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發長老皺了皺眉，凝聲道：“死無對證！這一條罪證，不提也罷！”
燕小甲聞言，神色平靜。
他早就想到了，會是這個結果，所以也沒有太多的失望。
這一條罪證，只不過是拋磚引玉，引出後面的兩條罪證。
燕小甲繼續開口道：“第二條罪證，是一個活着的人證！”
韓一發長老的目光，落在韓默身上，淡淡地開口道：“你的人證，指的是他？”
燕小甲搖了搖頭，“不，是另外一個人證。”
韓一發眉頭微微一動，饒有興致地道：“哦，是嗎，還有人證，那把他傳喚來吧？”
燕小甲依言，發出一份飛劍傳書。
很快地，幾個刑堂弟子，他們都是燕小甲的心腹，簇擁着一箇中年修士，來到大堂之上。
那中年修士，煉氣初期境界，道行實力差，身份地位也不高，他哪裡見過如此陣仗。
他看到這威嚴的刑堂大殿，頓時被震懾住了，腦袋一陣陣眩暈，雙腿一陣陣發軟。
要不是，身邊的幾個刑堂弟子，半扶半架着他，那中年修士，早就癱軟在地了。
韓一發長老，看着中年修士，淡淡地開口詢問道：“來者何人，報上身份姓名！”
幾個刑堂弟子，鬆開了手，那中年修士，雙腿一軟，頓時跪倒在地。
他心中發慌，早嚇得不會說話了，“咚咚咚”地，先給韓一發長老，磕了幾個響頭。
韓一發長老微微搖頭，對中年修士不堪地表現，委實看不上眼。
他淡淡地開口道：“擡起頭來，好好說話！”
中年修士還沒回過神來，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燕小甲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他走上前去，一把將中年修士，從地上扶了起來。
“大堂之上，韓長老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好好說話！”
最後“好好說話”四個字，燕小甲咬的格外重。
中年修士，渾身猛地一個激靈。
他身上，彷彿有某處開關被打開了，眼神雖然還是很慌亂迷茫，嘴上卻彷彿連珠炮似地，無比流暢地，介紹起自己。
“我是戴真，清溪山福地的外門管事。我曾經，被百花樓的妖女擄掠，本來必死無疑，卻恰逢那日百花樓大亂，百花樓妖女們，全部被人殺了滅口，我躺在地上裝死，才逃過一劫！”
“哦？”韓一發長老，淡淡地看着戴真，開口詢問道：“這麼說，你是目擊者了？”
“是的！”
韓一發長老話音剛落，戴真就機械性地點頭，彷彿這個動作，被演練過無數遍一般。
四周圍觀修士，一個個看的，都覺得無比彆扭。
整個戴真，看起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啊！
可是，具體哪裡不對勁，他們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韓一發長老，似乎對此，並無察覺。
他繼續詢問道：“戴真，那日百花樓女修被滅口，你都看到了什麼？”
戴真想也不想，張口就回答道。
“我看見了，雲重麾下的三個護衛，閻森，閻羅和昊天。他們三個人，在屠殺百花樓妖女！”
衆人一聽，頓時議論紛紛。
果然是雲重！
雲重派閻森等人，殺掉百花樓女修，殺人滅口。
這麼看來，雲重的嫌疑，的確很大。
這時候，一個刑堂管事站出來，目光灼灼，盯着戴真。
“戴真，在刑堂作證，不可作僞！若是敢有半點假話，當受三百鞭刑！我現在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親眼所見，雲重麾下的三個護衛，閻森，閻羅和石破天，他們三人，屠殺百花樓妖女？”
這是刑堂問訊，常用的手段，威嚇！
一般的人，如果做了僞證，必然心虛。
一心虛，膽氣就弱了，被這猛然一聲暴喝，當場就會被嚇得驚慌失措，露出馬腳。
這時候，作僞證的人，往往會忽略掉，那刑堂管事語言中的陷阱。
剛纔，戴真說的是，雲重麾下三名護衛，閻森，閻羅和昊天。
而那刑堂管事，說的則是，閻森，閻羅和石破天。
撒謊的人，很難注重細節。
有時候，他們自己都會把自己搞糊塗了，根本記不清，剛纔自己說的，究竟是昊天，還是石破天！
戴真嚇得簌簌發抖，聲音都在打顫，不過他一開口，卻立刻更正了刑堂管事的話。
“那三個人中，沒有石破天，我看到的是，昊天！”
那刑堂管事，眼中精光一閃，滿意地退了回去。
看來這戴真，沒有撒謊，他的確看到了，雲重麾下三個管事，在屠殺百花樓女修。
這麼看來，那雲重的嫌疑，的確很大。
整個刑堂大殿內，氣氛爲之一變。
衆人都開始，更加傾向於，雲重有罪，他就是百花樓的幕後真兇。
雲重之所以派人屠殺百花樓女修，就是爲了殺人滅口。
犯罪邏輯鏈，已經成形！
燕小甲見狀，心中得意一笑。
他乃是刑堂管事，對於刑堂的手段，瞭然於胸。
他從百花樓死人堆中，找到了戴真管事，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
他有充裕地時間，訓練戴真管事，告訴應該怎麼說話，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哪些突發情況，應該怎麼處理……
這些努力，如今都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衆人，已經開始相信，雲重是有罪的！
燕小甲雙目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
雲重，這一次，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我燕小甲，一定要將你置於死地！
燕小甲心中，涌起萬丈豪情。
他彷彿已經看到，雲重那個惡賊，被他繩之以法。
他燕小甲，成爲了整個刑堂的驕傲！
他的師尊韓千璽，真摯地向他道歉！
這一切，他燕小甲，不依靠別人，都是憑他自己一個人的努力，努力地想象出來的……
當然了，燕小甲相信，這個想象，馬上就要成爲現實了。
燕小甲的嘴角，露出一絲驕傲自矜的笑意。
雲重，受死吧！
此時，韓一發長老，居高臨下，將燕小甲的神態變化，全部看在眼中。
韓一發長老神情平淡，他的目光一轉，落在戴真身上。
韓一發長老的目光，深邃平靜，猶如一潭幽泉。
戴真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雙膝一軟，又跪在了地上。
此時，韓一發長老，緩緩地開口道。
“戴真，我且問你，百花樓出事的當天，你除了看到閻森他們，還見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