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黃葉遍地,金月。
距離上次和索門、穆可妮這神秘組織的兩人戰鬥,已經許多天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裡,李察一直在修復身體的內傷,調養身體狀態,在主實驗室研究各種內容,與此同時則遭受着之前從未有過的“擾亂”。
擾亂倒不是來自脫離睡眠的潘多拉,而是來自……
主實驗室,實驗所。
下午時分,秋日柔和的陽光照射進來,一片明亮。
李察坐在實驗桌前看着莎草紙卷軸上的內容,一邊思考,一邊下意識的輕敲着桌面。
“啪,嗒嗒嗒嗒,啪,嗒嗒嗒嗒……”
李察敲擊發出的聲音,是這許多天來一直在腦海中迴盪着的一種旋律,俗稱耳朵蟲。
耳朵蟲算不上什麼奇怪的東西,按照現代地球上的研究,幾乎每個人都有這種經歷,即歌曲或其他音樂作品的某個片斷不由自主地反覆在耳朵中迴響。
從科學角度出發,“耳朵蟲”實際上並非出現在耳朵裡,而是出現在大腦中,是一種純粹的大腦的神經活動。當“耳朵蟲”現象發生時,大腦中負責聽覺信息處理的聽覺皮層會活躍起來,表現出和聽到音樂一樣的狀態,從而讓人感覺好像真的有音樂在耳邊響起。
這種情況的發生機制有很多,一種說法是和“大腦以非常多的方式對音樂設置了密碼”有關,一種說法是和“不自主記憶提取”有關,還有說法是和“信息在大腦中根據信息相關性存儲”有關,不一而足。
實際上,如果人處於較大的壓力之下,或者某種特殊的精神狀態中,發生“耳朵蟲”的機率就會增加。
而要是探究一下李察發生“耳朵蟲”的根源,就有點值得深思了,因爲李察之所以發生“耳朵蟲”,正是因爲從黑靈帝國書籍中破解出來的文字——克果裡凌古,杜理爾蒙午。
克果裡凌古,杜理爾蒙午。
看上去這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但從許多天前,李察把這句話完整的從黑靈帝國書籍中破解出來,大腦中就出現了無法形容的“認知瘙癢”和奇怪的旋律,最終發展成了“耳朵蟲”。
雖然“耳朵蟲”沒有太大的壞處,但被糾纏了這麼多天,李察還是有些苦不堪言。李察也知道,對於“耳朵蟲”這種東西,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任其自然,不然的話越是抗拒越是難以驅除。
李察從莎草紙卷軸上收回目光,停止手指敲擊桌面的動作,輕吐一口氣,忍不住的在想:不知道“耳朵蟲”還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黑靈帝國書籍中“克果裡凌古,杜理爾蒙午”這句話到底代表什麼。
想着這些,李察感受到有目光投過來,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就看到坐在牀鋪上的潘多拉正偷偷的擡頭看來。看到他扭頭,潘多拉有些慌亂的收回目光,低下頭認真玩手指頭。
李察扭回頭,立刻潘多拉擡頭再次看過了。
李察扭過頭,潘多拉又低下頭去。
李察再扭回頭,潘多拉第三次擡頭看來。
感受着被注視,李察又輕吐一口氣,知道潘多拉純粹是無聊的,這也是潘多拉擺脫沉睡後的壞處:之前睡覺,自然什麼都不用做,現在不睡覺的,天天沒有事情做的,呆的時間久了,自然會無聊的。
李察思索着,扭頭看向潘多拉,潘多拉快速的低下頭去,等了好半天后,有些忍不住的擡起頭,正好迎上李察的沒有移動過的目光。
潘多拉的眼睛眨了眨,瞪大,好像有些惱怒,對李察破壞了“誰先被看到眼睛、誰就是小狗”這個遊戲的規則而感到不滿。但過了半了半響,潘多拉出聲道:“李察,我……想和你學些東西。”
“嗯?”
“我不想一直坐在牀上自己玩,我想……幫你忙,幫你做些事情。”潘多拉一副認真臉道,像是深思熟慮過。
李察聽了潘多拉的話,眉毛動了動,沒有拒絕,出聲:“好。”
“啪!”
潘多拉聽了立刻跳下牀來,赤裸着雙腳快步跑到李察近處,問道:“那我做什麼?”
“唔……從最簡單的開始吧。”李察道,“比如……刷試管。”
“刷試管?”
“嗯,刷試管,你會刷嗎?”
“我……不知道。”潘多拉搖搖頭,“不過我可以試試。”
“那好,跟我來。”李察說着,帶潘多拉向一邊走去,走到主實驗室的角落中,在一盆用過的試管前停下。
把清水桶、廢液桶、試管架和刷子拿過來,李察向着潘多拉展示了一下刷試管的流程。
“第一步要做的是,把試管裡面的廢液倒掉,然後注入半試管的水,振盪一下後把水倒掉,再注入水,振盪後再倒掉,這樣連續洗三次。”
“如果洗過三次後,試管中還有髒東西,那就用試管刷刷掉它。刷的時候,要這樣上下左右的轉動,但不要太用力,不然會弄壞試管的。”
“用試管刷刷過後,再用水震盪洗刷三次,最後把水去掉,標準是內壁附着的水既不聚成水滴,也不成股流下。”
“等到全部完成,就可以把試管放到這試管架上了,明白了嗎?”
李察洗乾淨一個試管,放到桌子上的試管架上,看向潘多拉問道。
潘多拉眼睛瞪得很大,嘴脣張合:“額……明……明白……”
“明白就好,你來試一試。”李察道,把一個試管和試管刷塞到了潘多拉的手中。
潘多拉先看看試管,再看看試管刷,歪着頭認真回憶了一下剛纔李察的步驟,動起手來。
先是把試管中的殘留液體倒掉,然後倒入清水震盪。
結果,潘多拉剛倒入半試管的水,學着李察的樣子用力一晃,“咔嚓”一聲,纖細的、可憐的試管就應聲碎在手中。
潘多拉愣了愣,擡頭看向李察,滿是無辜:“這個……這個……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李察很是“善解龍意”,出聲道,“試管碎了,很正常,只要不傷到自己就行,我們繼續。”
說完話,李察幫助潘多拉把試管的玻璃碎片收集起來丟掉,把一個新的試管放到了潘多拉的手中。
潘多拉結果試管,重複操作:倒掉液體,加入清水,搖……
“嘩啦!”
第二根試管再次應聲破碎。
潘多拉再次瞪起無辜的大眼睛:“這個……這個……真的不是我故意的……”
“我知道。”李察一臉平靜的出聲,把第三個試管放到了潘多拉的手中,“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次注意到就行,要保證搖晃的時候不要太用力……”
李察話還沒有說完,“嘩啦”一聲,熟悉的聲音再次從潘多拉的手心中響起——這還沒有開始洗刷呢!
潘多拉小聲嘟囔道:“我……太緊張了……”
“呼,沒關係……”李察面無表情,拿起第四根試管來,“試管還有很多,我們還有很多機會”
潘多拉用力的點點頭:“嗯。”
然後……
“嘩啦!”
“嘩啦!”
“嘩啦!”
第五根、第六根、第七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