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巴拉小鎮是一個小地方,幾乎不被人所知。
因爲生活在這裡的上萬名礦工,根本沒有話語權,無法發出自己的聲音。
話說回來,大多數礦工其實並不關心這個——不關心香巴拉的名字是否響亮,不關心他們是不是被人知曉,他們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能不能按時拿到自己的薪水。
拿到薪水之前,他們拼命的幹活,拿到薪水之後,他們則是拼命的揮霍,一直等到錢花光了,再重新拼命的幹活。
這是一個循環,是香巴拉小鎮中很多人的常態。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種情況會持續很久,但意外突然發生,打亂了這一切。
意外最初發生的時間,是在半個多月前,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謠言一夜之間,傳播的到處都是。
謠言的內容很驚悚,是說有礦工在挖礦的過程中,不小心挖開了通向深淵的入口,把裡面的惡魔釋放出來。惡魔出來後,隱藏在黑暗中,每逢夜裡就會大開殺戒,短短几天就有十幾個倒黴鬼遇害。
最初,大部分人都只是把謠言當作謠言,沒有相信,就像之前經常流傳過的衆多謠言一樣。
比如傳聞香巴拉小鎮北面的一個流鶯,是一個連體人,有着兩個腦袋。一個長在正常的位置,另一個則是長在後背。所以流鶯做生意的時候,堅決不讓客人脫掉她上半身的衣服,給再多錢都不行。結果,一個客人帶着好奇心,出到平常十倍的價錢後,成功脫掉了流鶯的上半身衣服,發現那裡除了一道難看的燙痕外,什麼都沒有。
再比如傳聞香巴拉小鎮南面一個狹窄的巷子,是一處死地,死神經常在那裡徘徊,誰敢隨便進去,就帶走誰的靈魂。結果很多人結伴前往準備看看死神長什麼樣,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後來才知道,巷子通着一家酒館的後門,謠言是酒館老闆故意放出來的,爲的就是不想讓人在巷子中隨便大小便。
因爲有這諸多教訓,所以人們沒有太認真的對待這關於惡魔的謠言。
但很快,現實給人們上了一課。
在一個很尋常的夜晚,香巴拉小鎮周圍的一個被叫做十三號礦場的地方,一場屠殺突然發生,守夜的十幾名護衛盡數慘死,無一生還。就好像是真的有惡魔從深淵中跑出來,而且興致來了,開始了一場盛宴。
之後事情變得越來越恐怖,在十三號礦場事件之後長達兩週多的時間,其餘礦場不斷有人遭到莫名其妙的攻擊。不是重傷,就是慘死,又或者更糟糕——屍骨無存。
這種情況下,所有人的心中都被壓上了一塊石頭,變得恐慌、膽戰心驚,變得對謠言深信不疑。
到現在,人們的恐慌已經到達了一個極限,很多礦場不得不停工。而停工的工人,也不敢在房子中獨自生活,而是選擇在一個地方聚集。只有憑藉衆多同伴,他們才能暫時壓制住內心的惶恐,所以一個酒館中一大清早就聚集了這麼多人,所以李察突然闖進來,纔會讓酒館中的人反應無比激烈。
……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酒保吐出一口氣,結束了自己的敘述,平靜的看向李察。
李察聽了酒保的話,想了想,猜到了所謂的惡魔,應該就是埋藏在小鎮外面樹林中的魔化野獸。這些魔化野獸造成了香巴拉小鎮人的傷亡,也因爲成功引起了真理會的注意,最終被約瑟夫出手殺死。
可以說,目前香巴拉小鎮其實已經安全了,不過考慮到約瑟夫殺死魔化野獸不過是近兩天的事情,大衆的反應具有滯待性,而且無法知道真相,所以還在保持着之前的戒備。
李察有心想告訴酒保實情,但考慮到即便告訴了對方,對方也不會真的相信,最終沒有費口舌。只是看向對方問道:“你說,讓所有人相信謠言的第一個證據,是發生在十三號礦場的大屠殺,對吧?”
“對,你有什麼疑惑嗎?”
“疑惑沒有,不過我想知道十三號礦場現在的一些情況。比如說,他的礦主怎麼樣了,到哪裡能聯繫到他?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和他聊一聊。”李察道。
在他看來,十三號礦場和魔化野獸的聯繫很緊密,也許所謂的放射性礦石就能在那裡發現,他自然有充分理由去看一看。
聽完李察的話,酒保眉毛一挑,好像有些意外,確認道:“你是認真的?真的想要找十三號礦場的礦主?”
“對,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不用找他,他現在就在這個酒館中。”酒保道。
“在這個酒館中?哪裡?”李察問。
“喏,就是那個人了。”酒保沒有賣關子,向着遠處就是一指。
李察順着看過去,就看到酒保指的人,正是他之前留意過的,在角落中喝的醉醺醺的酒鬼。
“是他?”李察有些懷疑,“作爲一個礦主,他怎麼會這麼落魄,看上去連個礦工都不如,難道是因爲礦場屠殺的原因?”
“對,就是因爲礦場屠殺的原因。”酒保道,“他的名字叫做華爾茲,聽說本來是一個窮光蛋。結果不知道走了什麼好運,突然賺了一大筆錢,買下了十三號礦場,當上了礦主。
他這種人,算是一個暴發戶,錢自然不會太少,但因爲不善於管理,也不會太多,最重要的是沒有什麼底蘊。他最主要的資產就是十三號礦場,屠殺事件之後,就廢了,斷掉了最主要的收入來源。
屠殺事件中死掉的護衛的親人們,不會輕易放過他,向他索取大筆的賠償,掏空了他的積蓄。其餘的競爭對手對他也沒有任何憐憫,趁機用手段設計他,幾番折騰之下,他就破產了。
你也看到了,他現在成天都是借酒消愁,落魄無比,沒有人不嫌棄。本來我還覺得他人不錯,畢竟每次喝酒都會付錢。結果最近也開始欠賬了,害得我被老闆罵了好幾次,所以我也對他沒有什麼好感了。”
“原來如此麼。”聽完酒保的解釋,李察點了點頭,邁步就要向遠處的華爾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