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李察發現,掌舵的船長摩根也漸漸察覺了不對勁:幽靈船並沒有被甩開,也沒有被他欺騙得偏離方向。不知道爲什麼,幽靈船像是非常清楚“納魯榮光漁夫號”所在的位置,哪怕沒有燈火的指引,依舊緊緊跟着。這樣一來,他讓船隻向左大轉向操作,成了“自作聰明”——非但沒有拉開距離,更讓距離變小了。
看着遠處幽靈船上面的藍色火焰,船長摩根表情無比凝重,深吸一口氣,嘴裡面發出了命令。
接下來,留在甲板上的李察,就看到船長摩根使出渾身解數,來嘗試擺脫後面的幽靈船。
比如說完全熄滅燈火,極其冒險的盲行;
比如說向着海里面倒入大量的火油,駛出一段距離後,用火箭點燃,產生熊熊燃燒的火焰,試着讓幽靈船誤認爲是“納魯榮光漁夫號”;
比如向着海水中放下系在浮筒之間的大量繩索,試圖纏住追擊的幽靈船。
……
這些方法在李察看來,雖然沒有什麼科技含量,但能想出來,已經着實不容易了,至少……思維方式是超前的。
把同樣的方式用在現代地球的空戰中,那就相當於是無線電靜默、紅外干擾彈和反埋伏。
但……即便如此,這些方法卻統統沒有起到作用。
幽靈船在黑夜中,真的如同一個幽靈,不斷的拉近、拉近、再拉近。
“納魯榮光漁夫號”船上的氣氛緊張起來,所有的水手全都被叫醒,船長摩根全力操舵、指揮。知道熄滅火把是沒有用處後,索性點燃超多的火把周圍照亮海面,拼盡全力的提升速度,和幽靈船進行真正的速度較量。
但……幽靈船還是在不斷接近中……
最後幽靈船,到了離着“納魯榮光漁夫號”僅有幾百米距離的地方,在幽藍色火焰的照亮下,能清楚的看到空無一人的甲板。
水手們的臉色變了,一些船艙的乘客察覺不對勁,也跑到了甲板上來,看到這情況,不由得大爲慌張。好在想起了之前船長摩根警告的話,纔沒有產生騷亂。
氣氛無比壓抑。
船長摩根站在船舵的位置,臉色黑得嚇人。
大副威廉姆斯小心的看着一眼船長摩根,出聲問道:“船長,現在……怎麼辦……”
船長摩根沒有回答,因爲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處理。
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幽靈船就會徹底追上來。到時候,不管幽靈船到底是不是海盜僞裝的,“納魯榮光漁夫號”都要陷入無比糟糕的處境。
真的沒有解決辦法了嗎?
船長摩根有些苦澀的想。
這時,甲板上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來,提議道:“把貨物丟了。”
“嗯?”船長摩根一愣,眉毛一挑。
大副威廉姆斯卻是眼睛一瞪,看向水手:“你們誰在說話,站出來?把貨物丟了?哼,誰想把貨物丟了,我先把他丟了?”
水手們一臉惶恐,連忙搖頭否認。
甲板角落中的李察,一臉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做過。
大副威廉姆斯正要進一步追究,突然被船長摩根攔住了,船長摩根道,“等下,威廉姆斯。”
“船長,你——”
“把貨物丟了,未嘗不是一個辦法。”船長摩根緩聲道,“把貨物都丟了,船必然就輕了,速度也能提高,也就能甩開這幽靈船。”
“可是船長!”大副威廉姆斯急了,“要是貨物都丟了,我們這一次出海怎麼向貨商們交代……”
“總會有辦法的。”船長摩根擡手打斷了威廉姆斯的話,“我想的很清楚,現在把貨物丟了,損失的僅僅是貨物,還有挽救的機會。但如果真的被後面那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幽靈船追上,丟掉的不但是所有的貨物,還有這艘船,以及我們所有人的性命。”
“但是船長……”
“不要再說了,威廉姆斯,執行命令!”船長摩根厲聲道,“打開貨倉,把能看到的東西,統統丟到海里面!聽明白沒有?!”
“是,聽明白了!”大副威廉姆斯咬牙。
“給我重複一遍!”
“打開貨倉,把能看到的東西統統丟到海里面!”大副威廉姆斯大喊。
“很好,那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帶人去做!”
“是!”大副威廉姆斯咬着牙,點了一大批水手的名字,向着貨倉跑去。
不多時,一箱箱的貨物被擡上甲板,然後被推進海里面。
“噗通、噗通、噗通……”
“納魯榮光漁夫號”的重量,不斷減輕,速度有了明顯的提升,能看到後面幽靈船拉近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接着距離再次被拉開,被拉得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呼,得救了,得救了!”
“終於擺脫了!”
甲板上的乘客都歡呼起來。
但是水手們卻都沉默着,雖然他們和乘客一樣暫時擺脫危險了,但是丟掉了所有貨物,將註定這次航程即便到達了目的地也將一無所獲,內心沉重。
船舵處,大副威廉姆斯,嘆了一口氣,看向掌舵的船長摩根:“船長,你要休息一會嗎?既然貨物都丟了,我們就不用趕時間了,幽靈船也甩開很遠了,不用太着急了。”
“等到天亮吧。”船長摩根道,“現在還是不太安全,等到天亮我再去休息。”
“好吧。”大副威廉姆斯知道船長摩根的脾氣,不再繼續勸說,默默的站在旁邊守衛着。
船長摩根一絲不苟的掌舵前行。
這時歡呼的乘客,在慶祝一番後也累了,紛紛返回船艙休息,甲板上變得死寂一片。
許久許久……
星辰從天空中劃過,黑夜一點點逝去,東方透出了隱約的曦光。
船長摩根緩緩鬆開的船舵,因爲太長時間的勞累,身體微微一晃,旁邊一直守衛着的大副威廉姆斯連忙出手扶住。
“船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船長摩根擡手道,“只是年紀有點大了,睡一覺就好了。”
說着話,船長摩根離開了船舵,一邊讓等候着的舵手接管船舵,一邊向着船長室走去,大副威廉姆斯緊跟着。
“船上的事情,你先管着點,貨物的事情不用太擔心,所有的問題等我睡醒了想辦法解決。”船長摩根道。
“是。”大副威廉姆斯點頭。
“那就好。”說着話,船長摩根已經走到了船長室前,拉開艙門就要進去。
就在時,“納魯榮光漁夫號”猛地一震,船體發出“吱扭扭”令人膽寒的聲音,速度驟減,然後停止。在慣性的作用下,船長摩根、大副威廉姆斯、甲板上的衆多水手身體都是向前一傾,差點摔倒。
船長摩根用力站穩,扭頭看向船舵處,臉色不好看的問出聲:“怎麼回事?”
“船長——”這時剛剛接手船舵不久的舵手,全身顫抖的站起身來,臉色比船長摩根的難看一萬倍,幾乎是哭着報告道,“船長,我們……觸礁了!”
觸礁!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