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菜, 全部在未收割的情況下賣出,一點不留。
就連家裡的雞也被悉數買走,若不是韶明霜態度堅決的留下來兩隻老母雞跟那隻曾經啄過敖景斌的大公雞, 她家的雞就要絕種了。
至於那寶貝蘑菇房裡的蘑菇都被一搶而空。
現在除了池塘裡的魚還沒人打主意, 剩下的都被買走了。
如此, 韶明霜雖然樂呵, 倒也多少有些傷感, 畢竟她本打算自己留一些。
但也因爲這,她一躍成了十里八鄉口中有名的賣菜西施,一傳十十傳百, 菜地已經全部收割完,還有人來找她要買菜。
甚至有聽說她的菜都買完, 十分惋惜, 還預定了下一年的, 並叫她一定要留住。
這讓她受寵若驚的同時,一時間竟覺得倍感壓力。
然這本就不實至名歸。
她至今未搞懂, 那幫人究竟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不過這一次種菜,倒讓她賺的鉢滿盆盈,開始有些期待下一年的到來。
原本以爲,入了秋,菜收割了, 能輕鬆一下, 結果本是要給自己種的菜全都被買走, 就只剩下銀子。
可銀子再多也不能充飢, 只好上集市去買。
算下來, 韶明霜已經快小半個月沒來過集市了。
不過她就沒想過要來,反倒是敖景斌依舊是興奮的不行。
看到什麼都要買。
“夫人, 你瞧這簪子,多好看,買給你吧?特別襯你。”敖景斌拿着簪子在手中來回看着,簪頭的那裡嵌着一顆紅色寶石,配上簪挺的白玉,簡直恰到好處。
拿在手裡就不想放開,笑着插進韶明霜的髮髻中,合不攏嘴的左右看,“我就說嘛,好看的很。”
接着不等她說話,開口問道:“老闆,這多少錢?”
“三兩銀子。”
“這麼貴?不買不買。”韶明霜聽完趕緊從頭上取下,放回攤位上,拉着敖景斌就要走。
“別啊,夫人,”敖景斌硬拉着她沒讓走,從懷中取出三兩銀子,放在攤位上,抓起那簪子,“老闆,這我拿走了啊。”
“夫人。”
“我不是叫你不要買,不好看,我不喜歡。”韶明霜看着攥在他手中的簪子說道。
“夫人,明明你喜歡。”敖景斌說着,將那玉簪再次插回她的髮髻,左右瞧着,“你剛看它的眼睛都發光了,像有兩個小太陽在眼睛裡面,怎麼還說不喜歡。”
“再者,我們有錢,你不用擔心。”
“有錢也不能亂花呀。”韶明霜說歸說,但買都買了,還是覺得心裡美滋滋的,走路都歡快起來。
“夫人,你會做涼糕麼?”敖景斌站在賣涼糕的攤位前,等着裝袋。
“不會。”韶明霜看着他滿眼的期待,“想叫我學着做啊?”
敖景斌聽完拼命地點頭,接過攤位老闆遞過來的袋子,“怎麼樣?夫人。”
“你們也想做涼糕?其實涼糕特別好做。”老闆是個奶奶,特別的慈祥,毫無保留的把做法都告訴了她。
其實這一路,集市上有不少人都認得她,不是因爲他們經常來,而是因爲她搶了他們一部分生意,當然這只是一部分,還一部分就是見了她就格外熱情,只爲了明年還能再買到他們家的菜。
自打賣了菜之後,韶明霜感受到了生命裡前所未有的感覺。
就彷彿所有的幸運光環,全都圍繞着她,想躲都躲不開。
好似一下子開了天眼,想什麼來什麼,老天爺就寵幸她一人。
隨後看着身旁的敖景斌,心想,若是老天爺能賜給他一個帥氣多金還聰慧的丈夫就好了。
回到家,便按照涼糕奶奶教的辦法,先燒上些水。
待到不燙手的溫度,再把剛從集市上買來的糯米粉、玉米澱粉倒在碗中,從糖袋中抓了一小把糖丟進去。
邊倒溫水邊攪拌,攪拌至均勻順滑狀態,再加一些油,繼續攪拌,直到成麪糊糊的湯狀,倒進盤子裡就可以上鍋了。
一旁的敖景斌邊吃着涼糕奶奶的涼糕,邊給她打下手,其實幫不上什麼忙,無非是遞下配料。
“你別光吃,剛纔不是買了花生,你用擀麪杖擀碎他們。”韶明霜邊盯着蒸鍋,邊從一旁把擀麪杖抽出來遞過去,“炒熟的花生在那邊地上的袋子裡。”
得了任務,敖景斌放下手中的吃食,專心致志的擀花生。
等到鍋中的糯米蒸好,敖景斌的花生碎也擀好了,韶明霜看了一眼,還不錯,擀的粗中有細。
拿過一個碗,把花生碎放了進去。
一邊給刀沾了些水,要把糯米從盤子上刮下來,一邊跟他說:“你將方纔裝花生的袋子裡,有一點芝麻,你拿出來放到花生碎中。”說着又抓過糖袋,“你再放點糖攪拌一下,不然不好吃。”
等到他攪拌均勻後,韶明霜的糯米也都颳了下來。
放在一旁等着晾涼時,韶明霜在鍋裡炒了些熟糯米粉。
並將它們灑在墊板上,再將方纔的糯米糰,均勻的滾上熟糯米粉,並搓成長條。
再用刀切成小塊,準備裹餡用。
“別吃了,過來幫忙。”韶明霜一眼沒看到,那傢伙便又吃了起來,“你是生怕我做的沒那涼糕奶奶的好吃,所以想把好吃的都吃光?”
敖景斌嘴裡的涼糕沒嚼完,鼓着兩腮不住地搖頭。
“過來幫忙。”韶明霜手一揮叫他過來的同時,一些熟糯米粉便飄向了空中。
敖景斌正把它們吸了進去,連打了幾個噴嚏纔好。
韶明霜白了他一眼,心中道:廢物。
接着一手拿過一小塊糯米糰,放在墊板上,“看好了啊,我就做一遍,剩下的都歸你。”
聽罷,敖景斌也不敢懈怠,目不轉睛的盯着看。
只見她將那糯米糰壓扁,從一旁的碗中抓一小撮餡料放在糯米皮上,沿着糯米皮邊一點點揪起,最後再收口捏緊。
倒過來滾滾圓,放在墊板上,一個花生餡的涼糕便做好了。
照着她的樣子,敖景斌做了幾個。
別說,還像模像樣的。
原本韶明霜還有些不放心,但看着每個都不錯的涼糕,便去一邊清理用具去了。
待到東西全部整理乾淨,便聽他嚷嚷,“夫人,做好啦!好吃得很,你快來嚐嚐。”
走上前,接下他遞過來的看上去軟糯的涼糕,一口咬下去,濃郁的花生香,混合着冰涼軟糯的涼糕皮,脣齒留香,味道不輸給涼糕奶奶。
果然涼糕奶奶人就是好。
忍不住又抓起一個送進嘴裡,實在享受。
“怎麼樣?夫人,是不是很好吃?”敖景斌看她一臉享受的幸福模樣,就忍不住想問。
“嗯。”韶明霜點頭,拿起一個塞進他的嘴裡,“新鮮的,別浪費了。”
敖景斌正看着她笑,便突然被涼糕堵住了嘴,一時間不知該是何心情。
愣神片刻,纔想起來將口中的涼糕嚼爛吞下去。
雖說家裡的菜都被買光,致使他們不得不外出採買,以保證冬天的存糧。
可也正是如此,韶明霜反倒是覺得無比輕鬆,至少不能每天都去喂那麼多的雞,還要悉心照料蘑菇。
現在每天最大的任務便是那池塘中的魚。
前一陣子,對養魚一竅不通的她,還特意找那個賣魚的問了問,並討了些魚食。
要說他們人還是不錯了,還教她自己做魚食。
按理說,他們應該不會想要把這些都告訴別人,畢竟和盤托出豈不是會被搶了飯碗。
所以開始做魚食的時候,並沒有特別的信任。
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來做。
試探着買了些肝臟回來煮,搗碎後混上些麪粉,聞着倒是很香,要不是攔着,敖景斌都想要嘗一口。
“夫人,你這些給魚吃,是不是太浪費了?”敖景斌看着她站在魚塘餵魚時幽幽的在一旁說着。
“你也想吃?”韶明霜看着魚因爲魚食都被引到水面,看來該是吃的蠻香,就等着它們再長大些便可以宰殺了。
敖景斌點頭,“夫人,我想吃豬肝了。”
“你還想跟魚搶魚食?”韶明霜不停的將魚食灑在水面說道。
“倒不是,夫人你難道不知,爆炒豬肝香的很嘛?”
“那明天再說。”
但沒等到明天,晚上便出事了。
正在吃晚飯的時候,忽然一貫等在一旁的慘黃狂吠不止,還飛快的跑向門口。
韶明霜第一反應便是家裡來了小偷,想都沒想直接拎起一把菜刀就往外衝。
但卻被敖景斌攔下,“夫人,你拿菜刀做什麼?”
“有壞人啊。”韶明霜覺得他問得簡直不可思議,掙着往外闖。
“要來也是我來。”敖景斌搶過她手裡的刀,衝出去。
再怎麼也不能叫女子打頭陣,他可沒這個習慣。
結果衝到門口便愣住了,“父親?”隨後趕緊把手裡的菜刀背在身後,恢復了一本正經。
後腳韶明霜跟過來的時候還在大喊“敖景斌”等看到門口站着的衣着整齊,看裝束,像是官場中人,後面還跟着兩個年輕男子的時候,愣了一下。
下意識的站到了敖景斌的身後,“他們是誰啊?”
“我爹。”敖景斌一字一句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