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禁地點:某臥室房間,不,現在應該說某簡易牢房。
關押囚犯:殺害西山務和濱野利也的嫌疑犯影法師黑澤銀一枚。
看望親友:第一波爲真兇田中喜久惠,第二波爲江戶川柯南、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第三波爲土井塔克樹。
第一波進行中。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田中的神色激動,“明明只要不承認你就是影法師,你就可以擺脫所有的嫌疑,可你爲什麼要裝模作樣的應承下來?我可不會接受你這種類似同情的憐憫!我自己的犯罪計劃,不需要由別人來承認!”
嘛嘛,別這麼激動啊,他也沒有說過同情可憐你之類的話。
他自己應承下影法師的身份,也只不過覺得這樣子能夠讓案情更加曲折有趣罷了。
更重要的是,可以擁有自己獨立的空間,可以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不會被發現。
若是和大家一起呆在客廳裡頭等待警察到來,那就太無聊了。
黑澤銀微微歪側腦袋,眼神漫不經心地在身前擺放的筆記本熒幕上游走,手指不時敲擊鍵盤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房間構成了別樣的交響曲。
良久,等到田中終於叫累了之後,周圍忽然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他才擡起頭,挑眉看向氣喘吁吁的她,脣角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反問一句:“說完了?”
“說完了。”田中拍着胸脯,靠在牆壁上,神情有些無奈。
看着黑澤銀笑容無害的臉龐,她不知道爲何升起了一種想要一拳轟過去的暴躁衝動。
這個傢伙,討喜的時候,任何人都想要跟他親近,可一旦露出這種笑容,總覺得他很欠揍。
真是的,對待淑女也不知道溫柔寬容一點兒,竟然任憑她在原地大吼大叫質問到喉嚨乾涸才擡頭回答。
正常的紳士應該遞過來一杯水纔對——呃?
“那就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人生吧。”黑澤銀慢悠悠地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杯咖啡,推到了田中所在的對面。
心平氣和談什麼人生?你先給她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好不好!
田中有種掀桌的衝動。
話說你這傢伙在通訊不良的地方究竟是怎麼使用筆記本電腦的!
別一直看着筆記本啊,她一個目前正在行兇的大美女難道還沒有筆記本電腦來的有吸引力!
不過看在黑澤銀還是一個不懂事的高中生的份上田中覺得更應該要談人生是他纔對,所以就勉爲其難地拉過黑澤銀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拿起咖啡迅速地往嘴裡送了一口苦中帶甜的液體,身體才逐漸放鬆了下來。
“嗯,現在感覺怎麼樣?”黑澤銀側過頭瞥了一眼神情比起先前不知道從容了多少倍的田中。
果然咖啡有鎮定的效果。
“怎麼樣?不怎麼樣?”田中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氣洶洶地瞪着黑澤銀,“我知道你年齡小不懂得犯罪的意義,覺得被當成殺人犯很好玩,但是你知不知道這樣是會坐牢的,你坐牢之後你老爸老媽會很傷心,會影響到你的未來……”
田中被黑澤銀一問,就好像開啓了話閘子一樣,噼裡啪啦一大堆具有教育意義的話說出來,片刻都不帶重樣的。
黑澤銀無奈扶額。
好吧,咖啡不但沒有讓她的心情冷靜下來,反而把她的脾氣鎮定在即將爆發的那一刻了。
“我當然知道。”再聽了一會兒,黑澤銀不得不打斷田中的話,他怕再說下去就要被她洗腦了,真是不知道究竟到底誰纔是犯人,“但是,你不覺得,就算我不承認,黑田小姐、濱野先生、荒先生、鈴木小姐會相信我不是影法師嗎?”
田中直接被噎了一口,愣愣地看着黑澤銀,頗有點不知所措。
她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這樣。
早在黑澤銀沒有承認之前,他就被衆人認定了是影法師。
他承認了,在其他魔術愛好者看來,這反倒是情有可原一定會發生的事實。
“好吧……”田中沉默了一下,又重新坐到了位置上。
“所以,與其讓他們暗中懷疑我是不是兇手,還不如把這種針對擺在明面上,讓他們把我關在這裡來得放心,畢竟明槍易擋,暗箭難防,不是嗎?”黑澤銀聳了聳肩,態度顯得非常從容。
“可你真的不是影法師呀……”田中着急地反駁了一句,但是說話聲卻不免越來越小聲。
恐怕她也知道,即便黑澤銀否認,那些人反而更是會加深懷疑,畢竟人類就是疑心病這麼重的人。
“你覺得我不是嗎?”黑澤銀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拿起咖啡送到嘴裡喝了一口,暖暖的熱氣讓他的眼睛舒適地眯起,連帶聲音都有些模糊不清,意義不明。
田中卻是第一時間領會了他話裡的含義,終究是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不是。”
“那就對了。”黑澤銀輕笑了一聲,“總歸這次的案件,你纔是幕後主導者,你想要將誰變成怎麼樣,就變成怎麼樣,你想要讓誰脫離嫌疑,誰就可以脫離嫌疑,就像是你所虛構出的影法師的角色一樣,具有飛天遁地的本領。”
“說得沒錯。”田中舉起咖啡杯,大拇指輕輕地在把柄上摩挲。
她的眼眸閃爍,顯然是有了另外的計劃。
黑澤銀也沒有多問,只是拿着小勺子在咖啡杯裡攪動,提醒了一句:“萬事小心。”
“我會的。”田中默默地點了點頭,笑容似乎更明媚了一些,“再過不久,另一場魔術表演就要在你隔壁,也就是我的房間真正的上演,希望你也能夠來參觀一下。”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黑澤銀的脣角勾起,“我真的很期待你接下來的魔術,因爲這次的觀衆,全部都是不簡單的人物,哦,對了,我想你最好小心一點土井塔,他貌似已經在注意你了。”
黑澤銀想到了他離開後院的時候,土井塔一拳砸到地上滿臉懊悔的場面。
想必那傢伙來這裡的目的也不單單是參加聚會。
“土井塔,你說他?”田中眨了眨眼,然後捂住嘴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嘛,其實我想他或許也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真實身份是春井風傳的外孫女兒的人物吧,我記得他在我外公去表演之前,還發了一封郵件鼓勵我外公加油呢。”
“哦,是嗎?”黑澤銀下意識拖長了尾端的音調。
“所以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到隱瞞什麼,最初的目的也不過是爲我外公表演一場我最自傲的魔術,現在我的魔術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還有最後的三分之一,就要完全的落幕,請拭目以待,祝福我的成功吧。”
田中倒是並沒有發現黑澤銀話語裡面蘊含的別樣意義,只是拿起自己的咖啡杯與黑澤銀的咖啡杯以碰酒杯的方式撞了一下,表達了自己孤注一擲的態度,就笑靨如花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
黑澤銀同樣舉了舉咖啡杯,輕聲開口:“祝你好運。”
他也不管她有沒有聽見,等到她把門啪一聲關上,背影在房間裡消失,就徑自地低下頭去幹自個兒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