴重,像是剝開一個洋蔥一樣,從一點點的不適開始,最後給人致命的一擊。
接二連三的新聞,讓他們的人每次都在花費心思壓制前者的時候,沒想到後續還有更需呀壓制的新聞。
即便有力度和背景可以應付,也因爲這樣大面積地散播,讓他們應接不暇。
擰着眉,於灝對以濛說道,“小姐,這些新聞的揭露並不是漫無目的地去做的。”這絕對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設計。
“於助理。”握着毛筆的人,手腕頓了頓,“你還記得《世族獨家》下幾篇最具攻擊性的記者名字嗎?”
想了想,於灝回覆以濛道,“好像是一位叫‘謝冉’的記者。”《世族獨家》的當家主力軍。
“謝冉啊。”喟嘆的嗓音。
即便手腕不靈活,可扶在案几上的女子還是強勢地走筆,僵硬的毛筆字,失了靈性,卻多了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感覺。
於灝定睛去看,白色宣紙上,女子寫出的三個字是,‘祁向玲。’
祁太太寫二小姐的名諱是爲了?
於灝剛想到這裡,就見毛筆上一滴濃郁的墨滴落在紙上,毀了寫好的‘祁向玲’三個字。
負手立在案几前,以濛望着爬上窗臺蒼翠欲滴的青藤出神。
曾經的祁家院落裡,有人拉着她身邊的人向她介紹,“以濛,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謝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