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我還沒有從離別的情緒中走出來,總覺得身邊空空的,心裡也失落落的。
小麥說:“看到校園裡走着一對一對的心裡就不是滋味,就特想我。”遙遠的我看到小麥單薄的走在秋色的風裡,她的眼裡長滿了紅葉,小麥說北京的葉子太思念南京的葉子了,所以變紅,再變的火紅。
每當這時我總是無助的很,說抱歉的是我,我說:“小麥不如我考你們學校的研究生吧,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好啊,那我等你。”小麥半真半假的說,她也知道我在說着謊言騙她開心。
我又何嘗不是在安慰我自己,世間的事總是不順和無奈的,我不敢苛求什麼,可幸福的感覺總是來的太匆匆,去的太匆匆,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思念帶來酸楚的痛,我終究是服了柳永這位宋代的大才子了,著有詞: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欄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
竟然能夠用短短几行詞把所有戀人的分離情愫刻畫的如此逼真,讓我產生共鳴感觸的同時也有種無奈,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幾百年前的古人揣測的如此貼切,越是如此越是喜歡這樣的詞句了,越是喜歡越是傷感。思念一個人是一種缺憾的美,像彎月的形態又更像滿月的情懷。
小麥要我給她寫信,要寫大疊的信紙上萬的字,要讓她花整整一晚上才能看完的字,要在每個字上都牽掛着對她的愛。
我滿口答應了。我和小麥鼓吹我是才子的,才子當然要用文字來表達了,可惜我也多少年沒寫過信了,如今這個年代短信或者電話早已代替了那泛着草香味的信紙了,或許情書還在沿用着這古老的傳統吧,姑且就傳統一次,彷彿這樣才能離傳統的文化更近一些。小麥喜歡帶着文學氣息的我,所以她要我寫信給她,她要讀着我綿綿的情,如同夏雨如同秋葉,同樣也如同冬雪,春水的情。信紙的淡淡的香和映襯着對方身影的文字,小麥說,感覺很溫馨很Lang漫很甜蜜。小麥還說這是我欠的債,當初追她的時候竟然從來沒寫,現在要補上了。
我說好的,照辦。其實我心裡苦着呢,我回來還想看看書,看電視啊,或者聊聊天,或者和小馬他們出去玩玩,或者抽根菸什麼的,我惟獨不想趴那裡絞盡腦汁折騰幾個小時來寫信,那要殺死多少腦細胞啊,想想就心痛,同時我認爲寫信的時候,不能夠純粹的做到去只用心好好想念小麥了,竟然把我對小麥思念的痛都分割了,這可是我不願意的。
可小麥說要我寫信的。要我寫濃濃的純純的情,好吧,就再幼稚一回,或許這樣也是再年輕一次吧,我心裡偷偷的嘀咕着。
小麥說:“你不願意嗎?”
“哪敢?哦,不是,我非常願意,早想讓你見識一下大文豪的文采了哦。”我左閃右躲,堪堪接招。
“僅是讓我見識你的文采嗎?”小麥責問。
“哦,不是,這只是輔助作用啊,只有優美的文字才能把我對小麥的那份無人可以替代的情感表達的淋漓盡致啊。”我的思維以十倍的速度運轉着,再很有效率把它轉化成語言。
“恩,這才差不多,我家多金男怎麼這麼會說話呢。”小麥自我陶醉的感慨道。
我心說要不是我機靈善變,足智多謀,能言巧辯,又如何能夠獲得聰慧可愛的小麥的心呢。
我能理解小麥的想法,或許我的字更能夠讓她感受到我就站在不遠處,很疼愛的看着她,用溫柔的手去撫摸她的頭髮,她的臉蛋,她還可以感受到我的溫度,我的形容、我的聲音。
小麥說過,來了之後要帶一樣東西給我,一樣讓我感動的東西。我在想是什麼東西可以讓我感動的呢?其實我很容易感動的,即使小麥很抒情的說句“我愛你”我都會感動的。不過小麥既然那麼慎重的表示是讓我感動的東西了,那麼我就已經感動了。
感動狀態的我,思潮洶涌,春心氾濫,所以很容易就塗鴉了一首很酸的詩,放在信的開頭:我把思念擰成繩在你必經的路上拌着你,留下你的一身芳香然後,和你的芳香一起擰緊我把思念澆灌成樹苗在月的朗麗裡婆娑着你的身影而你倦怠的眼神正掛在樹梢我把思念掛在窗櫺搖響着我的記憶在風裡爲你送去我的一些話語和一些瑣碎的關心我把思念挑成魚竿我等你在水的平靜裡有風有日有雨我的斗笠依舊,我的身影依舊我把這首詩命名爲《思念》。有那麼一點矯柔造作了,酸酸的,詩人嘛,本來就酸,我可以厚着臉皮告訴諸位這首詩只爲情,是屬於很順暢的有感而發的情思的結晶,我不要感動誰,我只要感動我的小麥。
順便告訴大家一件事,某一次不慎被某個小學妹看到了,她翻來覆去的讀了好多遍,然後很激動的走到我面前,用及其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很煽情的說:“學長,這首詩寫的太好了,只是我看了這麼多遍都沒讓自己體會到你所說的那種什麼情愫,還有就是麻煩你把字寫的端正點,讓本小姐看的那麼費勁,耽誤我這麼長時間,原來就讓我看這麼一首所謂詩的玩藝,真老土,過時的玩藝還在寫啊寫的,酸不酸啊你,還有啊,建議你去聽聽那個SAR的新歌《***遊戲》超級high的,SAR你知道嗎?和你說了也白說,就是今年度炒的最火爆的那個,那個SAR的緋聞可真多,不斷有報道說她和哪個富翁,哪個明星在外過夜了,真是八卦,哎,人紅了沒辦法,連私生活都被別人爭相議論,這就是名人效應拉。”她白我一眼,“和你說了也不懂,這麼土的人,哪懂得什麼叫做流行啊,不過你說過的哦,看了詩之後請我吃飯的。”
我醬紫着臉,很是慚愧,然後從地上揀起那張和我一樣寒磣的紙張,有點皺巴巴的,上面的字跡歪歪斜斜的,很委屈的樣子,像在控訴我怎麼把它們拼湊的這麼難看,還遭人如此的貶薄。
後來我總是把這些信收的好好的,再也沒有被別人不小心看到過,不是我自慚形穢的拿不出手,我是不願意我這麼珍貴的感情所凝練的情書再被別人鄙夷和淺薄。那樣我會感覺受傷的還有小麥。
檯燈下,我繼續絞盡腦汁的拼湊方塊字,小麥定的目標可是上萬的哦,貌似比較的渺茫,這是受的什麼罪呢,我這個可憐的男人啊,頭腦裡亂糟糟的,不知道怎麼去理清這些枯澀的思緒,像小時候玩七巧板遊戲一樣,毫無頭緒,只能胡亂的拼接。
我一邊行雲流水的點上煙,一邊在信裡寫下:多金男的戒菸齡算來已有五十有二天,意志堅定,成績卓越。對小麥的心由此可窺一斑。
寫了整整十來張信紙,熬了幾個晚上,一封聲情並茂的書信就算完成了,很是爲着自己超凡的文采沾沾自喜,孤芳自賞了一把。
把信壓着三五天後纔去發,我要告訴小麥我是怎樣含辛茹苦的,披星戴月的把這封堪稱佳作的情書給完成的,親愛的小麥一定是感動要心疼的了,她來之後指不定又要把我攬進她的豐滿的胸部好好的親熱一把了。
郵局緊挨在電信局的旁邊,很低矮的綠色房子傍着高大的有着玻璃幕牆的現代建築,別有一番情調,我心說都是一個媽生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郵局雖然顯得寒磣了,不過很有後現代感,個性化很強,怎麼看怎麼像個精心設計的公用WC,不問男女老少,不問白領還是乞丐,也不論你是穿着絲襪,打扮窈窕的小姐,還是帥氣十足的公子哥,都得從這個設計得很有美感的“WC”唯一的門進出,大家都是樂呵呵的,貌似很爽,也不排除苦着臉蛋的,估計類似便秘的那種狀況,我也進去爽一把,花了我好幾塊錢的郵票,這讓我一直懷疑那個電子秤有假,不然我拿在手裡的信這麼輕,怎麼一秤就很重的呢?整個社會都在搜刮,不搜刮怎麼混下去呢?這個郵局的建築和他的大哥比已經是這麼的寒磣了,不搜刮估計連個廁所的模樣的都建不起來,我很是理解。
很是老實的去簽字畫押——在信封上填上詳細的發件人,收件人的地址。當我正在認真的思考,我現在租在那一棟哪一室的時候,旁邊就有人在埋怨了:“怎麼這個郵局連支筆也不提供?”我很是慷慨的把筆遞了過去,很有修養的說:“用我的吧。”
一個女聲柔柔的說:“謝謝。”一隻白皙嫩滑的手接過我的筆,我很是自然的擡頭看過去,一張甜甜的漂亮的臉蛋,帶着羞澀的笑。
我想大叫一聲:“怎麼這麼巧?這麼巧就遇到一個美女,難道美女真的可以多到隨手拈來?”美女出現的頻率可以和美元貶值,股市暴跌相提並論了,這不合乎我的邏輯啊。我一會漫不經心的看着信封,一會很隨意的瞄一下她低着頭寫字的側面。看女人看側面是最美的,幾綹秀髮綴着她那柔和曲線的臉龐,徐志摩有詩云:“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果然美,美不勝收。
很快她就用完了,對我嬌媚的一笑,道聲謝謝,聲音和人一樣的柔美,滿是溫情,我接過帶着她手溫的筆,感到一股幽香沁人心脾。我記得我是觸碰到她的手的,只是不經意,可我心裡是這麼想着的。目送着她走出郵局,很是不甘心,爲什麼不留下聯繫方式呢?或者告訴我你的名字也可以啊。
貌似小麥不允許,那就算了,這年頭少惹麻煩爲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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