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寺井選擇開飛機到這裡還有一個可能。
他跟着誰來的。
跟着誰？有誰大半夜有那種閒情逸致讓人追蹤？
毫無疑問是本身就對怪盜基德有另類企圖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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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直升機就是被蜘蛛引到這裡來的。
黑澤銀的眸子沉了沉，他眺望了河面，又轉過身，看了看臨近的住宅區。
正午時分沒過多久，太陽仍然當空照耀，陽光比之最初的炎熱也溫和了不少。
有一位老奶奶正牽着她的阿拉斯加在附近的小道上散步。
“請等一下。”
“嗯？”
“抱歉，這位女士，不知道可不可以打擾一下。”
“啊……你叫我……”
“您住在附近嗎？”
“嗯。”
“我想跟您打聽一件事。昨天晚上……大概是在這個時間。”黑澤銀擡起手腕示意手錶，比劃了一下時間，“不知道您有沒有在這附近看到什麼奇怪的景象？”
“這個時候啊……”年邁的老人眯着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用着溫吞的聲音開口，“具體時間我記不太清楚，但半夜的時候我正在抓緊給我孫子織毛衣，正好就坐在窗戶邊上，好像的確是有什麼白光閃過……”
“那具體是什麼……我給不了你太多信息。”她搖了搖頭，給黑澤銀指明瞭方向，“不過你可以去問住在xx樓x層xxx房的油井，那孩子很喜歡在大半夜釣魚，白天都窩在家裡休息。”
“謝了。”黑澤銀露出一個微笑，快步走去。
“不過真奇怪……”老奶奶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開口，“怎麼最近的年輕人都喜歡打聽夜晚發生的事情？”
黑澤銀的腳步一頓。
他轉過身來，似乎很是詫異看向老奶奶：“除了我之外還有人打聽嗎？”
“是的。”老奶奶點頭，“身高大概一米八，茶色波浪捲髮，紅棕色的眼睛……看上去不太對象是日本人……”
“那是在什麼時候？”
“今天早晨七八點左右……”
這樣嗎……
黑澤銀衝着那位老奶奶微微頷首以表示自己得到這個情報的感謝，然後轉身朝着公寓走去。
……
到達老奶奶所說的公寓，黑澤銀按了門鈴，但門內並沒有什麼反應。
他等了將近五分鐘的時間，期間陸續敲門按門鈴，但都沒有人出來響應，反倒是左邊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模樣普通的家庭主婦從裡面走了出來，好奇地看着黑澤銀：“你找油井嗎？”
“是的，我準備找油井詢問一些事情。”黑澤銀點頭。
家庭主婦一笑：“這孩子最近男人緣倒挺好嘛，早上來了一個混血兒帥哥來找她，下午的時候還來了你這麼一位帥哥。”
黑澤銀挑了挑眉，眼裡似有流光淡淡劃過，卻默不作聲點了點頭：“她如今在家嗎？”
“她這時間八成還在睡覺，要不我進去幫你看看，我正好有她鑰匙……啊啦，門開了。”
黑澤銀轉過身，果然見到門被推開一條縫隙，一雙黑色眸子從裡面探出來。
家庭主婦看了看黑澤銀，又看了看那雙眼睛，不由得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又調轉回自己的房間。
黑眸的主人把門往裡拉得更近。
“什麼事？”
“你就是油井小姐麼？我想跟你打聽一下昨晚河道的事情。”
“外星人。”
“什麼？”
“我看到了外星人。”她用慢條斯理的聲音說話。
“請具體說說。”
“我當時坐在河岸邊上釣魚，但忽然颳起一陣強風。我看到河岸另一邊的樹林上空出現黑色的不明物體，投射下白光，有人從白光裡走出，然後白光消失，不明物體消失，我眨眼再看去，人也沒了……”
“那可能是直升飛機飛到那邊，打開艙門把人丟下去，然後飛走了。”
“真巧。”她淡淡輕哼，“早上找上我的人也是這麼說的。”
“畢竟黑夜裡容易看錯。”
“我還是相信那是外星人。”她淡淡說着，“我當時騎着水上摩托跨越湖泊去河岸另一邊樹林看了。”
“……”水上摩托？黑澤銀的嘴角劇烈一抽。
“我看見一個臉上纏着黑布，頭上戴着三眼面具的男人就那麼浮在半空，周圍瀰漫着淡淡的白煙，整個畫面如同舞臺藝術一般精緻。”她的平靜語氣似乎漸漸有了轉變。
“他朝我伸出手掌，我同樣漂浮起來，並且搖搖晃晃來到他的面前。”
“他把手放在我的腦袋上，柔和地說請睡過去，於是下一秒我就昏迷過去。等我醒來，已經是次日凌晨時分，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甚至仍舊坐在水上摩托車上，只是連人帶車依靠到旁邊的樹上罷了。”
“總而言之，我想這是隻有外星人才可以辦得到的奇蹟。”
她的黑眸之中醞釀着一種別樣的情緒，說到最後的語氣略顯激動，但聲調卻仍舊保持了平穩。
黑澤銀輕嘖了一聲。
“看來你和不久前那個混血兒一樣不相信，那就去那邊樹林自己去查找線索吧。”
少女輕哼，她的語氣之中帶上了一種不被相信的惱怒，一邊說着就一邊要關上門。
黑澤銀眼疾手快把門按住。
“幹什麼？”
“可以冒昧問一下當時你把車子開進了哪裡？”
“自然是‘咻’地一聲開進了樹林，還差點撞上外星人。”
“那麼謎題就解開了……”
少女的眼睛重新從門的縫隙裡探出。
黑澤銀微微抿脣一笑。
“白煙由乾冰製造，目的是爲了迷惑你的感官。再加上你還騎着水上摩托，搖搖擺擺很不穩定，即使勉強穩住，對於空間的感知也會變得更弱。”
“這就造成你接下來的輕易中計。”
“你之所以會覺得你漂浮上半空，也不是什麼魔法，而是你肉眼看到周圍的東西在下降，以爲你在上升。”
“同理可得，你覺得你靠近他，實際上你在原地按兵不動，是他靠近了你。”
“你會昏迷也不是因爲他說你可以睡了，而是因爲你被麻醉針刺激得昏厥。”
少女明顯一怔，尤其是聽到黑澤銀說後一句話的時候，她還不由得抹上了後頸。
或許當時她是那裡被麻醉針刺中才昏迷……
黑澤銀含笑看她。
少女的眼睛眯起，卻是沒有就此妥協，她把門推開，身形忽然拔高，完完整整出現在了黑澤銀面前。
“你倒是說說看爲什麼我周圍的東西會下降。”
“利用鏡子。”黑澤銀言詞簡潔，“只要在你的附近地方裝上鏡子，角度逐漸調整向上，映照出天空的模樣，受到週遭事物影響的你自然是覺得自己在下降……他的身邊很可能有幫兇。”
“那當時漂浮在空中的他怎麼解釋？我記得我不久之後的高度和他齊平。”
黑澤銀繼續解釋：“要漂浮在空中的方法有很多，或許他是用一根長棍子插到地上，長棍子頂端用鋼絲盤出可以適應人體的形狀，然後自己坐上去。至於你之後覺得他的高度和你齊平可能是他從棍子上滑下來了。”
“如果是這樣，他滑下來，背後的樹會上升，我不可能看不出來。”
“背後的樹如果也裝了鏡子呢？”
“……那你說他向我靠近，怎麼靠近？改變鏡子和我的距離可比改變鏡子角度難多了，一定會被我發現。”
“不需要改變鏡子和你之間的距離。他只要在背後裝飾樹枝等僞裝成樹幹然後朝你走來就可以了。”
“那他隨身帶鏡子和樹枝幹什麼？還對我用這些把戲騙人？”
少女一瞪眼。
這句問題倒是把黑澤銀噎了一口。
如果是相關人等，黑澤銀可以很清楚告訴他——
帶上道具對於一個魔術師（幻術師）來說是很普通的事情——尤其是蜘蛛不久前是親自出馬，將快鬥等人引到這邊，準備道具，很正常。
就拿那鏡子來說……極有可能是蜘蛛爲了不被太多人注意，才提前準備了很多，準備在空中利用鏡子遮掩全身達到“隱形”目的——這個魔術，快鬥也曾用過。
之後，蜘蛛把快鬥等人引到樹林邊上可能早有預謀，在這邊多做準備，就更是可以理解了。
而既然多做了準備，也自然不能少了同夥。
如果沒有同夥的話，直升機怎麼可能把人放下就離開？肯定是快鬥和寺井下飛機之後有人又奪走飛機控制權開走了直升飛機——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一開始就埋伏到飛機上的。
總的來說黑澤銀對這裡的環節已經是有了一定的瞭解。
不過，他當然不可能對面前的少女說出口就是了，他儘量斟酌着用詞。
“或許是爲了隱瞞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