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仲裁呆呆地笑着，看着無銘的頭盔落抓在少女的手中。
夜穆輕輕放下白色的無面，慢慢蹲了下來，手指輕輕地點在仲裁的額頭上。
“謝謝你了。我很抱歉。”
夜穆有些五味陳雜地看着仲裁的斷臂，那裡是一塊密密麻麻光點漫布的連接裝置，取代了他的肩膀。
“無銘！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的耳中還在迴響着搭檔的聲音，但他沒有再回應他。
“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原諒我……”
“小子，你這樣可讓我沒辦法再面對你啊。少年你又是何苦呢？”
夜穆的臉上扯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輕輕拍了拍仲裁的肩膀，站了起來。
裴落靜靜地看着兩人，不知作何感想。
“有時間再敘舊了，不過你以後得跟我混了。”夜穆偏過頭，讓少年看到自己自信的笑容。
如果是個真女孩兒，說不定就被你這傢伙感動得痛哭涕零了吧，可惜啊，我可不是。
她的目光掃過面前的所有人，最終定格在裴落的臉上：“老小子，你打不過我的。”
“我從未想過要和你戰鬥。”裴落搖了搖頭，但手中卻一陣機械形變，碩大的拳頭出現在左拳上，“但是，很多時候，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
“你殺了太多人了。”
“博士呢？”夜穆彈了彈光滑側臉上耷拉下的銀毛。
裴落搖了搖頭：“你殺了太多人了。”
“我要跟他通話。”
“我說了。”
雙拳轟擊在一起，震開一片氣浪。
身後無數士兵擡起了手中的槍械，指着兩人。
“你殺了太多人了。”
“好吧，我明白了。”少女笑了笑，擡起一隻手，輕輕地打了個響指，“別問我爲什麼要做這個動作，你不覺得這樣很酷嗎？”
“……”
趴在地上的仲裁噗哧一下吐出一口血。
她還是那樣……
細碎的聲音從夜穆身後傳來。
一個個機器人凌亂的步伐快速敲擊在地面上，無數人偶少女站在了她的身後。
天空劃過一道道紫色的流光密密麻麻的天狗戰甲懸浮在了上空。
“裴落，放我離開，不然你和你的兵都得死在這兒。”
“不能。”
無數槍口爆開藍色的火花，中央，兩道身影飛速撞擊在一起。
……
“古貝宇，收手吧，這不是個好結果。你的所作所爲都會記錄儀上傳到最高執政官的眼前。”
潘博躲過刀光的侵襲，大錘回擊而去，又被對方躲開。
“你不明白我的心情，這是我苦心釀造的一切，不能在這裡就結束。只要你倒在這裡，我還是中樞局局長！”古貝宇怒吼着，手中的合金寬刃刀劈開眼前一塊金屬造物，整個人加速朝着潘博衝去。
身後，士兵和刑衛部隊已經戰在了一起。
“雙子就在飛梭上，他們只要啓動了黯滅，我們的戰鬥就沒有了任何意義。這本身就沒有意義！”潘博冷靜地躲開對方的刀光，手上的噴氣動力錘一擊爆錘在他的寬刃刀上，將其直接打飛，搖搖晃晃地插在身後的地板上。
“收手吧。”
“不！”
古貝宇腳下瞬間炸裂，背後兩把寬刃刀抽出。裂開一道血紅色的能量撲向潘博，後者身前亮起一個閃亮的屏障，堪堪擋住洶涌的血色刀光。
“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關掉程序！”
兩把寬刃刀狂風暴雨般砍向潘博，後者堪堪躲避着那些揮舞的刀光，沉重的噴氣錘轟然打空，落在了另一邊的地板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凹坑。
“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放棄你的計劃。”
潘博奮力擡起噴氣錘，再度揮向古貝宇。
男子矮身，血紅色的刀刃直接抵在錘柄上，割裂金黃色的火花，合金裝備包裹的腿部擦出一片火花，順勢一滑，另一柄刀就噌然砍在了潘博的腰間，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震盪聲。
好硬。
“你的刀鈍了。”
轟！
錘子再度落在古貝宇原本站立的位置，一片摩擦的火花中，男子旋身滑出攻擊範圍，雙刀在身後用力一甩，身上血紅色的光芒大量。
“超頻狀態，超頻狀態，機體將優先保證宿主生理合理性，使用時間……”
“別怪我，潘博。是你逼我的。”
一層層外掛裝甲覆蓋上原本的裝甲位置，黑紅相間的合金頭盔包裹了他的頭顱，眼部兩條線型目鏡一亮，赤紅爆閃，身後一對推進器組裝而出，血色的能量井噴下，比之前快了接近兩倍的速度再度衝向潘博。
後者沉重的大錘向下用力杵地，白金色的外掛裝甲覆蓋上身，咆哮的白色頭盔包裹住原本的面甲，白金相間的錘子上噴發出兩道橙色的火焰，帶着無匹的氣勢震開空氣轟向黑色的人影。
巨錘轟擊，刀光長鳴。
這一刻，時間似乎慢了下來。
古貝宇冷笑一聲，眼前的所有物體似乎在他的眼裡都放緩了三倍。
身形瞬間矮下，兩把刀交錯並行，快速並在了腰間。
漆黑的刀身開始分解，重組合併爲了黑色長刀，一根血紅色的燈條順着刀身蔓延其上，亮起。
壓迫的重錘已經臨近頭顱，腰間的裝甲開始覆蓋長刀，逐漸將其整個包裹。
錘頭距離他的頭顱已經沒有距離可以接近，在他眼裡，在慢幀的時間裡，碰了上去。
錘頭下，一點點碎裂出現頭部兩側的尖角。
就是這一剎那，漆黑的刀刃已經完全被機械刀鞘覆蓋，只剩下古貝宇一隻沉穩的手握在刀柄。
紅色能量在刀鞘一樣的機械上爆發，裂紋的鮮紅能量亮起，在這一刻，彷彿一陣音爆的炸鳴出現在古貝宇的側腰，漆黑的刀身上浸滿了血色，超越音速地狂暴出刀，在刀鞘中割裂一片迸射的金色火花。
“噗哧。”
血紅色的刀光在一瞬間爆發，伴隨着那一聲炸響，一聲輕鳴，一聲骨頭和機械碎裂的聲音，同時出現。
“血色長柳。”
居合的刀光如同血紅色的柳鞭，長長一削而過，堅硬的合金錘柄，外骨骼裝甲，人類的血肉手臂，同時被齊齊切斷，切口一片平滑。
“噗哧！！！！”
血如泉涌，潘博的手臂斜向而斷，只留下一小截大臂，錘子鐺鐺地摔在了地面上。
鏗鏘一聲，組合的長刀重新分裂爲兩把，被古貝宇插入了身後的刀鞘，腰間的組合裝置碎裂成一地的鋼鐵碎片。
“是我贏了。”點點碎屑從他的頭盔上掉落下來，那是錘子在接觸頭頂的瞬間擊碎的一小塊。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走向已經完全狼藉的中控臺，潘博的身軀沉重地跪倒在地，外掛裝甲的頭盔和內部的面甲同時解除，縮回了脖頸。
古貝宇站在唯一完好的位置，看着那一排操縱按鈕。
“值得嗎……”
潘博的皺紋在臉上鬆開，跪倒的身體沉重地倒向了後方，靠在了那一塊殘骸上，斜斜垂下。
一絲血線順着手臂的切口，在手臂和身軀的空隙中斷，又在胸口延續，直到另一邊的肩部。
那一刀同樣切開了他的身軀。
“當然值得。”
古貝宇看着倒下的身影，不知何時淚水積滿了眼眶。
他的手逐漸觸碰上冰冷的鍵帽。
“檢測到部隊發訊。”
“作戰失敗。”
“行動代號：源。需要確認最終密鑰……程序授權密鑰，確認執行方案。”
“雙子已就緒，黯滅啓動。”
窗外，沉悶的機械聲傳來，一道巨大的黑影噴發出八道長長的能量井噴衝向了城市。
“不……”
古貝宇身形暴起，撞破了堅固的強化玻璃，身後的兩塊推進器再度增多，四道彗星般的拖尾出現他身後，巨大的機械體遠遠地甩在身後。
“不！！！！”