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看看……”
除黑澤銀之外的另外三人不約而同圍了上來，專心致志的視線目不轉睛地盯上了殘破的手槍。
沒過多久，九州就是第一個擰緊了眉頭：“這……”
“怎麼，有所發現了？”黑澤銀笑了問了一句。
話音剛落，工藤和服部就齊刷刷擡起頭看過來，緊緊盯住了九州。
毫無疑問，他們目前還沒有任何的頭緒，可九州既然發聲，就應該是有了什麼發現，他們自然得好好聽聽對方的意見。
可惜事實總是令人失望了。
“不，沒有任何的發現……”九州搖頭，眉頭皺得更緊，“原本的一堆破敗零件我識別不出有什麼毛病，是情有可原，可這組合起來的手槍都已經完整呈現在我的面前……我竟然還是一無所獲。”
“如果它被動了手腳，我相信我很快可以看得出來。但我如今一頭霧水，那麼這槍支的真實情況就很耐人尋味了。”九州擡起頭，眼鏡炯炯看着黑澤銀，“黑澤，難不成這槍——根本是一切正常？”
黑澤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難道不是嗎？”九州的聲音一下子就衰敗了下去，頗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怎麼可能是。”服部撇嘴，“剛纔在餐廳可是你說那種身手的人應該不會發生炸膛這種意外，所以這個意外一定是人爲造成的，既然是人爲，那麼這槍一定被動了手腳，只是我們還看不出來罷了！”
“黑澤，你就別賣關子了！”工藤苦笑一聲，“你也真是的，把手槍重新拼裝好展示給我們這些外行人看，也不代表我們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能夠看懂裡面的是非呀！”
“就是，還說什麼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服部點頭，“黑澤，現在時間緊急，你別讓我們自己猜啊！快說！”
“剛纔誰說不給你們思考時間就公佈答案讓你們很束手無策來着？”黑澤銀一挑眉。
“……”工藤，“破案和這個不一樣的，這個就算我們想破了頭皮，最後也絕對還是雲裡霧裡的……”
“……”服部，“不是，我說你和那個小——柯南一個提前公佈作案手法，一個讓我們去攻破不擅長的領域……就不能別讓我們爲難嗎？”
“因爲我覺得看出這個手槍的內在沒什麼難的，你們也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黑澤銀把裝着手槍的塑料袋提起，“九州剛纔說得很對啊，我又沒反駁，你們倆個自說自話在這裡打什麼岔？”
服部的臉立馬拉長，工藤的嘴角猛地抽搐，兩人都是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果然手槍是正常的嗎？”倒是九州，神色很快一鬆。
“當然是正常的。”黑澤銀沒有猶豫搭話，“真正有問題的是子彈。”
他指向了槍管的部位。
“槍械炸膛有幾種可能：槍管被堵；閉鎖沒有完成；裝藥過多。”
“以蟹江的水準相信他不會犯下後兩個錯誤，那麼這次案件裡手槍的炸膛就只有一個原因：槍管被堵。”
“儘管乍一看，槍管被堵得可能性極低，但反過來利用某些東西的話，卻是會把這個可能性提高到近乎百分百。”
“如果在彈匣裡裝入只裝底火沒裝藥或裝藥極少的子彈，彈頭會嵌在槍管內，想不爆炸都難。”
說到這裡，黑澤銀揚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語氣頗帶遺憾：“不過，這也只是一個推測，沒有實質的證據就是了，別說如今子彈沒找到，就算找到了也沒什麼用——儘管我的推測就是事實的可能性很大。”
“你說得東西很在理、可能性也很高，這就足夠了，不需要有證據去證明這種事情。”工藤表情認真地提了一句，但隨即卻腦海裡卻也是不由自主泛起一絲古怪，“只是黑澤，我能問一件事情嗎？”
“是什麼？”黑澤銀示意工藤大可放心地開口。
“你既然說以蟹江的水準不會沒有閉鎖，不會裝藥過多，那麼那顆有問題的子彈，如果蟹江發現了應該是不會把它裝入彈匣還發射出去……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難不成……”
工藤的眼眸閃爍。
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沒有人不會不理解他的意思。
黑澤銀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想的沒錯，所以說——”
“去一趟蟹江那裡，我要看看他的屍體。”黑澤銀隨手把塑料袋往九州那方向一扔，就轉身朝着通往船尾方向的路線走去，“九州，你好好收着這把槍，它還可以告訴我們很多事情。”
“什、什麼意思？”九州將塑料袋藉助，攥緊了拳頭的時刻卻是一臉茫然看向了黑澤銀。
“啊。”黑澤銀的腳步一頓，側頭衝着他淺淺一笑，“去了就知道了，有些東西需要和屍體一起才能被看出來。”
……
船尾。
除去被可憐的龜田屍體，蟹江同樣是死不瞑目在了此地。
只是比起純粹的受害者龜田，他還充當着加害者的角色——沒有人給他蓋上白布。
他可憐又可恨。
如今，他睜着一雙眼睛瞪着前方，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了猙獰的定位下，靠着船的欄杆面對着他們坐着，身上的衣服幾乎被血液染成了黑紅色，兩手耷拉，一隻手呈現不正常的扭曲狀態，一隻手捏緊成拳，青筋蹦起。
這種姿態給人他還活着的錯覺。
膽小點的人看了，還真的是會一眼就暈厥過去。
黑澤銀膽子不小，但是由於體質差異，還是產生了明顯的生理反應。
“工藤，麻煩給我墨鏡，我擋一下顏色。”稀里嘩啦吐完之後，黑澤銀蒼白着臉色朝着工藤攤開了手。
“……戴上墨鏡強忍着去接觸屍體？”工藤沒有照做，反而反問，“你身體不要緊？”
“早點解決我早點回去沖澡睡覺。”
“不適的話現在就可以回去休息，不用勉強的……”
“我怕我睡着期間逍遙法外的真兇又幹出什麼事來。”黑澤銀無奈迴應，“還是盡我所能把我可以發掘的線索全部拿出來給你們，讓你們先把真兇逮捕歸案吧。”
“真是……”工藤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重新拿出一個鏡盒打開，遞過去一副新的眼鏡。
黑澤銀換上，沒有猶豫轉身朝着蟹江走過去，三兩步走到他的面前，一眼掃過還沒有蹲下身去，卻是直接皺起眉頭。
什麼玩意兒……
這種不正常的生理狀態……
“九州，你說他是在炸膛之後搶救無效死去的？”
“啊，是的，哪裡有問題嗎？”
“死因是炸膛？不可能。炸膛只是損失掉他一隻手臂，應該不會讓他直接致命纔對。”
“炸膛時高壓氣體衝破槍管和槍栓限制後會損壞其它非承壓部件，彈匣在第一時間脫離手槍飛射而出，可能裡面裝載的子彈在這時脫穎而出，又在炸膛的衝擊下貫穿了他的致命處……”
九州給出了一個勉爲其難可以接受的解釋，但擡頭看到黑澤銀的臉色還是不好看之後，輕聲補充了一句。
“在沒有進行屍檢之前一切都說不清楚，除了剛纔那個理由之外，我還有一個猜測，而且這個猜測的可能性不低。”
“說。”
“簡而言之，就是我跟他槍戰的時候曾經一槍射中他的要害，他當時沒有大礙，我想應該是子彈偏了，不過如果之後炸膛產生風暴讓還停留在他身體內的子彈移動，他被致死也就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