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次日黑澤銀照例前往阿笠博士家,但按了幾次門鈴都沒人響應,他後知後覺想起今天似乎是帝丹高校的盛大節日,博士和灰原可能前往那邊了,所以也是開車過去。

只是中途黑澤銀想到一個人,在那個人住院的時候,他親愛的青梅竹馬卻在和別人演出愛情劇,所以鬼使神差就開車到柯南住的醫院去了。

他平常也有在這個時間去見過柯南,對方似乎在住院期間和青池玩得很好,大清早就跟青池在那玩Times-時代,大有淪爲網癮少年的架勢。

不過今早柯南的病牀上空無一人,只有病牀邊上牀頭櫃放着一束玫瑰花。黑澤銀折去青池上二的病房,結果還沒推開半掩的門,他就頓住。

病房內多了一位黑色捲髮的女人,她扎着馬尾,正坐在青池病牀邊,用悅耳動聽的聲音唱着一首獨具韻味的民間小曲兒,青池坐在她身邊,褐色的眼睛盯住她漂亮的側臉,一臉幸福陶醉的笑容,口中還不時哼唱出零碎的音符。

其樂融融的畫面,和諧到黑澤銀都以爲自己的眼睛壞了。

他沒想到水無憐奈會出現在這所醫院,還陪在青池的身邊唱歌,至少在以前的黑澤銀看來,水無憐奈身爲伊森本堂的女兒,應該是很討厭間接害死她父親的青池,之所以虛與委蛇,也根本是圖謀不軌,爲了通過青池達到情報收集的目的罷了。

不過這兩人,一個“笑”裡藏刀地利用他人,一個心甘情願被利用,黑澤銀也管不了這檔子事,就像是肯和倭文靜那兩人一樣。

所以黑澤銀見識到這種溫馨氣氛才嚇了一跳,忍不住在心裡想是不是青池又被迫簽下了什麼不平等條約。

但他這次真想多了。

水無的歌聲消失,她臉上掛着的是往日疏離而禮貌的笑,但貓眼之中卻真帶上暖意:“小時候我就常常聽她的這首歌,我希望這首歌帶給我的希望和溫暖,沒想到在明天我能有機會和那位歌手面對面談話,一起出現在電視臺鏡頭前。”

“明天那個節目我一定會去看的,我是你的鐵桿粉絲兒!”青池捏緊拳頭一臉亢奮,激動得臉都紅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能衝去電視臺幫你加油助威!”

“……不用了,我喜歡看你躺病牀上的模樣。”水無直接冰冷一句回絕了青池的自告奮勇。

青池愣了一下,完全是被水無這句話衝得大腦空白,等回神,他盯着水無,訥訥出聲:“這就是你忽然來看我的理由嗎?難怪我一見你時想蹦起來證明我身體好得很,你就把我按回去了……”

“你的弟弟水下先生找我,讓我來看望你,我只是上次直播的時候欠了他一個人情,這次來償還罷了。”水無憐奈說完,把自己順便買的一個蛋糕放到牀頭櫃,便是起身離開。

青池看着她果斷離去的背影,原本精神抖擻搖來搖去的狗尾巴立馬低垂下來,整個人都懨了。

他的低頭,再加上水無的背對,讓他完美錯過了水無脣角勾起的真實微笑。

應水下天的要求來見青池,是真的沒錯,但水下可沒膽子要求她爲青池唱歌。

水無本來是隻準備看青池一下就走人,但對方當時一身病服坐在病牀上打遊戲的畫面,讓她記起了自己的親弟弟本堂瑛佑,那孩子小時候大小病不斷,也是常年坐在病牀上,她那時經常會唱歌鼓勵他,其中最常唱的就是她剛纔面對青池唱出的歌。

是的,因爲把青池上二和自己記憶中的弟弟聯繫在一起,所以她纔會少有對那人展現出溫柔的一面。

她不得不承認在某些地方青池和自己的弟弟很像,但他和本堂瑛佑又是不同的,不說性格,就說名字,青池的名字倒更像是她父親收養的義子本堂瑛二,那個讓肯尊師重道、羅夏俯首稱臣、殺妻宰子顛覆倫理的魔鬼……

“基爾。”

水無想到某些黑暗過去的時候臉色已經變得相當難看,最初那抹笑容也被冰冷的神情徹底掩蓋,所以她一出門,黑澤銀看到的是她可憎的表情。

他叫了她一句。

水無本能擡頭,黑澤銀在側頭看她。

“你們CIA的,怎麼老喜歡招惹我家天蠍?”

……

雖然由於誤會水無的話,青池一度被打擊到,不過他自我調節能力好得很,沒過一會兒就重新活蹦亂跳了,抱着times-時代遊戲頭盔在牀上一滾,擺擺手告訴黑澤銀柯南今早出院了,由毛利帶着去看他小蘭姐姐演出了。

“你不去?”

“我準備耍憐奈視頻刷到她明天直播!”

“……”對青池對水無憐奈莫名其妙的偏執感到無奈,不過黑澤銀也不太好說什麼,轉身離開,開着自己的車一路前往帝丹,無視門口微笑着跟他打招呼的阿斯蒂,客套過偶遇的茱蒂,然後到達了舞臺背後。

他看見大阪的遠山和葉千里迢迢趕來和小蘭及園子會面的畫面。

和葉調侃爲什麼沒見到小蘭竹馬,小蘭卻說那人來不來無所謂,但由毛利領着的柯南一出現的時候,她卻是表現得比誰都興奮,一副柯南來了就世界圓滿的模樣。

當然,她還是稍微有點擔心柯南身體狀況,詢問幾句,不過沒說幾句就被貝爾摩德扮演的新出醫生叫走,去對相應的臺詞,兩人站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

柯南的眼眸暗下,由口罩遮擋着面孔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但他手插口袋乾脆利落轉身的動作,卻足以證明他心裡的冷漠:“那我就先去觀衆席了。”他的雙目一片沉寂,態度也冷淡得出奇。

小蘭聽到他這句話連忙回頭想叫他,但柯南已經毫不留情和身邊一衆人走遠。

小蘭柳眉蹙起,神情低落。

直到園子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快點換戲服準備演出,她才驚醒過來,被動地點了點頭。

黑澤銀站在角落看着這鬧劇,臉上沒多大表情。

“在想什麼?”貝爾摩德出現在了黑澤銀的身後,似笑非笑地看他。

黑澤銀瞥了一眼貝爾摩德:“還有十五分鐘演出就要開始了,身爲男主角還不去換戲服嗎?”

“看到那孩子的時候,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舞臺上的男主角是時候換人了吧?”貝爾摩德微笑。

黑澤銀沒有第一時間出聲,只是轉身往觀衆席走去,和貝爾摩德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問了一句:

“假如有一天我被人扮演,你能一眼認出我是誰嗎?”

貝爾摩德眨巴眼睛:“當然啊,熟悉的陌生人我尚且可以一眼辨認真僞,何況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你?”

黑澤銀笑了笑,不說話。

演技拙劣的人當場會一秒鐘被戳破謊言,但真正的戲子,能演戲演的連演員自己都以爲自己活在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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