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盡的時刻。
李察邁着步子，走進灰木鎮唯一的酒館。
“吱扭”一聲，李察推門而入，徑直走向櫃檯，櫃檯後面的酒保有所察覺的看過來。
發現是李察這個“熟人”再次光臨，酒保眉毛一挑，臉上露出笑容，拿起一個空木杯晃了晃，道：“怎麼，這位客人，難道你的運氣非常好，已經找到了唐卡巫師墳墓、拿到了墳墓中寶藏？那麼，要不要買一杯啤酒，就當作是對我之前提供消息的感謝了？”
酒保笑容燦爛，李察臉上卻是古井無波。
對視兩秒鐘，酒保察覺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樣，略尷尬的放下杯子，撓撓頭道：“難道……你並沒有找到唐卡巫師的墳墓？那……也不要緊，畢竟其餘人同樣沒有找到，很正常。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要不來一杯啤酒，緩解一下？”
說着話，酒保重新拿起木杯來。
李察看了酒保幾眼，皺眉出聲：“不是沒有找到墳墓，實際上，已經找到了，不過卻有人前一步去過，把墳墓中的東西拿走了。”
“啊？”酒保聽完楞了一下，但沒有太過於吃驚，對於他來說，唐卡巫師墳墓是和他兩個世界的東西，除了有可能幫他推銷啤酒外，並沒有其他意義。
另外，他十分懷疑，李察到底說的是不是真話。畢竟，李察離開不過半個下午，怎麼看也不應該這麼輕易的找到唐卡巫師墳墓，也許是給自己失敗找理由。
“是麼——”酒保想着這些，打了個哈欠，覺得今天的啤酒可能是賣不出去了，放下木杯，態度有些欠佳的對李察道，“原來巫師唐卡的墳墓，已經有人去過了啊，那麼你現在回來是想做什麼？”
說到這裡，酒保想到了什麼，神情略顯警惕：“你該……不會是想要拿回之前給的那一枚銀幣吧？我承認，你給的有點多，但是酒我已經幫你喝了，錢已經給老闆了，不可能還給你的。”
“放心，我沒有想讓你還錢。”李察對着酒保道，“不過我想讓你告訴我另外一件事。”
“什麼？”
“我記得，之前你和我說過，在我之前，昨天晚上有一隊人和我一樣尋找唐卡巫師的墳墓，並在這酒館中休息過？”
“對。”酒保點頭。
“那麼，你能告訴我，他們離開酒館後，去了哪裡嗎？以及，他們是不是又回來過，最後從什麼方向離開小鎮的？”
“這——”酒保拉長語調有些遲疑，眼睛在眼眶中轉了好幾圈，末了拿起空木杯，倒滿啤酒推到李察面前，道，“你買一杯啤酒，我就告訴你。”
“啪！”
一聲響，李察把一枚銀幣拍在桌面上，出聲：“還是和上一次一樣吧，錢我出了，酒你看着處理，只要告訴我答案就行。”
“好。”
酒保道，不客氣的收起銀幣，端起啤酒，送到嘴邊，一仰脖“咕咚咕咚”的快速嚥下。
十幾秒後，表情扭曲的把啤酒喝完，酒保用抹布狠擦了幾下舌頭，望向李察。
李察望着酒保，等待回答。
幾秒詭異沉默後，李察有些疑惑的先出聲：“嗯？”
“我不知道。”酒保攤手，很是真誠的出聲。
李察眉毛一挑：“你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酒保繼續攤手：“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知道。實話告訴你吧，那隊人今天白天離開的時候，我不在店裡，所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們後來有沒有回來，更不知道從哪裡出了小鎮。不知道，就是我的答案。”
李察眉毛微微豎起。
酒保看了，又快速道：“哎哎，你先不要生氣，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然我一定告訴你。但話說回來了，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走的，卻知道他們是怎麼來的。我把他們來的方向告訴你，對你瞭解他們，應該也有一些幫助吧？”
的確有參考價值……李察想了一下，同意道：“好吧，你來告訴我，他們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嘿，別急。”酒保這時露出黑心商人一般的笑容，再次倒了一杯啤酒，“這算是新的問題了，你重新買一杯啤酒，我就告訴你。”
李察眼睛微眯，打量了一下酒保，沒有動怒，只覺得有些好笑：“你費這麼大勁，就是爲了想讓我多買一杯啤酒？”
“不然呢？”
“如果你把你的聰明，用到合適地方，得到的絕對比賣啤酒更多。”
“也許吧，但我現在只是一個賣酒的夥計，聰明只能用在這方面。”酒保聳聳肩道，說着話，晃了晃旁邊的酒桶，就聽到裡面“嘩啦嘩啦”響。
“我們老闆釀出這酒後，要求我每天都要至少賣出一整桶，賣不完就不給吃晚飯、不給發薪水。對此，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想盡辦法賣了。
好心人，你要是可憐我，就再買一杯。不用給我銀幣，多了我也拿不到，只能交給老闆，所以只需要三個銅幣就行。給我三個銅幣，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這筆買賣你不吃虧，怎麼樣？”
“好吧。”李察出聲，把三枚銅幣放在櫃檯上，阻止酒保提杯喝酒的動作，出聲，“先告訴我答案，再幫我喝掉啤酒。”
“行。”酒保無奈道，“既然你想知道那羣人從哪裡來的，我就告訴你：他們是從北邊，沿着森林中的小路來的，路過了黑釘鎮、砂石鎮、諾克斯男爵城堡和綠水河——這都是我幫他們搬行李、餵養馬匹時，聽他們交談的時候聽到的，絕對沒有錯，可以放心。”
“北邊，森林中的小路，黑釘鎮、砂石鎮、諾克斯男爵城堡、綠水河……”李察低聲唸了一遍，一條路線自動浮現在腦海中。
“北邊麼。”李察道，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向酒館外走去。
酒保看着李察的背影，搖搖頭，端起裝滿啤酒的木杯來開始喝。
這時行走中的李察，步子微微一緩，偏頭對着酒保提醒道：“我覺得，你以後推銷酒，最好換種方式。不然，遇到了脾氣不好的人，你這種有條件式的推銷，可能會捱揍的。”
說完，李察偏回頭，走出門。
幾秒後，酒保把酒一氣喝光，放下杯子，望向李察離開的門口方向。因爲過於難喝，他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嘆息出聲：“你以爲我不想麼？但是，我只是一個酒保，老闆釀的酒還這麼難喝，我能怎麼辦？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